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章
第七章 一，伊兰出徒 “这样一支船队补给起来是相当耗费时间的。何况大家都不愿意放弃这次出海远洋的机会，大家都带了私货的吧？”科迪因为被任命为贝克号的船长，说话越发有威信起来。 “男爵的弟弟可真是个知识渊博的人，就连国王都对他信任有嘉哩。” “就是，看来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熟悉航海的莫纳家毕竟要成为所有贵族的领袖了。” 几个贵族子弟在谈论着科迪和莫纳家。 此时的他们已经从里斯本出发了三天的时间，正在突尼斯一侧的休达港口停泊，本来想要一站直达马德拉的，却在遇到强大冬季季风的时候为了照顾那些没有经验的贵族子弟们而选择向东暂避休达港。 贵族包下了休达的两间驿站，人数较少的贵族居住一间，另一间驿站则提供水手和仆从们居住。装满士兵的五艘船则为了避免一些麻烦的手续而停泊在港口外面。 科迪召集了贵族子弟们在驿站的大厅兼食堂里开会，问到了关于私货的问题。 “这里是西班牙势力的港口，咱们的护航船为了避免麻烦已经选择不进港了，埃及绅士刚才提醒了我一件事情，即是咱们所携带的货物当中，应该没有西班牙明令禁止别国商船带入西班牙港口的诸如烟草、火腿、铜矿石这类的违禁品吧。” “没有，我家的果园里今年苹果大丰收，所以到里斯本集合前曾经在维拉利尔装载这些货物。您知道，像我们这样一户人家，是难得有机会把自家产的东西运到海上的，这次真是托了您和主上的福。”有羞涩的少年这样回答科迪。 “似乎没有问题吧？只是一些苹果。”科迪询问怪绅士。 “那可不行，这正犯了西班牙的忌讳，装有苹果的船必须立刻离开港口，晚了恐怕会被稽查扣留。”绅士捋捋自己奇怪的胡子。 “那么我家作坊产的糖呢，在市场上很受欢迎的。”另一位贵族子弟问。 “也是违禁的。” “我家箍的桶。” “违禁。” “葡萄酒呢。” “当然违禁。” “这么说来根本没有什么是不违禁的嘛。该死的西班牙。” “当然也有，比如今年西班牙歉收的谷物、鸡蛋、生rou。所以，各位，在休达港的总督还没有申请一张稽查令以前赶快离开这里吧。”怪绅士严正地说。 “也只好如此了，大家收拾东西，我们先离开港口吧。” 于是大家撤退到船上。同时休达的总督带着他的稽查令和士兵们从后赶上。 “不能和他说话，否则就丧失了逃跑的良机。”怪绅士说。 “大家，各自撤离港口，我们和护航船会和去。”凯恩登上自己的光芒号，在跳板被抽回去之前大声指挥其他人们。 “前面的葡萄牙船团听着，我以休达总督的名义怀疑贵船上装有西班牙政府明令禁止葡萄牙船只携带来西班牙港口的货物，请各船人员立刻下船接受检查。”总督带人直追，掏出火枪冲天上开了一枪。 “尊贵的总督大人，我们并没有装载任何违禁物品，况且您也没有证据证明，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再会了。”凯恩一边大喊，熟练地水手已经看他眼色解开缆绳升起风帆了。 “该死的是逆风，这样怎么出港！”有贵族的孩子已经慌了神。 “伊兰，去帮帮他。”邻近的船上，科迪已经将帆半开并调整好角度，水手们用力扳动绞盘，贝克号在艰难地转过身来以后竟然借侧逆风顺利出港。于是科迪大声对着旁边无敌二号的船长喊道。 伊兰放下小艇，划到那条无法突破逆风的船上，此时其他船只已经纷纷逃出港口，而休达总督已经命令西班牙军舰从两侧开始封锁港口。 虽然军舰数量还蛮多的，可是对于已经逃出港口的葡萄牙商船他们是无权继续追赶或是登船检查的，所以注意力集中在了怎么封锁住这条落后的船只上。 四艘大型军舰开始蛇形逼近落后的船，伊兰的小艇刚一接舷他便灵巧地爬上船甲板。两名划小艇的水手立刻把小艇划向港口外的无敌二号。 包括五艘军舰在内，葡萄牙船团的人们焦急地注视着港口内的这场围堵战。 伊兰不愧是科迪的入室弟子，刚一上船就振奋了水手们的士气。 “小的们！听好了！一二桅三帆满帆，三桅顶帆半帆，中下半帆，收起前桅横索，首帆尾帆进风航行，中桅两索固定，转舵向左，全帆吃中后风头，小的们，说说什么是更吧。” “更就是更多更多的宝贝和赎金收入囊中。”这些水手们见到一位这样熟悉航海的船长来替代那慌了神的贵族孩子，一个个都干劲十足起来。 “小的们，说说什么是再。”伊兰俨然一副海盗头子的气势，一腿蹬在船头船首像上左手扛着科迪送他的新式步枪，右手支着下巴。 “再就是再过一掰~~唉年也别想打赢我们的大哥。” “小的们，说说什么是破。” “破是破浪前进，我哦~们嗯是勇敢的海之男儿~。”这句是用唱的。 西班牙军舰的舰长们惊了，四艘蛇形围堵过来的军舰之中，几乎全逆风地绕过来绕过去，逃出一条商船。 “那孩子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啊。”西班牙一艘军舰向其他四艘打去旗语。 “同意同意，他一登船，那艘不入流的商船就成了一艘快速商船”。对面返回旗语。 “该死的葡萄牙竟还有这样的人才吗。”总督在岸上，单筒望远镜尾端都扣到自己眼眶的rou里去了。 “好样的伊兰，让大家见识了你的实力了。不知不觉竟变得这么强了么？与你一同学习一同出海的我，是否也具备那样的实力了呢。”凯恩。 “了不起的技术，看来把我教他的东西都吃透了，当初是不是该猫教老虎留一手的呢？”科迪。 “厚厚~看到了了不起的一幕。”深色皮肤蓝色眼睛的罗克=里卡多。 “该死的葡萄牙人。”自称埃及怪绅士。 二，法鲁岛 “再向南西一点，对，右舵十五的地方。呵呵，前面就是我们莫纳家的圣地，法鲁岛了。与西班牙的马德拉岛一样，我们葡萄牙也有属于自己的进入非洲的前哨站。”凯恩在马德拉补给时将自己的光芒号交给这几天一直表现良好的大副，自己则登上了贝克号。伊兰也学他委任了自己的船，三人便在从马德拉离港后的这段航行中聚到了一起。 “咱们家族的圣地？”科迪。 “莫纳家的圣地？”伊兰。 “你们都不知道？”凯恩。 “不知道。”科迪。 “我知道。”伊兰放下手中用来打扫甲板的拖把，对科迪道：“莫纳家组曾经拥有一座远离葡萄牙的小岛，那是原本属于莫纳家的一座私人小岛，据说是用五百个纯金金币从葡萄牙王室手中换取的。” “伊兰说的没错，可是不幸的是，我们的祖父和父亲在葡西王权之争中错误地相信了西班牙，结果不仅被剥夺了伯爵爵位，还失去了这座法鲁岛。” “那么现在这座岛屿又归于葡萄牙王室了？”科迪问。 “虽然不是咱们的了，可到底还是咱们葡萄牙的，我们上去贸易和补给一番吧。可以不必像在马德拉那样，一边卖出特产品，一边补给，还要提防好事的西班牙海军从老远的海上追出来把咱们封锁在马德拉的港口里。” “好，我也想亲眼见见这个家族的圣地。”科迪说道。 “不会让你失望的，上次你留在马德拉我和凯恩就去过那里，真是一个，怎么说呢，很有莫纳家风格的小岛。”说完伊兰又继续埋头用力地用拖把清洗甲板，“这贝克号还真是藏呢，虽说同样是新船。”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期待。”科迪对伊兰做了个鬼脸。 “这些贵族子弟当中好的上升差的下沉，已经荡涤出一批金子了吧。”科迪问船团的团长凯恩。 “好的不多，但总还有几个，比如我那个大副，伊兰那边也有几个，可能还是因为伊兰的榜样力量。最不可思议的是那个肤色独特的家伙。” “罗克==里卡多吧，大贵族里卡多家的长子，我也注意到了，他的船中规中矩，总觉得他的能力驾驭这样的航行绰绰有余似的。”科迪把一个苹果胡向甲板上随手一扔，伊兰好事地飞身接住。 “怎么可以随便乱丢。”伊兰将苹果胡扔到海里。 “哦，看见了么，那座小岛。”凯恩兴奋地喊道。 “看见了，郁郁葱葱的，那就是法鲁么？” “对，你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等一下下了船，我带你去吃岛上特产的烤小鸟。” “嗯。” 贝克号一船当先，脱离船团迫不及待地抢先去靠港。 “港口很小的，只能同时接待两艘大船，咱们抢先啦。” “啊，狡猾。”伊兰丢开拖把，跑到船尾打旗语。 “港口太小，第三名到达的船长今晚只能睡在船上。” 后面的船长们纷纷加速，望着那海天一线间的绿色美丽小岛，全力冲刺。 来到法鲁岛，后面的船长中胜出的是罗克=里卡多，不过其他船长们也都把船停在外港划小艇登了陆。 怪绅士一下来就四处去查看。 罗克也不知何时失去了踪迹。 森林中，怪绅士勘察过地形，在他所留下的脚印之上又很快覆盖了罗克的足迹。 “烤小鸟，烤小鸟。”伊兰带着科迪去找烤小鸟，最近伊兰对科迪的态度变得有点拿不定主意。以前自己是哥哥，是保护者，最近却一下子发现十五岁的科迪成熟得令自己害怕，而且还莫名其妙地成了自己的师父。所以现在带着科迪去岛上游览才重新找回一点点当哥哥的感觉。 科迪的年纪，如果扣掉白痴了的那些年，现在的智力年龄应该是十八岁，加上出生的头五年，再加上这一年多的二十四岁左右。而其知识保有量，则是二十八岁的凯恩都不能比拟的。 话说跟随女巫的那五年里，科迪也是经常会莫名其妙地思考一些事情的，只是前一世的事情还没有想起来。 凯恩在这岛上是有熟人的，因为这个岛在差不多三十年以前，也就是自己出生的前两年才被葡王收回去的，岛上的人都是世代跟随莫纳家忠心的家臣们，对待这位莫纳家大少爷自然是尽心尽力，前次无敌号来此补给，岛上的人们就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会。 “这岛上的驻军还没有增加么？愚蠢的葡王。”怪绅士探查了兵营的数量。 “果然在探察守军数量么？我的鸽子们还一只都没有飞出去呢，今晚就得赶紧给父亲写封信了。”罗克监视着怪绅士的一举一动。 “这位是莫纳家四少爷啊，四少爷都这么大了。哎，转眼之间我们已经离开莫纳家这么多年了么。”一位大婶感慨颇多，“岛上的人们都想念着莫纳家的老爷们呢，想那时，少夫人才刚进门，老爷少爷就被抓进了监狱，那时要不是少夫人的父亲科尔男爵四处疏通，怕是这个家在那时就完了。” 岛上的人们至今谈起当年的种种总还是不免落泪。 科迪在这里竟有了一丝归属感。 “家是什么呢？究竟是一片难舍的故土，还是一群难舍的相亲呢？”科迪的头左一摇右一摇，“还是想要回去中国看看哪。” 这一夜，守军和护航的同行们喝得酩酊大醉，贵族的少爷们也在岛上居民的盛情款待下喝得酩酊大醉。清醒的是怀着相反目的的那两人吧，奇怪绅士是坏人的话，罗克八成是好人。 “父亲大人，这只鸽子给您送去的情报请您好好利用，我们里卡多家要成为权倾朝野的大家族就看这一次的啦。”罗克在自己的船上放飞了一只信鸽。 夜色迷人，在这样安详宁静的夜色下，有着刚刚接触到世间事情的一群少年，澄清的心还不曾为阴谋权力所污染。 第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