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费迪南德
鱼人帝都的早晨很美。 因为每当这个时候，潮汐会发生变化，一种叫做光藻的微小海藻会纷纷从沙粒中、礁石下，缝隙里漂浮出来，一颗一颗，发出米粒般大小的微弱白光。 光藻的数量难以计数，一米见方的沙粒中，都有可能生活着成千上万的光藻，所以当它们成群结对的向海水上层漂浮而去的时候，就会形成一片片美丽的光云。 对于帝都的人鱼居民们来说，当那些发亮的光云从窗口飘过的时候，就是新的一天的开始，而这些光藻最后都会聚集于帝都的上层海水中，为整个帝都提供着充足的照明。 苏拉每天都是最早起床，和帝都的大多数妇人一样，为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准备早餐。 莫瑞斯这个时候一般都会从储物间里取出上好的鲸油，坐在在客厅里，一遍遍的将鲸油涂在他那柄宝贝铁刀上。 制作铁制武器需要用火，这对于生活在海里的海族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们的武器一般都是用海兽、海鱼的骨头制成的。而少量稀有珍贵的铁制武器，则都是出自于远东海域碎星群岛上的兽族。 铁制武器虽然比大多数骨质的武器锋利坚韧，但是在海水里却很容易生锈报废，因此莫瑞斯每天都会用鲸油保养这柄珍贵的铁刀，延长它的使用寿命。 很快就到了早餐时间，鱼人的食物自然不会有蒸煎炸煮炒等等的烹饪方法，一般只是将食物做一下简单的处理，就可以直接吃了，最多会用些香料腌渍一下而已。 一家人围坐吃早餐，莫瑞斯和李炙两个都是默不作声，只有苏拉的说话声不时响起。 “小莫瑞斯，你想不想去学习？”苏拉问李炙。 “学习？我可以去学殿了？”李炙有些奇怪，难道mama去走学殿的后门了？让没有蜕变的鱼人也可以去学殿，我的年龄现在还不到吧？ 苏拉的神色中闪过一丝难过，但很快掩饰过去，温和的对李炙说：“不是学殿，我们的小莫瑞斯还小，不能去学殿。不过你的朋友纳德，他的爷爷不仅是一个睿智的长者，还是一位高贵的蓝纹术士。你父亲已经拜托过他，以后你可以和纳德一起去向这位老人学习。” 知道惹母亲难过了，李炙很后悔，不再提有关学殿的事情，很乖的表示愿意去跟这位名叫费迪南德的老人学习。 实际上，李炙对于这个世界的术士也很好奇。他的父亲虽然是一个黄纹武士，却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显示过自己的实力，他也只能通过神识探查到的体内能量积累情况来估计，父亲应该有相当于练气期第三层的实力。 李炙抬头看了看爸爸莫瑞斯，发现他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辛苦拜托别人的人不是他一样。难道他并不像表现的那样毫不关心自己？ 真是个别扭的家伙！ 商议好的第二天一大早，一只三米长的大海龟就出现在了李炙家的门外，却是纳德的父亲卢瑟大叔带着纳德来接他了。 苏拉热情的邀请这父子两个到屋里坐，没口子的称赞小纳德又乖又可爱，夸得这孩子小脸红红的，连带表情严肃的卢瑟大叔也露出的喜悦的神色——就算纳德是个天然呆的小笨蛋，但在他的父母眼里也是最好的。 卢瑟大叔因为赶时间，只坐了一会就要走，苏拉连忙进储物间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篮子淡蓝色的珍珠，让李炙带着，这是给纳德的爷爷准备的礼物。 李炙跟卢瑟父子坐到了那只大海龟的背上，由大海龟载着往帝都的南部赶去。 “小莫瑞斯，你跟我一起，真是太好了。”纳德还是一副傻乎乎的憨样，因为有李炙这个朋友陪着一起去学习，所以十分高兴。 “小莫瑞斯，我爷爷从来都不笑的，我有点怕。”纳德又说。 哦，原来还是个严肃的老人，希望不是个老古板。 这时，坐在最前方指挥大海龟的卢瑟转过头来对李炙说：“纳德的爷爷确实严厉了些，不过心里还是很喜欢小孩子的。只要你们听话，好好学习，他是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知道了，卢瑟叔叔。” 或许因为李炙是纳德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卢瑟对他显得很和气，也并没有因为他迟迟没有蜕变的缘故而看不起他，这让李炙对这位不苟言笑的大叔产生了一些好感。 大海龟虽然看上去行动慢吞吞的，可实际上速度一点也不慢，李炙跟纳德随意的聊了会，就远远的看到了一个高耸的海礁石山，它有数千米高，而且一直伸到了海面以上。 越接近，就越能体会到这个石山的巨大无旁，纳德明显也没有来过，他那因为吃惊而张大的嘴巴已经可以看到喉头了。 李炙也仰头看着整个石壁，一回神，就见石壁的下方，一块湖绿色的礁石旁，站着一位老年鱼人，白色的头发如同灰败的水藻，鱼尾部分的鱼鳞比普通成年鱼人厚了一倍，色泽也比较黯淡，由此可见他的年龄绝对已经超过三百岁了。 鱼人的普遍寿命是五百岁，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活到这个年纪，很多鱼人到了三四百岁的时候，寿命就到了尽头。 这个年老的鱼人应该就是卢瑟大叔的父亲、纳德的爷爷，尊贵的蓝纹术士——费迪南德先生了。 费迪南德对卢瑟点点头，然后才将目光移向了纳德和李炙两个。他那严肃到整个凝固的表情，让李炙顿时明白卢瑟大叔的表情绝对是遗传自他的，还好纳德是个傻乎乎的小可爱，如果他也跟着板脸，那就是彻底的悲剧了。 “带他们上来吧。”费迪南德说着话，抬手释放出一层淡蓝色的光芒，这光芒卷着他平稳又快速的向岩壁的后方游去，而卢瑟也驾驭着海龟紧跟在后面。 随着位置不断的拔高，海底的那些景物已经渐渐变小，纳德紧张的拉着李炙的鱼鳍不放手，直到一行人转到了岩壁的后方，看到了一排排镶嵌在岩壁上的白色房子以后，他才在小声惊呼中放松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