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与楔子:十三爷!
茫茫星空,存有奇异之所在。无数星辰以之为核,构筑一片星海漩涡,仿佛巨大的星盘横跨天际。星盘之上,三根长短不一的指针日夜旋转,周而复始,精准而冷漠。 上古传闻,星盘两针相遇则起星难,指向处,亿万生灵屠戮。如现三针重叠,诸神将陨,真仙可亡,是为灭世无量劫。 …… 新纪九千七百九十六年,沧浪星迎来仙域令,内容仅为极少数人知晓。 其后,一宫一殿两盟传谕天下,寻找一切可将灵、魔之气融于一体之物…… 或者人…… 因为这道谕令,那些位于灵魔两域之间的遗弃之地,渐渐受到人们的关注。 时光荏苒,转眼间,大半年过去了…… …… 又是一轮朝阳起。 遥望着东方天际片片吐白,范大微微眯着眼,满足的叹息一声。 身为一窝蜂之中年龄最长者,范大对如今的生活很满意。厮杀多年,双手不知沾染多少血腥,还能安享晚年静静地度过余生。在他看来,这已经是上天对自己的恩赐,不做更多渴求了。 他的身体依然康健,实力更是稳居二星战灵之上,然而随着年岁的增长,当年的雄心却已不在。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被冠以大爷的名号,是因为一窝蜂是经他手所创。如今的一窝蜂,已经归拢于赵四之手,再不复当年情形。 范大对这些不在乎,如今的他有家有业,不愿再过刀头舔血的生活。岁月的消磨,让他早已熄了由武入圣的轻狂念头。无需时刻警惕周围的敌意,不会再从噩梦中惊醒,就此安居余年享受怡儿弄孙之乐,足以对得起一生之打拼。 只要天气允许,范大都会于凌晨登上贯日峰,静静地、贪婪地注视着那轮冉冉升起的红轮。在他看来,那才是世间最最伟大浩瀚的神迹,非一切仙家道法所能比。它还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生命之辉,是世间万物得以存活繁衍之根本,也是唯一能够激活梦想的地方。 每一次遥望朝阳,沐浴着那种普照万物、驱赶一切阴冷的生命光辉的时候,范大总会觉得,自己仿佛从中吸收到了什么,身体里的阴寒消弭一空,精神变得格外健旺。他觉得只要自己坚持下去,说不定可以如那些仙人一样,拥有近乎无尽的寿元。 范大已经老了,可他不想死。他不能如仙人那样休习道法延续生命,唯有以这样的方式寻求长生之道;或者说,寻求一些渺渺慰藉。 即将踏上贯日峰之顶,范大的心情微有激荡。他已经等不及要坐上那块被他摩得光洁的青石,等不及要再沐浴一次昊天之辉。对如今的他来说,每一次都可能是最后一次,值得他静静感受,静静体味。 急切间,范大深深呼吸一口山顶特有的清新气息,转过那块熟悉之极的巨石,忽见一道闪电,直奔面门而来。 乾坤朗朗,自然不会有闪电。那是一道剑光,一道快如闪电的剑光,裹着刺骨寒意与杀气的剑光。 全身瞬间如坠冰窟,范大双眼为剑光所夺,几乎分辨不出那是剑光还是闪电。他的思维仿佛停顿了一下,只能凭着本能狂吼出拳,迎向那道夺命之剑。 他的战斗意识仍在,身体的修炼更是从未放下,只要眼前之人不是仙人,只要他的实力不超过自己,范大有把握挡住这一剑。瞬间的恍惚之后,范大的神智恢复清明,心里涌起久违的战意与豪气,狞笑起来。 “实力如果超过我,何须用这种偷袭手段!这个皮肤黝黑相貌普通的青年,可能是自己多年杀戮余下的某个余孽,梦想称我不妨一击致命。只可惜他不知道,大爷曾经得到仙家恩赐,手上带的拳套乃是灵器,哪里是寻常武器可以击破。” 类似的事情,范大不是头一回碰到。不得不说,眼前这名青年选择的时机最好,给他的威胁也最大。然而不出意料的话,他依旧逃不过功败垂成,最终被自己虐杀的下场。 带着羞怒与决然,范大爆吼挥拳。他觉得这名青年太过可恶,竟然在自己心性最为宁静平和的时候行此无益之事,生生打断了自己的“修行”。 “不管你是谁,老夫都会让你后悔!不仅后悔行刺,还要后悔为什么当年不死掉!” 拳头与剑光交错到一处,发出一声脆响。 “嗯声音怎么不对!” 拳头击中人体,声音应该比较沉闷,有一种让人心醉的充实感。范大听到这声明显与记忆不符的脆响,不觉疑惑的抬头。 灵魂之中,一股剧痛随之传来。长剑轻易穿透了他的赖以凭持的拳套,连其右手一起钉入眉心。长剑末端,那名皮肤黝黑相貌普通的青年唇角泛出血迹,身形却稳凝如山,迎着范大疑惑的目光冷冷开口。 “十三爷说过,除恶务尽!你死之后,我会杀掉你的手下,你的家人,拿走你的一切,烧掉你的庄园。” 范大木然的望着青年,眼神渐渐暗淡,生机不可阻挡的从快速消散。脑海中传来青年冰冷无情的宣誓,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努力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的身体渐渐软倒,灵魂仿佛飘飞起来,完全不受掌控。眼前的世界已经模糊,范大带着不甘与绝望,努力将目光转向东方的天空。 如血的红霞已经升起,以极快的速度推动黑暗远离。当第一缕朝霞即将触及范大身体的时候,青年错身一步,挡在他的面前。 “你不配!” 冷漠的声音冷漠的脸,青年静静地站在范大身前,遮住朝辉,也遮住了范大爷渴望的温暖。 浓重的阴霾始终笼罩着范大,周围却被万道霞光所包裹。范大以目光挣扎着,渴望着,哀求着,看去就像一只想要爬出阴沟的蚂虫,却始终不能如愿以偿。 青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范大,直到他死去。 无声无息间,范大胸前的灵符,碎裂了。 ... ... 李三亡命飞逃,用他平生最快的速度,最狡猾的手段,最狼狈的姿态奔逃。 一次极为普通的狩猎,竟演变成绝望的逃生之旅,李三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 好几年了,李三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如此努力过。自从赵四加入到一窝蜂的队伍里,他就再没有过如此仓惶的时候。整个落灵城,从没有人敢和一窝蜂作对,哪怕是战盟分舵之主塔山,也只能对他们冷眼旁观,不愿轻易招惹。 安逸的日子久了,李三很享受这种拥有威势的感觉。然而静极思动,他偶尔也会想念从前,想念那种亡命搏杀,时刻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岁月。 纯粹是酒后冲动所致,李三召集起一帮手下,带着酒意入山狩猎。他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不过是想缅怀一下旧日时光,图个乐子罢了。 现在的他,已经用不着再把目光投向那些穷苦的山民,也不在乎他们那点可怜的收获与珍藏。进山只是想戏弄一下那些常年与低阶妖兽为伍的猎人,如果有可能,再亵玩一两个山里的村姑,即为不虚此行。 那些村姑并不美丽,却拥有城中女子所没有清纯与活力,虽然酸涩,仍不失为一种调剂。 这样的要求高吗一点都不!对如今的李三爷来说,简直太正常不过。 没想到的是,合意的村姑没有找到,却碰到一位真正的仙女! 世间竟然有这样的女子!在看到那条身影的时候,李三几乎认为自己在做梦。 一身素白劲装,披着一条酱紫大氅,额头一条红丝带将秀发缠起,如墨瀑披在肩头。头发并不长,只能刚刚覆及肩头,却尤其显得英姿飒爽。行走之间,她仿佛漂浮在水面上一朵紫莲,在山间盛开的野花掩映下飘渺欲仙,令人的灵魂都为之迷醉。 至于她的脸,李三根本没看清。他只记得三点,那女子极美、极冷,也极其随意。 之所以会如此,一方面是因为那女子身上似有层膜光笼罩,视线所及仿佛产生某种飘移扭曲,无法看清其真容。此外还有一条,是因为女子所说的话。 她径直走向李三众人,说了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 “李三,我来杀你。” 从那时候开始,李三就一直在逃。 他不得不逃,女子用她不及李三一半宽大的手掌,随手一拳就将蛮子的拳头打爆,一起碎掉的还有他的头颅。仿佛那不是一个能生裂虎豹的壮汉,而是一层纸,一片柴,一颗腐烂老迈即将入土的朽木,不堪一击。 这是什么实力三星战灵为什么她的额头没有星纹呃对了,她头上缠着一条丝带,应该是把星纹遮掩住了。 可她是谁为什么会有三星战灵要杀我要知道,就算战盟分舵舵主塔山也没有达到三星战灵,落灵城中怎么会有这样的高人,身为地头蛇的李三竟然毫无所知呢 最最可怕的是,女子在击杀蛮子的时候,李三心神骤醒之下,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就是那一眼,让他连最后的勇气都为之丧失,全部念头只剩下一个:逃! 女子无疑是极美的,比李三想象的还美。不仅美,还带着一股英气,是在女子身上难以看到的英豪之气。 这种气质李三也有,或者说,他自认为拥有。 堂堂一窝蜂的三当家,怎么会没有英豪之气,那不是笑话吗! 然而与女子那种气质相比,李三骤然发现,原来自己连只草鸡都算不上。那种宁静中带着冷漠的气势,竟让他产生山岳挤压的感觉。仿佛神祗俯视蝼蚁,让李三瞬间肝胆俱裂,只能亡命奔逃。 这种气质他曾经见过,在那些仙人身上。 不是如塔山那样的半吊子修真者,而是真正的仙人,是那种举手投足皆可杀人,轻轻一瞥即可夺人心神的真正仙人。 面对如此人物,李三焉能不逃! 亡命奔逃,却无处可逃。 李三逃跑的方向,是一窝蜂主脑赵四的庄园。他知道,如果这女子下决心要杀他,城里并不能保障自己的安全。唯一有希望让他留下性命的,就是赵四的庄园。虽然赵四如今不在,虽然距离更远,李三却别无选择。他只能寄望于自己的双腿能够更快一些,手下们能够多拖延片刻,让自己得以逃出生天。 很快,李三就陷入绝望之中。 十几名星级战灵,被女子一个接一个击杀,没有人能够对抗哪怕一拳。女子不紧不慢的追击着,杀戮着,仿佛收割的不是一条条生命,而是一只只蟑螂臭虫,冷漠而精准。 身后,惨嚎的声音已经不再传来,手下们已经死光,李三也变得越发惊慌。相比于死亡的恐惧,他更害怕等待死亡的滋味。他了解那种滋味,还曾经无数次看到并欣赏别人是如何在那种恐惧下崩溃。 如今,轮到他来体验。 不用回头李三也知道,那名女子正用哪种仿佛飘动的方式渐渐追及,用哪种冷漠没有丝毫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如芒刺在背,令他冰寒彻骨。 “除恶务尽,杀了你之后,我会杀光你的手下,屠灭你家人,拿走你的一切。” 女子的声音淡淡响起,带着让李三心颤的英气。此时的他,却无法体会那种英气带来的震撼与美感,只余下nongnong的惊恐。 前方的道路还很远,李三眼中泛起绝望,索性放弃逃走的奢望,霍然转身。 “你是谁!” 李三没有问她为什么要杀自己,他明白那没有意义。自己杀的人太多,仇家也太多,无非是哪一个与眼前之人有些关联,这才招致眼前之祸。与其知道自己曾经错杀过某个不该杀的人进而生出悔意,还不如知道对方的名讳。 “自己是死定了,杀自己的人也必须要死。不然的话,自己的家人都要死光!”李三心里这般想着,竟然有了些许对抗的勇气,气势都为之一振。 女子没有因为他的改变而改变,如一朵紫云徐徐飘来,目光淡漠,不起一丝涟漪。 “彼之道,施彼身。体验过给予别人的感受,你可以死了。” 一只拳头在李三的眼前放大,顾不得琢磨女子的话是何含义,李三狂吼一声,挥刀猛剁。 爆响之后,李三身形飞起,落地,就此身亡。 他那把来之不易的灵器,刀锋竟然被砸得卷了口,深深嵌入自己的额头。 随着李三的死亡,胸前那枚灵符随之碎裂,女子似乎感应到什么,微微皱眉。 ... ... 庄园内,密室中,牙床上。 包二爷雄壮的身躯剧烈扭动,正努力朝身下的羔羊发起最后冲刺。坚固而富有弹性的床榻发出不堪负荷的呻吟,那具修长软白的**如同浪涛中的小舟起伏不定,仿佛要被拆成碎片。 望着身下女子凄婉哀绝的面容,包二爷心里yuhuo更甚。锃亮的光头上,颗颗汗珠顺着扭曲的脸颊滑落,在血气翻涌的面色映衬下,散发着一股妖异的殷红。 腰胯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力量也越来越足。恍惚之中,他觉得自己仿佛在进行一场血腥搏杀,耳边传来刀锋入骨的闷声,欣赏着对手恐惧绝望的表情,体味着他们给自己带来的愉悦及舒爽。 “不一样的对手,一样的快感!” 心里如此想着,包二爷精神越发亢奋起来,口中连连低吼,将二星战灵的实力集中到某一点,发起一阵又一阵狂暴冲击。 身下女子紧闭双眼,双手被缚在床头,嘴里不时发出依依呀呀的闷哼与哀呼。她的身躯起伏不定,不算绝美却格外柔嫩的脸上散布着青紫,眼角耳际尚有微湿的血迹。随着头颅不断后仰,两根羊角辫在空中飞舞,为其平添几分稚嫩。仿佛两杆象征胜利的旗帜,呼唤着包二爷去征服。 “呵呵,哑巴二爷记得曾经玩过一个,可没你这么好!” 伸舌舔了舔肥厚的嘴唇,包二爷将女子双脚抗上肩头,听着啪啪的撞击声,仔细观察着女子脸上的每一丝表情,狞笑起来。 “别说,还真有点像,莫不是当年那个小丫头长大了” 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几张惊恐哀求的面孔在眼前摇晃,其中有个十四五岁的女孩,朦朦胧胧看不出其眉目如何。 可惜画面太过模糊,任凭包二爷如何努力,都不能让她清晰起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女孩也有一对羊角辫,同样细嫩软滑的肌肤,表情却更加木讷呆板。仿佛一具有空躯壳的行尸走rou,尽管饱受摧残,却死死咬住嘴唇,不发出一丝声音。 “还是你好,嘿嘿!” 几经尝试都没有结果,包二爷放弃了翻查记忆的念头。他杀的人太多,jian杀的女子也太多,谁知道当年是哪个当年,又怎么记得起那个女孩有没有死。 管她是谁不是谁,现在都不过是自己的掌心玩物,何必去费那个脑筋。 感受着体内越来越强的冲动,包二爷收拢心思,将全部精神集中到眼前的rou搏当中。他半蹲着身躯,奇长的双手撑住床沿,如野兽般嘶吼着,冲刺着,享受着... 狂龙即将从体内冲出,他已经无视周围的一切,忘我的投入到给他带来无穷欢悦的战场上。 “伺候得二爷高兴...说不定...二爷把你收起来,不用再做...嗷!” 随着一声兴奋的狂吼,包二爷重重地撞在女子身上,准备释放怒潮,收取自己的又一枚战果。 骤变忽起! 搭在包二爷头颈两侧的双腿忽然动了,左脚前伸勾住他的后脑下压,右脚五趾并拢如刀,屈膝踢弹而出。空中划出一道清晰的腿影,如拉开的强弓回射,直击包二爷咽喉。 “咔吧!” 清脆的破裂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压抑沉闷而又痛苦到极致的低吼。包二爷粗壮的脖颈上出现一个凹坑,仿佛一张裂开的大嘴,肆意狂笑。 包二爷双眼骤然瞪圆,充满着不可思议的错愕与惊恐。多年的战斗本能促使他做出反应,两只蒲扇般的巨掌抬起,以破空之势朝那两根犹自在空中摇摆的羊角辫下方拍击。 然而他马上后了悔,此时包二爷忽然想起,自己并不是脚踏实地,而是上半身前倾,没有任何着力之处。况且女子的左腿死死勾住了他的头颅,身体自然而然会朝下伏倒。这样的情形下,他那势若奔雷的双掌,除了再床沿上打出类似**撞击的声音外,没有任何用场。 女子的眼睛不知何时睁开来,带着令人心寒的阴狠与怨毒,死死盯住包二爷的双眼。她那纤细瘦弱的手掌奇异地一扭一翻再一拧,很轻松地从绳索中抽出,随即如同毒蛇吐信,直接插入包二爷眼眶,再狠狠一扣。 “啊!” 喉结已经破碎的包二爷,硬是从灵魂中迸发一声惨嚎,饱含着痛苦与哀怜,还有深深地绝望。 “我要死了!我竟然要死了我怎么会死!我是二星战灵,怎么会死在一个尚未入星的女子手中” “她是谁为什么要杀我难道她和我有仇难道她就是...” 不知道为什么,失去双眼的包二爷,此时的神智反倒格外清晰。脑海中,那副模糊的画面渐渐清晰,那个同样扎着羊角辫的女孩也渐渐与眼前女子重叠,最终成为一体。 “三年前我发誓,不杀掉你,我就绝不能死,也不再开口说话。” 被包二爷认为是哑巴的女子开了口,其声音略有晦涩嘶哑,阴冷中带着坚定。数年不说话,她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就像要适应怨仇消解的新生一样。 屈膝将包二爷沉重的身躯顶开,女子徐徐从床上站起,任凭自己的身躯裸露在空气中。置身体上的狼藉与伤痛于不顾,她用那种阴寒狠毒的目光凝视着渐渐失去生机的包二,仿佛要将眼前的每分每秒牢牢记下,刻印在脑海中。 包二爷嗬嗬急喘,努力想要吸入更多新鲜的空气,却徒劳无功。他的双手无力地在咽喉上抓挠,仿佛要将破损的喉结重新接上;两只空洞的眼眶里,鲜血混合脑浆汩汩溜走,带走了他的力量,他的决心,还有生机。 “是谁...是谁派你...” 虽说是在最难以防范的时候遇袭,包二爷心里却很清楚,女子本身的实力同样非同小可。以他的rou身强度,普通武者绝难伤害其分毫。这名女子能够从一名普通的山民之女修行到如此程度,肯定是受人特训,甚至指派而来。 包二爷的仇人很多,有胆量和能力杀他的却没有几个,相比于眼前这名女子,他更关心的是那个幕后之人。 女子寒声道:“想让你的主子替你报仇别做指望了。十三爷告诉我,除恶务尽!你死之后,我会拿走你的一切,再去杀掉你的手下,你的家人,放火烧掉这所院子。就算你的主子是仙家之人,也休想找到一丝痕迹。” “一窝蜂横行落灵城,实际不过是仙家养得一条狗,真以为那些仙人会在意你们的生死愿意做狗的人多的是,死一条换一条,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指望仙人替你报仇,真是做梦!” 听到十三爷这个让人心寒的名字,包二爷的心沉到谷底。没有理会女子的嘲讽之意,嘶声道:“十三爷...到底是谁” 女子望着犹自在血泊中挣扎的包二,脸上再次泛起怨毒,抬腿重重踏在他的胯间。沉闷的碎裂声中,包二爷身体骤然一弓,又突然伸直,随后抽搐了两下,就此不动。 “十三爷就是十三爷,连我都不知道十三爷是谁,你又何须知晓。” 积怨多年,一朝得雪之下,女子不禁有些失神。自语了几句后轻轻摇摇头,转身收拾起破损的衣物,准备离去。 在她身后,随着包二爷咽下最后一口气,其胸口悬挂的一片灵符,碎裂了。 ... ... 落灵城,三元阁。 作为战盟分舵之主塔山的产业,城内唯一一家灵、魔、战三品兼营的坊铺,三元阁的生意向来极好。宽阔的大厅中,几名俏丽的侍女带着微笑,不时为自己引导的顾客解释几句,介绍些什么。 靠近二楼的地方,有一方沉案默然而立。案几黝黑浑实,眼光好的人可以认出,它是有一整颗铁木镂刻而成。先不说生长得如此巨大的铁木价值几何,单单这份人工,就足以令大多数人为之眼红。 案几之后,一名少年静静而坐,手里捧着一卷旧书,正在认真的阅读。少年的面目极为清秀,唇角微微有些翘,看去似乎有一抹如少女般的羞涩之意。他的神情极为专注,脸上时刻带着温和的笑容,显得淡雅而宁静。 奇怪的是,从他身处的位置来看,应该是这间坊铺的主事之人。堂堂落灵城第一铺竟然由一位少年打理,不能不说,那位战盟舵主的眼光着实非凡,绝对是任人唯亲之典范。 少年并不是塔山的兄弟子侄,也不是他的什么亲戚,他姓萧,萧十三郎。 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这位被人称为十三少爷的少年,在经营上的头脑与手段,不输于任何狡诈成精的老辣之辈。至于那一抹看似清纯羞涩的笑容,更是蒙蔽了不知多少人的双眼。还有那张利嘴,说话的声音倒是温和柔婉,然而其唇舌较之最厉害的状师也不差分毫,堪称铁齿铜牙,让人只能将苦水咽肚里,不敢与之争。 最最要紧的是,他好像天生拥有识别灵器和魔器品质的本事,每每都有惊人之举,事后却总能获益匪浅。令同行艳慕嫉妒的同时,也只能感叹上天不公,没有了多余的想法。 自从三年前他来到这里,并渐渐取代原有的主事者之后,三元阁的生意就日盛一日,几乎垄断了落灵城五成以上的器具交易,简直是奇迹。 曾经有人打过少年的主意,然而在经过一番调查后,他们纷纷放弃了挖角或则阴谋暗算的念头。据说他曾经救过塔山的命,塔山自感无以为报,这才带他来落灵城安置。原本只是图个安心,没想到少年竟然是一个经营奇才。发展到如今这副情形,不得不说,委实算一桩奇缘。· 塔山得了宝,自然对少年更加着重。他曾当众放言,如果有人对少年不利,最好先把自己杀掉。否则的话,就算豁出去这个分舵舵主之位不干,也一定要为之报仇。 有了这重保障,那些觊觎的目光纷纷收回,不愿自找麻烦。杀掉少年或许不难,可是要动战盟的分舵舵主...那不是找死吗! 无奈之余,塔山同时说的另外一句话被人们所忽略,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杀我或许简单,要杀十三郎呵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