第十二章八拜牢门
“信、信、信哥，你怎么来了？” “你他娘的怎么又结巴了？不都好多年没有了吗？怎么到这里来反而更厉害了！” “我也不知道，别、别讲这些了，你怎么也进来了？” “他娘的别讲了，讲起就烦躁，今天带了一件浏阳河被刘所长抓了现场，本来是要带镣了，李所长帮我讲了好话，说十一号刚刚成立没有人管号，就把我放十一号来了。” “信、信哥，你还有好久上岸？” “还有五个多月” “你不会这五个月全部待死号子吧？” “应该不会，今天刘老大讲是要关我三个月。” “信哥，你看我们号子现在加你就十个人，账上也没钱，怎么搞得好？”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刚刚李所长跟我讲了，号子里可以最多欠五千块，再说了现在李所长负责死号子，你还怕号子里没钱用吗？随便调两个“金丝鸟”来，到时候富得看不懂。那个…鸡腿子，我也不蛮想管事，这号子我就交给你管，我只负责有吃有喝就可以了。怎么样？” “信哥，这怎么要得呢！李所长是特意把你放进来管号子的，再说我刚来才几天什么都不懂，这号子你给我管我也不管了，反正你说了算，我全部听你的。信哥…我跟你讲个事。” “你讲就是了…” “信哥，是这么回事，刚刚你也看到了，那个长毛跟我是一边的，以前在十一号的时候他跟我一起反过雨脑膜炎，你看能不能也把他放上面来。” “就给你个面子，你和他一起在号子里管点事。其他我也不多讲了，你和他先安排人把卫生搞好，你看看号子里面，这么脏，先把这里里里外外全部搞一遍。” “是，信哥”长毛这回抢在我前面应承着，看着长毛脸上的笑容我知道我们的好日子已经开始了。接下来就是阿信安排工作，那两个开始和我们对抗的人在看到阿信身上的肌rou时无奈的耷拉着脑袋。 “疤子，我是阿信，我现在又关死号子来了，在十一号。”阿信就近喊起了疤子。阿信、疤子还有猪头跟我们都是一个镇里面的，以前也是一起混的，所有在看守所里他们关系也是最好的。 “你他娘的也死进来了，你是不是在外面日子过不下去了想进来享下福啊？呵呵，呵呵。” “你爸爸死了，逗老子好耍是吧！莫啰嗦，中午帮你个忙。” “你奶奶打猴拳，你还帮我忙？你爸爸死了个崽！” “你中午的菜可能吃不完，我怕你吃多了拉肚子，我帮你消化下。哈哈哈哈…”阿信说完暴笑！ “你外婆怕是升国旗把脑壳升坏了吧？这种忙我要你帮吗？你个死不要脸的。” “疤子，鸡腿子也在十一号，你要麻子超和他喊下话。” “鸡腿子，我是麻子超，兄弟，你吃苦了，总算让你熬出头了。” “没事，麻子超，我没吃什么苦，只要你们好就行。”说这话的时候突然有种涩涩的东西在眼睛里打转。当初为了让他们去猪头和疤子的号子我牺牲了自己，想想这一个月来我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打。想到这里我的鼻子不由得一酸，我努力睁着双眼，使劲的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没忍住眨下眼就把眼泪给带出来。 简单的闲聊后就到了吃中饭的时候了，疤子从他们号子送了三个菜过来。一个辣椒炒rou，一个红烧猪脚，一个小白菜。看到红烧猪脚的时候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都一个多月没吃过这么好的菜了。平时看到他们吃的时候心就痒痒的，有时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使劲咽着口水。心想如果哪天我有机会的话我他妈的一定要一个人吃一碗猪脚。 中午吃了两盒饭，被抓后第一次知道了饱是啥感觉。由于刚刚调过来好多东西都不齐全所以也没多讲究，随便就把饭吃了。下午订货的时候阿信把五千块钱空数全订了。在齐阳看守所里每天下午四点订东西，有个干警专门负责给各个号子订货，买货、发货。每个号子由管号的负责订货，订货的钱由号子的账上划。每天用多少钱，帐上还剩多少了，平时帐上哪些人上了钱，负责订货的干警都会及时的通知管号的。阿信下午就把所有要用的生活用品和吃的抽的喝的一股脑的全订齐了。虽然新成立的号子可以打五千块钱的空数，但五千块钱在看守所里却也买不到多少东西。这里的东西比外面的最起码要贵两倍，有的甚至是四五倍。就拿日常的必须品来讲。香烟的差价算是最低的。芙蓉王三百五，精白沙一百五，软白沙八十，芙蓉四十。方便面一包两块，在外面零售是五毛，香皂十块钱一块，外面二块。槟榔五块，外面一块。牙刷，毛巾，都是十五块，估计外面一块钱不要。菜是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只要你号子里有钱，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只要是你能叫上名的在这里都有。 晚上订了十个菜，分别是：蛇炖蛋（一百八），清蒸脚鱼（一百八），天麻炖土鸡（一百六），炖老鸭（一百二），水煮活鱼（一百），红烧家鸽（一百），红烧猪蹄膀（八十），莴笋炒牛rou（六十），清炒波菜（二十），炒小白菜（二十）。每样菜都是一小碗，看守所讲究的是精细，所有每样菜的份量都少的可怜。在把菜全部上完后，阿信从他的被窝里拿出了一瓶五星浏阳河。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我早就迫不及待了，就在我的筷子飞向那块鱼头时阿信喊住了我。并大声的对我们说：“等下，规矩还是要的，今天是号子成立的日子，所以才会订这么多的菜，先对着牢门行个礼。”说着阿信从铺板上走了下来，走到牢门面前一把跪在了牢门前，大声的唱着《八拜牢门》 一拜牢门倒； 二拜牢门开； 三拜老兵走； 四拜新兵来； 五拜金丝鸟； 六拜大熊猫； 七拜关云长； 八拜张子强。 阿信拜完后从铺板上端起一杯酒倒在了门口边，然后我们开吃。阿信，我还有长毛我们三个人坐在被子上围着这么多的菜，看着其他人毕恭毕敬的神情，我在想古时候皇帝吃满汉全席也一定不过如此吧！我和长毛就好像饿了几十年一样，两个人毫无客气可言，那架势真他娘的几辈子没吃饱过一样。在我和长毛的放肆下桌上的菜好像秋风扫落叶一样被扫进了我们的肚子。吃后摸着肚皮看着电视心想着都快一个月没知道饱是啥滋味了，今天终于知道了，饱就是这种滋味。 第二天晚上号子里终于迎来了第一位新兵，为了抢这新兵阿信花了四条“背后的故事”。不过绝对是物有所值。 “阿信，这位是市国土局局长，年级也有这么大了，那些所谓的规矩能免则免了吧。局长大人刚刚也跟我讲了，钱不是问题，你好好招呼这老人家。” “李所长，你就放心吧，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讲，不然别讲是局长，就是省长来了我也让脱层皮。” “进来吧，局长大人！”阿信聊笑着对站在门口的局长说。局长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进来时还不忘盯着李所长，好像在告诉李所长他害怕一样。不过李所长没理会他，在他进来后锁上门就走了。看到李所长走远了后阿信冲长毛眨了下眼。长毛立刻心领神会。 “蹲下” 长毛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局长立马蹲了下去，由于没蹲好和紧张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各位大哥，你们别动手，有话好好讲，你们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保证二话不讲麻溜的做好。” “好，既然局长大人这么讲的话那我就不给你来虚的了，你虽然在外面是万人敬仰的局长，但只要到了这个地方就和我们没什么两样，规矩还是要的，无规矩不成方圆这句话你比我更懂吧。先废话少说，给你过下堂。长毛，十个包子一个不少。” “是”长毛响亮的回答着。 “过来吧，局长大人，站墙壁前趴好。” 看到局长磨磨蹭蹭的样子，长毛一把把他从地上抓起来。吓得局长直哆嗦，一个劲的喊：“各位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好说你大爷，少他妈啰嗦，过来站好，要我拖你是吧！”长毛这次明显的加重了语调。局长见这种情形只好颤颤的走向墙壁。还没等他趴好长毛就一拳送了过去。局长在挨了一拳后直接瘫到了在地上，嘴里一直喊着：“大哥饶命，大哥饶命。”这时长毛又伸手把局长从地上一把抓了起来。局长看到长毛的神情后脸都吓白了，并一个劲的重复的那句话“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长毛没理会他，这时阿信开口了：“等下，放他过来。”局长听到这话好像一个死刑犯突然得到大赦一样。转个身对着阿信说：“大哥，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讲，只要我能做得到。” “局长大人，这“包子”味道怎么样？”局长一头雾水。 长毛立马补充说：“包子在看守所是拳头。” “不怪局长，只怪我们没把规矩告诉局长大人。现在我告诉你，看守每个新进来的人都要吃十个包子，号子里有的多少个人就吃多少个，现在我们号子里加上我刚好十个人，一百个包子也不算多，你不吃也可以，你可以花钱请别人吃，看守所里的“包子”一百块钱一个，你看着办。”阿信说完就站了起来，立马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局长冷不妨又吓了一跳。 “大哥，我愿意买，我愿意买。你就别站着了。” “好，那就明天看你的表现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