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五庄观 新
先前龙太子说过这仙族居住地也是不一，天上人间四处皆有。我们如今前往的这处便是在人间的一处。 五庄观坐落在西牛贺州，算起来倒是与方寸山近些。路上和神天兵打探了一下，原来五庄观与方寸山常年走动，弟子间关系还是不错。 远在天上便看见群山之中一片层峦叠嶂，隐天蔽日规模极大。神天兵说那是他们师祖亲手立下的阵法，只要到了五庄观上空，除五庄观弟子外，人魔仙皆不能凌空渡云。 而在这片群山幻象之下，就是五庄观所在。我们穿过幻象，入眼先是一片临山而立的亭台楼阁，流水瀑布，小榭抄手，四周环翠，时有仙鹤从中漫步，闲庭信步，气象非凡。比起那天上，更似仙境。 “五庄观好气派！”龙太子称赞道，“往年只是父王来这儿，说是妙不可言，今日一见有幸得见果真如此。” 神天兵矜傲的笑笑，并不多言。待我们把全部美景都看过一遍，才带我们完全落地。方方正正的院落里依山而起，遍染点翠，丛生幽香，无数着了道衣的弟子来来去去，偶尔会有几位过来向神天兵打招呼。神天兵也只是点点头，直到我们上了山顶，他才又道：“师祖已经多年不管凡尘事务，庄内一切皆由大师兄打理。我久在天宫，和大师兄也生分了起来。” 我有些不解，但仍是听他说下去。神天兵接着道：“舞天姬应该已经和你们说过上面两位的情况，此事你们无需在我大师兄面前提起，一切等见了师祖再做商讨。” 舞天姬应了声，低声道：“子午变了很多，我们怀疑他……” 她怀疑什么？舞天姬没有说完。我们只能先往里面走。走穿过层层道观，在后山下有一方坛，坛前立了一道修长的身影。青色道袍随风而动，几有飘飘欲飞之感。 那人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未语先笑，当真一副顶好的皮相，眉秀如春，双目明亮，唇上不点而朱，客气道：“神天兵，你倒是许久没回来了。” “指责所在，不敢懈怠。”神天兵认认真真的回答，“师祖可还在闭关？” “你来的巧，师祖刚刚出关不久。说让我们准备这一次的论道大会，三山五岳，四海五湖，天上人间，要来的太多了，都快要忙不过来了。” “大仙在就好了，我们便没有白跑这一趟。”舞天姬笑道，她根本不再给子午和神天兵说话的机会，几句话就把他堵死。带着我们一路上了后山。 子午在后面如何暂且不表，上山这一路上，木桥流水，藤上紫葫，一只梅花鹿从山涧中跳过来，湿漉漉的大眼睛望了我们一会儿，又转身跳走了。 “什么时候养的梅花鹿？”神天兵疑惑，但见那鹿灵性十足，又以为是镇元大仙新寻来的宝贝，便也没有再多说。 后山山顶有一处单独院落，长巾搭落，笼罩起来影影绰绰，看不分明进了门，入眼便是一棵参天古树，枝繁叶茂，生挂着些许晶莹剔透的果子。神天兵看我多望便解释道：“此乃人参果树，天下灵根汇聚所生，万年开花结果，又称草还丹，可萃洗万物灵根体质，延长寿命，可以说是我们五庄观的镇山之宝了。” 我点点头。 镇元大仙号称地仙之祖，法力高深，道法精妙，又有这人参果树，真是无边潇洒，顶顶逍遥。 镇元大仙是个有些年纪的老头，我们进屋的时候他正在打盹，门口一个年轻人走过来，笑道：“神天兵，还知道回来看看我？” 神天兵连忙执弟子礼告罪。年轻人又转向舞天姬：“天宫的生活怎么样？你执意要拜李靖为师，他待你可好？” 舞天姬笑着答好，又向我们介绍道：“这位就是镇元大仙，他最近在修炼一气化三清，看这样子您是练到第二道化身了？” 年轻人哈哈大笑，他和屋里打盹的老人五官轮廓极其相似，但更是年轻，眉眼如电，精气十足：“老头儿输给我的法术难得紧，我练了这么久也不过是两道完全化身。说起来你们怎么想着回来看我？不是说天宫事务繁杂，脱不开身吗？” 舞天姬看了神天兵一眼，才道：“有些事情只有在您这儿说才不会被偷听了去。” 镇元大仙皱了眉头，神情顿变，几近锋利如剑光，冷哼一声：“他可是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如今蚩尤破封在即，天帝却仍要固守天宫。王母劝了他几句，被他彻底封在青鸟宫了。”舞天姬道，“前几日飞鱼跑出去求我，说王母的法力一直在流逝……如此下去，天宫还有何人能与天帝相抗衡？！” “哼，老夫且去会会他。”镇元大仙衣袖一抛，又丢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五官模样和他自己相似的很。少年也是阴沉着脸，但没动，只是冷声道：“当年你自己一气之下来了人间，日子未到回什么天宫。” 镇元大仙言语一梗，随即脸色有些不好看：“那我就这样看着他胡作非为？” 少年冷笑道：“冥冥间自有命数在，任何人或者事都跳不过规则去。就像你，妄图修炼那老头儿的一气化三清，结果呢，三道分身各有迥异，与其说是分身，不如说是分割。如今谁也不是镇元，镇元也不是谁。” 这少年镇元说话又锋利又不留情面，自己冰着一张脸，凶巴巴的。 他说完也不想再多管，自己负手进了屋子，和那打盹的老人坐在一块儿，也是开始入定起来。 镇元大仙看了他半晌突然又笑了起来，摇头笑道：“说什么胡话，他只是不知道一气化三清要经历什么。等他长大到我这个年纪，他就懂了。” 说完，他又转头对我们道：“你们三人恐怕还不知道天宫近些年来的变化。神天兵舞天姬你们也留下听下，有些事情我也没有和你们讲过。” 他随手一挥，院子里便多了五朵祥云，软软轻轻，浮在地面上。他自己也盘膝而坐，像极了要开一场清谈会的模样。 “从上古开始，天地间妖魔混沌，鬼怪横生，神佛更是多杀多罚，众生多苦，偷生不易，更是滋养了无数邪气戾气。在这其中，更有无数大能名震四海，第一位便是号称妖皇的帝俊，虽是现在妖族百不存一，但帝俊确是一位罕见的高手。之后便是昆仑西王母，也就是今日你们在青鸟宫遇见的那位。” “当年西王母一战成名，以昆仑为界与帝俊分庭抗礼。她性傲，做事为人不留情面，故而比起帝俊更加招风。再之后西方圣人白日飞升，不，是菩提树下一念成佛。帝俊妖庭经历诸多战争也四分五裂，被我道教一统。” “本是三方相抗的局面，哪知如今这位手段非凡，将那西王母遥擒于昆仑，摄禁于瑶池，强行安了王母名号，做这天庭万子之母。” 镇元大仙说的精简，但这等陈年秘辛，恐怕也知道他们几位清楚。 “后来呢？后来蚩尤是怎么回事？”飞燕女问。 “蚩尤便是一念成魔，它本是天地间一抹戾气化身，吸收三族怨恨，进而生神智，化魔身。”镇元遥遥看了一眼远方，“它是天帝心中恶念之果。” “怎么可能？！”我们几人虽早知天帝非表面良善，但若说这肆虐天地的蚩尤是他所生……这…… “我早有此番推测。”舞天姬冷冷道，“天宫如何我再清楚不过。三界混乱，戾气横行，他只顾天宫安危不理人族气运，我便想他与那蚩尤定有几分牵连。” 我方欲开口，只听安静了许久许久的魔神冷哼一声，“有何可惧。”。 “……” “若是如此，想要消灭蚩尤是不是也需要从天帝入手？”我不理他，继续问向镇元大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