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冲突
一整节课，两个沉默寡言的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虽然文轩同样有青春期少年对于美丽事物的幻想，对于有这么一个美丽的同桌感到异常的高兴。 但是饱读诗书的他还知道一句俗语——懒蛤蟆想吃天鹅rou。毫无疑问，他绝对就是那个癞蛤蟆。 人贵在有自知之名，没有资格获取的最好不要去奢望。 ‘叮铃铃…’一整节课就这么在安静祥和的气氛中过去了。临近高考，大家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别的事情，对于陈梦心的到来也只是开始沸腾了一下，现在平复了心情，也就没有兴趣再去关注陈梦心的事了。 对于热爱学习的文轩来说，下课与上课没有明显的区别，他依旧静静的待在座位上做着作业。如果不是他长了一张毫无特色的脸的话，也许倒能成为一幅美丽的画面。 此刻，文轩正皱着眉头思考一道高深的数学题。时不时的翻一下资料，套一下公式。但是生来比较愚笨的他却总是难以找到合适的公式。 突然，‘啪’的一声。 他感觉到桌子猛的震动了一下，稍微皱了一下眉头。文轩心道：是谁这么没礼貌？打扰别人学习？他知道绝对不是郭福。这位整天老大长老大短的小胖子绝对不会这么失礼。 缓缓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文轩知道这个人应该是班上的同学。但是叫什么名字却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您知道的，作为一个没有什么朋友，又处处受人鄙视的人，他是没有什么时间去在意同学们的名字和相貌的。 文轩有些疑惑的道：“有什么事吗？”虽然班上的同学都看不起他，时不时的明嘲暗讽一下他。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往心里去。日子久了，人们也就失去了对他的兴趣。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找他的麻烦了。现在，眼前这个人突然拍他的桌子是要干什么？ 身材高大的胡晖此时正站在文轩的课桌前，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文轩，有些愠怒的道：“是谁给你的胆子和梦心坐在一起的？” 文轩有些不解，脑子慢了半拍，这梦心是谁？眼前这个人的女朋友吗？苍天在上，他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什么都没做啊。 感觉胡晖似乎是在无理取闹，文轩有些无奈的说：“你想欺负我就直说嘛，何必特意找个借口，我哪里认识什么梦心？”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眼前这个同学曾经好像欺负过他几次，每次心情不好就找他来撒气。虽然对于这种行为很愤怒，但是他却毫无办法。谁让他打不过人家呢？ 陈梦心皱了一下俏眉，心中有些不悦，才第一节课就有人来sao扰她了，她对于这个同学如此厚颜无耻的叫她梦心感到很愤怒。开口道：“这位同学，不要乱叫啊，我还是希望你叫我陈梦心。” 郭福听到动静也已经转过头来，心中有些不爽。这个胡晖欺负老大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郭福是个胆子比较小的人，每次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文轩被欺负。每次文轩被欺负了他都会不爽的痛骂胡晖一顿。但是在人前，他是不敢不敬胡晖的，胡晖打架厉害，家里背景也好，不是他们这种普通学生惹得起的。每次文轩被欺负的时候他都想上去帮忙。但是内心深处涌起的怯懦却止住了他上前的脚步，这一次依然如是。他只敢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胡晖见文轩装疯卖傻，心中很是不痛快。听到陈梦心不悦的声音，他努力保持平和的说：“好了，我也不找你麻烦，给你三秒钟，从桌子上站起来，乖乖的把座位让给我。”他要尽量在陈梦心面前留下一个好的第一印象。 文轩听到陈梦心的声音，才突然想起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同桌。还是校花级别的。眼前这个高大的同学应该是想接近这个女孩吧。 但是文轩并没有直接服软，而是道：“你要我的座位干什么？不会是想泡我同桌吧？我这个位置是不会让给你的。”他也能听出陈梦心并不喜欢胡晖，正好，他也不喜欢胡晖这么一幅目中无人的样子，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时他也终于想起来，这个人是他们班的班霸胡晖，在班上经常仗着自己的实力欺负同学。 虽然他能在班上作威作福，但归根结底，他也只是个班霸而已，在整个学校，甚至都排不上名次。 同学们也反应过来了，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事，转过头来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场戏。在高三最后的一段时间里为平淡的高三生活提供一些心情调解剂是很有必要的。而眼前这一场戏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虽然班上的男同学都有想过泡一下陈梦心，但是他们知道，这种行为只是癞蛤蟆想吃天鹅rou罢了。即使比起文轩来，他们是大一点的癞蛤蟆，但归根结底也还是癞蛤蟆。所以并没有对追到陈梦心抱太大的期望。 胡晖有些愤怒了，一向在班上称王称霸的他居然被文轩给拒绝了。他本就是个粗人，难得平静一会儿。见文轩这么不给面子。那压抑了一会儿的暴脾气马上上来了：“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不是皮又痒了？” 文轩知道胡晖已经恼羞成怒了，不过他还是无所畏惧的说：“我不是皮痒了，我同桌明显不愿意和你坐，你就不要死皮赖脸的想和她坐在一起了。如果你要打我的话就打好了。又不是第一次，没必要装模作样的。”他时刻记着爸爸教导他的一句话，身为穷人，什么都可以没有，不能没有骨气，否则，这一辈子就都别想翻身了。 陈梦心不想和胡晖坐，那他就不能让出这个位置。 陈梦心很是感激的看了文轩一眼。这个看起来很是内向的少年还是蛮讨人喜欢的嘛。 胡晖见班上如同蝼蚁一般存在着的文轩居然屡次三番的挑衅他的威严，气急败坏的道：“很好，既然你找打，那我就不客气了。” 班上的同学都有些惊讶，这文轩今天是怎么了，居然敢这么跟胡晖说话。要知道，胡晖是他们班上的体育课代表，胡晖家里也是练武世家。所以胡晖从小就有着超越常人的力气和格斗能力。三五大汉完全近不了他的身，一拳就能打死一头牛呢，这文轩这么跟他说话，不怕被打死吗？ 胡晖说完话，已经是提着拳头砸向了文轩。这一拳，带着他满腔的愤怒，以及他向美人展示实力的自信。 文轩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砂锅大的拳头迎了上来，身体孱弱的他根本闪躲不了。随后一股大力击打在他那平凡的面容上，力量顺着脸传遍全身。一股剧痛传来。 即使是整个身体的重量也挡不住这一拳的威力，文轩被打的退后了好几步，随后便重重的撞到了墙上。 身体无力的躺在教室的地板上。文轩感觉鼻间一股热流涌起，他连忙抬起头。仰望天空。免得让自己的鼻血流下来弄脏了教室地板和自己身上穿的衣服。 郭福见势不妙，已经去找班主任了。之前的郭福因为怕胡晖报复，在文轩受到欺负的时候，只敢呆呆的做在座位上什么也不做。但是这一次不一样，陈梦心这么一个绝世美人在这。同样作为一个正处于青春期，对美好事物有美丽幻想的热血少年。郭福也想在陈梦心面前稍微表现一下他的兄弟义气。 胡晖看着被他一拳就打趴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文轩。鄙夷的笑了一声，道：“我看你一下子变得那么牛，还以为你真的变得多厉害呢。护花使者？哈哈，真是个笑话。”说着，胡晖一步步的走上前，他要向班里的同学证明，他在班上的霸主级地位不可撼动！ 文轩扶着墙慢慢的站起来，冷笑一声：“像你这种货色也就只能在我们班上欺负一下弱小了吧。有本事你去和段丰打一架啊？有种你去泡黄诗琳试试？”经常挨打，使得文轩的身体有了一点抗击打能力。所以没有花多久就能够勉强站起来了。 胡晖脸色一变，文轩说的正是他心中的软肋。他之前和段丰有矛盾，结果被段丰狠狠的教训了一顿。然后他去泡隔壁班的校花黄诗琳的时候，更是一度被打得爹妈都不认识，这是他高中生涯仅有的两件耻辱。 此刻被文轩揭了伤疤，他心中对文轩的愤怒更甚。满腔的怒火都凝聚到了拳头中。 同学们见胡晖那因为愤怒而涨的通红的脸色，纷纷感到事情似乎有些闹大了。这文轩恐怕要被打死啊，不死也至少是重伤。又打不过人家，还这么使劲的挑衅，这不是找死吗？就算是在美女面前表现也不用这样作死啊。 文轩也不知道为什么。平常的他虽然不至于贪生怕死，但也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去刻意激怒胡晖。今天的他感觉心底的那种不屈突然冒了出来。使他突然像吃了枪药一般挑衅胡晖。一个著名的哲学家曾经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去，他压抑的太久了。他感觉自己要是再不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他整个人都会被逼疯的。 你强大又如何，打不过你又如何，我不爽，就是要说出来，哪怕因此挨顿打，也要一吐心中的不快。 这么想着，文轩突然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斗志，用尽全身力气扑向了胡晖。 班上的同学一脸惊讶。这文轩今天怎么跟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居然还敢反抗，这只会更加引起胡晖的怒火而已。 胡晖本就因为愤怒而涨的通红的脸变得更加红了。他心中的愤怒用言语都已经形容不出了。他感觉自己班霸的地位被一个弱小的蝼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了。他挥起蕴含了满腔愤怒的拳头，向文轩砸去。 ‘嘭……’ 拳头打在拳头上的声音，毫无疑问，失败者是文轩。文轩又一次被打趴下了。 胡晖面色狰狞的道：“小杂种，我还以为你有多牛呢，也就这么点本事啊？”说完，他的拳头继续砸下。 这一次的文轩没有如往常一般防御，而是死命的反抗着。 即使胡晖打他十拳他只能打出一拳，即使血流不止。他也还是在努力的反抗着。 即使身体内的力量在快速的流失，他也还是不顾一切的反抗着。 他压抑的太久了，今天必须要爆发一下。 即使是爆发之后死去，他也要爆发一下。一场激烈的rou搏战展开，文轩一直都处于弱势，基本上都是他在挨打。 但是这一次，文轩强忍着身上的痛苦，如同一只不知疲倦的野狼，用牙齿，用手，狠狠的对胡晖进行反击。 围观同学都只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幕。甚至有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还在拍手叫好。 只有陈梦心一脸担忧的看着文轩。不过，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一旁看着。 过了一会儿，文轩终于感觉到了意识在模糊，眼前的一切正在慢慢的消散。即使他在拼命，这也不代表他就打的过胡晖了。 就在这时，教室门口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快住手！” 同学们顺着声音望向教室门外。原来是郭福带着班主任林老头杀到！ 虽然林老头人未到声先到，但是正扭打在一起的两人都没有分开的意思。 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分不开。 林老头走进教室，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教室最后面激战的两人。 他心中的火气腾腾的往上冒，他们两人公然在学校里打架，把学校的规章制度置于何地？尤其是见到他们在自己喊停之后还没有停下来，心中的怒火更甚。 他毫不犹豫的走上前，双手一使劲就把两个人给分开了。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每个班上最强大的并不是那些所谓的班霸。而是班主任！ 林老头一眼就看出文轩是挨打的那一方。而且见文轩似乎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连忙叫了几个同学把文轩送到学校的医务室。随后，便揪着胡晖的脖子来到了办公室，准备好好的教训胡晖一番。 胡晖如何暂且不提。却说文轩经历了一番惨烈的搏斗之后早已经是血rou模糊了。身上的气息也在一点点的消散，幸好及时送到了学校的医务室，不然挺不挺的过这关还很难说呢。 几个强壮有力的同学包括郭福，抬着他一路来到了医务室，文轩却早就在中途就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几个小时后，他才悠悠转醒。本就是皮外伤，只不过血流的多了一点，输点血就没什么大碍了。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洁白的床，洁白的被子。文轩意识到，自己是在医务室。转过头，他便看到了床边坐着的小胖子郭福。心底一股暖流升起，至少这个兄弟没白交。 郭福见文轩醒了过来，马上惊喜的道：“老大，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还以为…”说着说着，竟有了一点呜咽声。看起来是真的在担心文轩。 文轩苦笑一声，安慰道：“别这样啊，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又不是第一次挨揍，哪有那么容易挂掉啊。倒是你小子，终于学聪明了。还知道去叫老师，你不怕那胡晖报复你啊？” 郭福止住哭声，有些无奈的说：“你都要被打死了，我怎么可能还袖手旁观呢？只是得罪了胡晖，以后我的日子就难过了。”想到伤心处，郭福又忍不住难过了起来。这次是彻底的得罪胡晖了。 文轩对于把小胖子卷进来也是有些愧疚。故作大方的道：“没事，以后他要是欺负你我就干他。就算打不过他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受欺负的。” 郭福感激的道：“老大就是老大，果然讲义气。我以前…”他感觉以前袖手旁观的行为太不应该了。 文轩打了个哈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文轩唯一的兄弟。”虽然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是他有信心，他以后一定能够出人头地的。 突然，他想起来一件事“小胖啊，那个…” 郭福一下子就猜到文轩要说什么，立马打断“老大，你就放心吧，所有医药费都是由那个该死的胡晖出的。”他知道文轩家里的条件不好，担心医药费的问题。 文轩这才放下心来。 过了一会儿，医生走过来道：“这位同学，身体蛮好的啊，这么快就醒了过来了？” 文轩感觉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想要早点回教室，于是问道：“医生，我感觉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不可以回教室啊？” 医生道：“这位同学，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不要逞强了。即使你想回去读书，也要等身体养好了再回去啊，高考可以明年再考，但是身体垮了可是补不回来的。” 文轩坚定的摇摇头，自信的道：“不用的，我没事，不信你检查一下。” 医生见文轩那么肯定的样子，将信将疑的拿出机器，检查了一遍。发现文轩竟真的恢复的差不多了。他不敢置信的问道：“这位同学，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体质啊？要不要去修真公会去检查一下？”修真公会是专门引导人修炼的地方。这个大陆全民修武，但是能够有成就的寥寥无几。如果文轩的确是有特殊体质，而且适合修练的话，未来极有可能成为一方大能。 文轩无奈的苦笑一声：“哪有什么特殊体质啊，就因为我这个破体质，弄得我们家差点倾家荡产，还偏偏不能修炼。我这破体质唯一的好处就是不会生病，不会受伤。只要不死，多重的伤一个小时都能恢复过来。”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文轩倒宁愿没有这个体质。他们家也就不会过的那么清贫了。 医生听了文轩的解释，虽然有点不信。不过没有多问。只是道：“既然这样，那你就走吧。快点回去上课吧，只不过你这体质要隐藏好，不能轻易暴露出来。否则有杀身之祸。”医者父母心，医生并没有因此升起别的念头。 文轩道了一声谢，便和郭福离开了。 回到教室，胡晖不在，应该是被赶回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衣服上沾满了鲜血的文轩没有在意班上同学异样的眼光，径直回到了座位上。 陈梦心见文轩回来，小声的道：“谢谢。” 文轩大方的摆摆手，道：“不用谢，我也受不了他那高高在上的样子。这件事我早就想做了。”虽然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但是文轩的心里反而有种畅快的感觉。 文轩拿起书本，看起了书，没有再和陈梦心继续聊天。 班上的同学稍微诧异了一下便没有过多关注了，文轩在班上的地位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透明人。 除了偶尔心情不好时去欺负一下他，班上的同学都不怎么爱搭理他的。对于文轩的情况也是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