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化为虚无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已经是正午。满是阴云的天空似乎一直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 “我甚至以为你会有奇迹出现，因为你总是会制造奇迹，但是到最后，你果然还是要的死的。” 扎克手握着火把，走到李奥跟前。他压低了声音，眼角带着冷酷。 “我不会让你这么简单的死，看看你身边的柴火，那不是纯粹的干柴，而是潮湿的。火焰不会很快将你烧死，而是会一点点的吞没你的身体，让你一点点的死去。可是别忘记，我还为你预备了橡木钉。我会在你死之前，将这个东西一下一下的钉进你的脑袋里面。” 扎克从另外一个刽子手的手中接过金币粗细的橡木钉，在李奥的眼前晃了一下。 “你在等什么？” 李奥竟然无所畏惧？ “一直都是这样，兄长高高在上，而弟弟只能活在你的阴影之中。但是今天不同了，我在等你求我，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求我，我会给你一个机会，活下去的机会。来吧，说你求我！” 扎克将脸靠近了自己的兄长。 李奥将视线投向了远方的女神殿，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暴怒的扎克将手中的火把扔进了柴堆之中。 远方的女神殿之中，一身华美的莉莉斯女神正看着手中的肋骨出神。 “一切都结束了。” 女神抽出那根肋骨，锋利的尖锐刺入自己的胸口，红色的血液顿时染红了她的衣裙。 “我们很快就会重新再见的，我的爱人。” 女神拔出了匕首，然后转身走向那朵巨大的红莲，红色的血液在她的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火焰血液之中燃烧。 “很快。” 红莲的花瓣片片合拢，逐渐收拢成为一个巨大的花苞。氤氲的神力包裹着花苞，几分钟之后，当红莲再一次开放的时候，红莲之中的女神已经消失不见了。 火焰开始燃烧，李奥的双腿已经彻底埋在了火焰之中，空气之中满是焦糊的味道，李奥仿佛感觉不到一般，只是看着远方的女神殿。 突然，神殿之上再一次冒出耀眼的红光，只是这一道红光不是朝着天上，而是四散开来。 “怎么回事？” 周围的人群sao动起来。 突然，李奥感觉到自己的心口一阵疼痛，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胸前莫名的出现了一道伤痕，红色的血液正不断从那伤痕之中流出！ “神之牺牲？” 李奥愣住了，一阵异样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这感觉非常陌生，非常遥远。他本能的开始抗拒这种情绪，但是越是抗拒，这种情绪就越是吧可避免的涌上来。 “你害怕了吗？哥哥？你肯定害怕了！你也会害怕吗？” 扎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单纯的以为自己的哥哥害怕了，因为火焰已经将他的双腿都裹了进去，困住他双腿的铁链都已经变成了红色，刺鼻的焦糊味不断的充斥着他的嗅觉，让他变的更加兴奋。 “蠢货。” 李奥的声音低沉的传来，他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抬起头。水泡从他的脸上浮现，曾经美丽的红色头发也早已被高温燎掉了大半。 可是，他的双眼却变的更加明亮！ 扎克以为那是幻觉，但是当他擦了擦眼睛之后，却发现，李奥的双眼却已经变成了浓烈的红色！甚至比火焰更加耀眼！ 扎克在瞬间的想到了一个形容词。 那是狰狞。 扎克从来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哥哥脸上露出这种表情，以至于他甚至仅仅只是在这眼神之下就后退了整整三步。 “我的哥哥，难道你现在想要祈求我的宽恕么？不，你没有机会了。但是你不要担心，你死了，这个国家还有我，我会一直照顾好我们的父亲，烈焰帝国，将会永远强盛下去。” 扎克得意的向前靠近了几步。 “不，已经结束了。” 李奥说。 扎克突然强烈的感觉到一阵不安。他想要后退，可是突然一阵莫名的力量从背后推了一把，他没收住脚向前迈了一步，然后一阵清脆的断裂声，瞬间，他的胯下遭到了恐怖的重击！ 李奥嘴角的冷笑如同恶魔一般。直到刚才，被高温烧的火红的铁链已经烧断了李奥的脚踝部肌腱，李奥抽出了他的腿。而现在，已经碳化的小腿正用熊熊的火焰炙烤着扎克的下身！ “啊————————————” 在经过了一秒的非人惨叫之后，扎克的声带破裂，他失声了，他剧烈的在原地颤抖着，可是惊人的疼痛让他根本无法移动，甚至连呼吸都变的困难起来！ 咔嚓。 碳化的小腿最终无法支撑扎克的体重，扎克倒在了火刑台上，而他的侍卫此时也已经冲上了火刑台，他们抽出剑，对准了李奥。 “不——！” 扎克虚弱的声音传来。 “我要自己杀死他——亲自！送他下地狱！” 由于声带破裂，扎克的声音几乎听不出来，但是他依然用那种嘈杂的嘶吼声让侍卫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奥看着对面的弟弟被几个侍卫架起来，双腿剧烈的震颤着，裤子中央已经被火烧开了一个大洞，下体一片模糊，无论医术多么高明的医生都不可能再送给个一个原装的那事物了。 金币一般粗的橡木钉被顶在了李奥的头上，李奥却全然没有任何感觉，仅仅只是看着远方的女神殿，他刚刚说的话是他出生以来长的篇幅，这也许说明他变的不太一样了？ 安法尔－逐焰者在心中猜测，但是他依然不能理解。 砰！ 木锤砸在橡木钉的后面，橡木钉刺穿了李奥皮肤，刺穿了他的颅骨。 李奥这才将视线收回来，却没有停留在扎克身上，而是在人群之中寻找着，然后，他看到了面无表情站在那里的女仆。李奥伸出两根手指，做出了一个看起来非常诡异手势。一直都没有太多动静的女仆突然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李奥却已经收回了视线。 砰！ 第二锤，橡木钉刺入了他的脑袋之中，这一次李奥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而就在他的眼睛再一次飘过神殿顶的时候，在神殿上方一个淡淡的人影正看着他。然后，那个人影在他的视线之中变成了一个红色的光球，缓慢的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神入凡身。” 他喃喃道。 砰！ 第三锤，橡木钉刺了他的脑袋，从后脑刺了出来，由于脑内压突然变大，李奥的眼睛似乎要从眼眶之中出来一样，而那双眼睛，就这样盯着眼前的扎克，可是他的嘴角却再一次露出了可怕的笑容。 “我即将死去。” 李奥说。 他鼓起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扎克，血液和脑浆从他的鼻孔和嘴中流出。他的声音却仿佛来自天边，悠远，却让扎克听的如此真切。 “我的敌人以为我会就此放弃。” 低沉，悠远，犹如噩梦的呢喃。 “但是，我会回来的，记住，我的弟弟，我一定会回来的。” 阴沉的天空不知何时露出了一丝缝隙，金色的阳光穿过缝隙，照射在李奥的身上。在阴郁之中，唯一的光芒却留给了这个罪大恶极的犯人。 帕特里克小心的看着皇帝，此时皇帝坐在他的王座之上，老巫妖艾门德拉在他的身边。水晶球之中，火焰正在欢快的跃动。皇帝的身体蹦的笔直，如同在年轻时候在军队训练时候一样。他双手紧紧的握住王座的扶手，指关节已经变成了青色。他眼眶在剧烈跳动着，伴随着身体的颤抖，皇帝此时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他伸出手去，似乎想要触碰李奥，但是他只能碰到这个冰冷的水晶球。 “混蛋。” 皇帝低声骂了一句。 “混蛋！” 皇帝加大了声音。 “混蛋！！！” 皇帝崩溃了。他一脚将面前的桌子踹翻，水晶球砸在地上变成了粉末。然后他举起自己的王座，用力的摔下高高的王台，他如同发疯一般破坏着周围所有的东西，那些名贵的，珍稀的，甚至是独一无二的。此时在皇帝的面前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一切都不再有任何意义。 他想破坏掉一切，仅此而已。 但是，他首先毁掉了自己。 皇帝捂着自己的胸口，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喘息，而的眼前突然变的一片明亮，他恍惚之中仿佛回到了那个流血的夜晚，而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心脏仿佛就在自己的耳边，跳动如同爆炸一般，让他一点点失去了意识。 六个小时。 大火足足燃烧了六个小时，一个活生生的人被烧成了碳，变成了灰。那个人是这个帝国曾经的皇子，未来的皇帝，但是现在，他只是历史之中的一笔。在不久之后，他就会被人彻底忘记，人们也许会唏嘘，也许会感慨，但是正常的生活很快就会到来。 广场的高台上，只有余烬还在微风之中恍惚闪烁，不时有一些不懂事的小孩子来到这里，好奇的捡起一根带着火星的木柴，高兴的在空中划出各种图案。然后他们惊恐的父母冲了上来，夺走孩子手中的东西，狠狠的扔到木炭堆之中，充满了厌恶。 阴云慢慢散去，太阳的光芒有气无力的泼洒在地上，人们的心情也随之变得舒畅起来。他们纷纷离开广场，回到自己的家中。现在，除了军队，灰烬旁再也没有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