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风雨之秋 第四十二章 朔方事变

    从朔方传来的一个消息让李隆基十分的不爽。

    朔方节度使张齐丘因军粮的问题处理失当，竟引起了军士哗变，整个丰州乱成了一团，张齐丘本人也被暴乱的军兵打伤。如果不是横塞军使郭子仪以身相护的话，恐怕张齐丘早已成了死人。

    在郭子仪、仆固怀恩还有同罗部的阿布思联手镇压与安抚下，朔方的动乱方才渐渐消停下来，张齐丘也在第一时间遣使者回长安向皇帝禀报，并请求降罪处罚。

    紫宸殿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右相李林甫、左相陈、希烈、门下侍郎李玹、御史大夫王鉷、礼部尚书裴宽和兵部侍郎杨国忠坐在殿中，皆是不约而同地垂着眼皮，默默不语，最上方御案之后坐着满脸阴沉的李隆基。

    今儿一大早，他还沉醉在温柔乡中迷迭不醒，却被外面侍候着的宦官鱼朝恩给叫醒了，本以为又是哪处传来了捷报，谁想竟然是这个窝囊的消息。

    发了一顿脾气之后，渐渐冷静下来的李隆基立刻下令传召几位军国重臣入宫商议。

    无论如何，张齐丘这个朔方节度使是不用再做下去了。朔方和陇右一样，乃是京畿的门户之地，如此重要的一处军镇竟然发生因为军粮分配失当而导致的哗变，简直是可笑。

    寂静了一阵之后，左相陈、希烈率先打破了寂静，他转身对着李隆基拱了拱手，说道：“陛下，朔方军务一向安定无错，如今突兀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微臣以为，事情的背后，定然有什么人在暗中作祟……”

    话还未说完，李隆基便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陈相国，朕自然知道这种事情有些不对劲，但调查此事是朔方节度使的责任，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此事究竟该如何善后？”

    陈、希烈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坐在他下首的兵部侍郎杨国忠却是拱手道：“启禀陛下，微臣以为，朔方节度使张齐丘治军不严，以致军士哗变，当革除其节度使之职。”

    杨国忠说完，李隆基却是没有表态，而是将目光看向了一直沉默着的李林甫，淡淡地询问道：“相国是什么意思？”

    听到皇帝唤他，李林甫连忙转过身子，拱手答道：“启禀陛下，老臣也觉得杨侍郎所言甚有道理，不过张齐丘为大唐戍边多年，也曾立过不小的功劳，还望陛下能从轻发落才是。”

    李隆基点了点头，目光望向了其余几人，询问道：“诸位爱卿说说你们看法吧。”

    裴宽、王鉷皆是表示没有异议，李玹皱了皱眉头，最终也是拱手道：“臣无异议。”

    李隆基见众人皆是表示同意，便点头道：“既然诸位爱卿都同意，那便革去张齐丘的朔方节度使和御史大夫之职，贬为济阴太守吧。”

    李林甫等人点了点头，拱手齐声道：“陛下英明！”

    李隆基摆了摆手，眯着眼睛说道：“那么这朔方节度使之位该有谁来继承，朕目前还想不到个合适的人选，诸位爱卿有什么想法可以尽管说出来。”

    话音刚落，杨国忠便迫不及待地直起腰拱手道：“陛下，微臣以为，金吾卫将军董延光擅兵事，久经沙场，颇有资历，而且对陛下忠心耿耿，此次朔方军士哗变也是他带头安抚，所以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平息，可见其在军中的威望，不如就让他来继朔方之任？”

    李玹望了望面色看起来有些兴奋的杨国忠，眉头却是微微皱了起来。此人与董延光本该素不相识才是，以他那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如此夸赞董延光？

    他的眉头虽然只是皱了一下便很快恢复了原样，但坐在最上首的李隆基却是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脸上的变化。

    李隆基转头望向李玹，出生询问道：“玉郎你呢，说说你的看法。”

    李玹沉吟良久，抬起头看着李隆基的眼睛，缓缓说道：“臣以为，横塞军使郭子仪性情沉稳，且精通用兵之道，可谓是大唐之将才也，微臣斗胆，向陛下推荐郭子仪继任节度使之位。”

    话音刚落，杨国忠便忽然嗤笑了一声，嘲讽道：“好个性情沉稳、精通用兵之道，郭子仪今年已经年过五十，却依旧只是个军使之位，在朔方也未曾见到他有过什么战绩，敢问他何德何能？李相竟要推荐他做一方镇使，当真是贻笑大方！”

    李玹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昔日姜太公年过八十方才得遇周文王，后来竟奠定了成周八百年基业，就算杨侍郎不知太公之事，敢问你可知道信陵君侯嬴之事？”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之意，在场的人都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鄙视之意，杨国忠的目光不由得一寒，刚要说话，最上面的李隆基却皱着眉淡淡地道了一句：“好了，都别吵了！”

    皇帝发了话，杨国忠连忙闭上嘴，李玹也微笑着垂手而坐，默默的一句话不说。

    这时，李林甫忽然皱着眉头说道：“陛下，张齐丘当贬，然而朔方诸将中并没有能够独当一面者，老臣觉得，不如就由河西节度使安思顺暂代朔方之职，待日后有合适的人选之时再做提拔便是。”

    闻言，李隆基的眼睛顿时一亮，点头道：“相国这话也倒是个好主意。安思顺久镇河西，多次击败吐蕃和回纥，其资历战功也是足够，朕感觉他是个合适的人选，诸位以为如何？”

    裴宽和王鉷等人想了想，皆是点了点头，拱手道：“臣赞同李相国的建议。”

    李玹稍微想了想，便也拱手道：“臣也赞同。”

    杨国忠却是皱着眉头，满脸的不甘之色，凝滞了半晌，方才叹息了一声，也表示了赞同。但他面上挣扎不甘的表情却是尽落李玹眼底。

    李玹不禁皱了皱眉，按理说，这朔方之事与杨国忠几乎没有什么关系，但他却表现的异常热心，这其中定然有猫腻。

    这时李隆基双手伏在御案上，点头道：“既然诸位爱卿都同意，那边这样定了，李相国，传令中书省拟旨，以河西节度使安思顺兼朔方节度。”

    李林甫点头道了一声“是”，众人齐齐欠身道：“陛下英明。”

    这时李隆基眼睛一亮，又说道：“至于兵士哗变之事，朕需要派遣一位得力的大臣前去调查，并将朔方之事具体上报，检查边境防卫情况。”

    众人的目光顿时又汇集在李隆基的身上，李隆基却是转头看向了李玹：“玉郎接旨。”

    李玹一愣，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连忙正身拱手道：“微臣听旨！”

    李隆基点了点头，朗声道：“朕封你为单于副都护，加御史中丞衔，并关内道采访处置使，代朕寻边，持符节调查兵士哗变及巡守关北诸军事，门下事及平章事如旧。”

    李林甫的眼睛忽然一亮，李玹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便想也不想，直起身子，稽首道：“臣李玹谨遵圣命，定不负陛下重托！”

    今天喝多了，刚刚回来，只赶出一章而且还比较短，明天一定多写点，望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