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不长忘
“我们早已经别无选择。不过你可以放心，疯魔的魔神我们也不敢去碰，我们只是想用你的掺杂着邪气的血气凝聚伏羲的灵气，他的灵气一定可以净化乾坤九曜图和须弥境中的邪气。也一定能救回剑侠客他们。” “救回？救回是什么意思！” “就在我和你讲那些事情的时候，剑侠客逍遥生他们已经被制服了。邪气正在逐渐的侵蚀他们的身体和灵气，如果没人去救他们，他们就会死的。”骨精灵按上心口，眼中也掩不住的担忧。 “我……我一直以为我们才是需要被救的那一个。”我怔然。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你死。”杀破狼远远的看了我一眼，“我更希望能在战场上将你的头斩掉。” “那你恐怕不能如愿了。”我闻言挑眉看他。他也不回，只是率先抬脚往那片黑暗的更深处走去。 我黯然垂眸，没有再多做挣扎，因为我很清楚，他们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有了万全的准备来防备我。如果想要逃开，只能以静制动，暗待机会。 我坚信，一定会有其他的办法的。如果可以不死，没有人会愿意选择死亡。 他们带着我，往着越来越深的黑暗中走去。环绕在身边的灵气越发浓厚，走到后来已经变成一片浓稠的雾气。 走了许久，才在雾气中看见一豆明亮，分不出是光还是火焰。靠近了才发现是一盏灯笼，糊了白色的纸，橘黄的灯火也因此看起来惨白白的。 灯笼被一个黑衣的男子提在手中，那是一个身材十分高大的男子，娇小玲珑的骨精灵站在他身边甚至不及他的肩头。他的面容隐藏在黑暗中，无法看的分明，只觉得和这盏灯火一样，也是毫无生气的惨白。 男人无声的引着我们往更深的黑暗中走去，他那么雄壮的身躯，踩落在地的脚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种感觉就像他根本是浮在地面上一样，但是也没有浮灵那种的柔弱。 我一路上的目光都没有离开他，因为我不知道他忽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原因是什么。引路么？绑住我的锁链是从魔神身上延伸过来的，只要沿着锁链，我们迟早会找到魔神。 我的疑惑显然也是骨精灵他们的疑惑。只是相较于我的“明目张胆”，他们更加隐忍而不显声色。 就这样沉默着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我能够察觉到脚腕和膝盖传来的隐隐疼痛，就连步子都慢了下来。可是很显然他们都还没有走到他们要去的“终点”。 “魔神到底封印在什么地方？”又走了一会儿，我忍不住道。 “我们不找魔神。我们的目标是伏羲灵气。”骨精灵头也不回的说。 我哑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准备怎么用我的血气吸引伏羲灵气。若说是血气，至少要发出鲜血吧！就这样一直带着我走，能有什么用处？ 我很是想再问，可是那个阴森森的黑袍男子走在前面，隐隐散发出一种极其可怕的威压，让我再也鼓不足勇气开口。 可我为什么要害怕他？ 这个问题我没人时间去想明白，因为男子忽然就融入了黑暗中，如同一缕烟雾入了云，轻飘飘的就消失不见了。原地只留那盏灯光幽幽的散发着并不时分明亮的光。而这里的黑暗已经浓厚的几近粘稠。 “就是这里了。”骨精灵伸手摘下那盏灯笼，放低在地面上，靠着灯火的照耀，清晰的看见地面上深深刻出的一指宽度的沟壑纹路。 沟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粘附在底部，灯火不亮，我离得也远，实在没法看的仔细，也分辨不出来。 “给你。”杀破狼摸出我之前掉落的匕首，递了过去。 骨精灵接过，把灯笼放在地上：“失礼了。” 她这么对我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举起匕首却迟迟不肯落下。映着晦暗的光亮，我看见她在光影分明中的脸庞隐约扭曲，她咬着牙，却下不去手。 杀破狼微微皱眉。 我忽然笑了一声，无奈的摇头道：“骨精灵，你做不到的。还是让杀破狼来吧。” “为何？！”她抬头盯着我，眼神中有不满也有被揭穿的愤然。 “你没有杀过人，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我勾唇笑，“正如在护甲山中时候我所说，你们强则强矣，却也不一定就比我的兵好。” “你没有说过这句话！”骨精灵皱眉，依旧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是因为我不愿点明罢了。”我不在乎道，“还有就是，就算你能下手，我也无法如你所愿凝聚伏羲的灵气。” “为什么？”不止骨精灵，就连杀破狼也因我笃定的态度不由得开口问。 “我的秘密。不过你们大可以试试。到那时，也许我会死，也许我侥幸不死，可是你们终将会引来更加不得了的东西。”我压低声音，“比蚩尤更为棘手。” 大概是因为我的信誓旦旦，他们两人都不由得沉思片刻，期间互相望了几眼，都拿不定主意。 杀破狼与我算是『故交』，知晓我从不骗人。骨精灵则是心中担忧，怕我所言成真。 不过迟疑也不过片刻，随即骨精灵便做出了决断。一道寒光划过我眼前，随即整个手腕就传来了极为强烈的痛楚。不知道是因为鲜血的流失还是疼痛，我的额头上瞬间就是一片冷汗淋淋。 右手被拽着悬空在沟壑上，鲜血如水一样淋漓落下，沿着沟壑一一充满。 这一刻，我忽然知道黏在沟壑底部的是什么了，是鲜血，已经干涸发黑的鲜血。 只是那是谁的呢？有是什么时候流淌过这里的呢？ 我想努力的思考，可是鲜血的流失让我越来越没力气，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四肢都软了下来。自己尚不自知，却已经摔倒在地，站也站不起来了。 我看见重新被鲜血充满的沟壑散发出盈盈的光芒，黑色的，带着幽暗的闪烁的光，像是萤火一样渐渐飞舞起来。而更多出现的，还是连绵厚重的声音，在这片黑暗的世界中，久久回荡，半晌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