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覆灭前夕
第一百九十一章覆灭前夕 天牢，在历朝历代之中，都是一个对世人有着足够威慑力的存在，上到王孙贵族，下至江湖豪杰、黎民百姓，一旦被压入天牢，基本上也就代表着这个人的人生走到了终点。 只是如今汝阳王带领大部分元蒙贵族撤离，原本重兵把守的天牢，却是狱卒寥寥，如今天牢之中，大多数都是在政治、斗争之中的失败者，但是唯一不应出现在这里的却是昔日集荣宠于一身的汝阳王府的绍敏郡主，敏敏特穆尔了，也就是赵敏。 在明教大军与起义军占据了近乎大势的情况之下，赵敏一直跟随在林东来身边，对于起义军的计划，知之甚详，再加上早前听闻明教密探说汝阳王被软禁，心中担忧之下，以及对元蒙还有最后一丝希冀，便偷偷离开，可惜就如今看来，赵敏的一番心血，全部都化作无用功了。 赵敏进入洛阳的时候，却是不走运，被元蒙皇帝的亲信发现，而后被悄悄的囚禁在天牢，便是汝阳王重掌大权之后，都不知道赵敏被囚禁的事情。 不过，赵敏毕竟是赵敏，哪怕是沦为阶下囚，赵敏也不曾受到太多的苛责和虐待，不知是顾忌林东来，还是忌惮汝阳王，幽暗的天牢之中，赵敏一身洁白的衣袍纤尘不染，娇媚中透着英气的脸颊也不失往日的秀美，只是一双眼眸却是少了几分往日的灵动，多了一股刻骨的仇恨。 恨谁？ 这个问题，在被元蒙皇帝的亲信捉住时，一开始，赵敏心中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林东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以说就是那个在本就动荡不安的元蒙搅动风雨的明教教主林东来，若是没有林东来，元蒙帝国也不会这般快速的陷落，落得今日的风雨飘摇之中，甚至不得不舍弃中原，退回草原。 但真的该恨林东来吗？ 赵敏是个聪敏的女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智慧的人，因此，她思考问题，从来不会走死胡同，总是会从不同的角度去揣摩问题，以求找到事情最本质的根源。 蒙汉之间的矛盾，从当初元蒙建立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而这百年的时间下来，历任元蒙统治阶层却是很少有人去缓和这种矛盾，反而是在一次次战争胜利之后，被丰厚利益蒙蔽了双眼，变本加厉的开始对治下的汉人进行惨无人道的压迫。 赵敏作为元蒙郡主，身份尊崇，自能能了解到许多常人所无法了解的东西，再加上这一年跟随林东来，林东来那超越千年的思维，更是让赵敏明白，她很清楚，元蒙帝国的落幕，林东来的作用不过是将隐藏在那虚假盛世之下，早已存在的矛盾彻底引爆而已，那看似惊天动地的“崩天计划”，其实不过是加速了这个矛盾爆发的进程而已。 换位思考，站在汉人的角度，赵敏没办法去责怪林东来，双方从一开始就份属不同的阵营，对立的关系早已注定了，成王败寇，作为成吉思汗的后裔，草原的儿女，对于胜败看的极重，与林东来的几次对决，林东来都赢得堂堂正正，也让她无话可说，那份恨意，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就渐渐淡了。 否则赵敏也不会帮助林东来，制定计划，可以说明教这一年来的军事战略，有四成都是出自赵敏之手。 为此，赵敏更加仇恨的反而是七王爷父子，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但没有削减，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没人比赵敏更加清楚，原本的元蒙是多么需要一个稳定的内部环境，但是七王爷的叛乱篡位，可以说是硬生生的将元蒙那最后一丝元气给耗得干干净净，赵敏自然知道，这其中，肯定有林东来推波助澜的痕迹。 但是，若非七王爷早就有不臣之心和周密部署，又如何在皇党、汝阳王府等势力，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的情况之下成功改天换日？ 当初七王爷的这一手闪电战，无疑是非常漂亮的，就一战局与决策而言，七王爷绝对是一代枭雄，如果能给七王爷五年的时间巩固，后世的史书就不一定是这般看。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七王爷的反叛，将元蒙最后一丝威望和元气都给打没了，早在一年前，以赵敏的智慧便猜测到了，以七王爷的威望还有这篡位的名声，绝对会引起各方将领的不满，从而使得本就不稳固的元蒙分崩离析！ 这才是真正的祸国之贼！ 赵敏时隔一年，如今再次想起，依旧是狠狠地捏紧了拳头，眼中充斥着一股莫大的悲哀，那是对元蒙这个帝国决策者的恨铁不成钢。 “敏敏，我现在是皇太子，将来整个元蒙都会是我的，只要你肯回心转意，我可以保证，你将来不但会是皇后，更是我唯一的皇后。”此时，在赵敏面前，正站着一名挺拔俊朗，一身黄袍的男子，只是此人的眼神涣散，一看便知道神志已经错乱了。 此人正是七王爷之子，昔日为了追求赵敏，不惜取了一个名叫赵穆的汉人名字来讨好赵敏，汝阳王扶持六皇子登基之后，此人却是被六皇子留了下来，因为他已经疯了，元蒙皇帝那他当猴子耍，为此，不但没有限制他的行动，反而还派人保护。 “太子？皇后？元蒙？”赵敏看着眼前一脸欢喜，但是神志不清的俊朗男子，眼底闪过一抹讽刺的笑容，如今，真的还有元蒙吗？ 哀莫大于心死，对于如今的元蒙，赵敏是彻底不抱希望了，只是看着如今，国破家亡在即，却还抱着当皇帝美梦的赵穆，赵敏心中却不免生出一股悲凉与悲怆。 这一日，一支差不多两万余人的残兵败将，退至洛阳城墙之下，为首的将领正是如今被誉为元蒙新一代统帅之才的张龙恩。 张龙恩遥望洛阳城，长叹一声，然后挥动马鞭，率军直接越过洛阳城向着东北方向而去。 不过是半日的时间，天边黑压压的一片，如乌云一般，军阵齐整的大军出现，而在大军之中，一面火红的日月大旗随风招展，为首之人乃是一英武青年，不是张无忌又是何人。 时年，张无忌也不过是二十岁出头，可以说正当年少，然而，这会儿却已经是统领一路大军的统帅，一身修为再林东来与张三丰不出世的情况之下，可以说是江湖第一高手了。 张无忌的天资真的令人艳羡，不管是学习什么都是飞速，就算是庞杂的统兵之道，在没有人教导的情况之下，仍然是在一次次的大战当中迅速成长，而后脱颖而出，成为一代帅才。 洛阳城下，遥望洛阳，张无忌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分派大军一路紧追张龙恩等人而去，按照林东来传来的密令，至少要亲眼看到元蒙退出中原之地方能安心。 至于说，另外一批大军则是进入洛阳，实现对洛阳城的掌控。 如今的洛阳城经过元蒙临走之前的劫掠，已然是一派萧条的景象，剩下的数十万汉族百姓，如今眼见汉家即将恢复天下，重掌社稷神器，许多老一辈的人不禁热泪盈眶，跪拜天恩。 洛阳城被占，元蒙远遁草原大漠，虽然说元蒙并没有覆灭，但是汉家江山再次回归汉家人之手，再加上一切都在林东来的计划之中，以林东来的手腕，日后巩固中原之后，元蒙绝对只有臣服或是灭族。 看着眼前一脸自傲，仿佛天下万物掌握的赵穆，在这一刻，赵敏突然感到一种悲哀，充斥在心间对七王爷一家的恨意，突然间淡去了不少。 “也许，这就是汉人所说的天意吧！元蒙的没落已经注定，再去恨谁、怨谁又有何意义？”赵敏此刻突然有了一种大觉悟，一种释然，一份放下。 “你走吧。”打断了还在滔滔不绝游说自己的赵穆，赵敏悠悠的叹了口气，转身面壁，对于一个自欺欺人，沉浸在自己妄想之中的懦夫，赵敏已经没有什么想说的了，甚至也不愿再见到他。 “呃……敏敏，你说什么？”赵穆除了选择性的遗忘了一些事情之外，其他方面到时挺正常的，此刻闻言，顿时神色一滞，看向赵敏的目光之中，透着一种难以置信，以及一种难言的愤怒，最后他的目光渐渐变得疯狂，歇斯底里的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一直拒绝我的好意？我乃天潢贵胄，无论是血统和地位，有哪一点配不上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总是不屑一顾？” “我们……是不可能的，一直以来，我都只当你是我的朋友，亲人，从未想过与你成婚，白头偕老。”赵敏轻轻地摇了摇头，赵敏知道此刻自己这么说，会激怒赵穆，甚至会让赵穆对自己下杀手，但是赵敏已经不在乎了，甚至在赵敏心底，死亡未尝不是一个号归宿。 “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赵穆眼中突然泛起血丝，一双眼珠子都凸出来了，此刻的他，更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嘶哑的声音里，毫不掩饰自己的占有欲与破坏欲。 “她说，你可以滚了。”就在赵穆心底的兽、欲达到顶点的瞬间，忽如其来的声音在阴冷而幽暗的天牢之中响起，显得有些阴森，赵穆浑身汗毛顿时一竖。 就好像一个偷香窃玉的采花贼，已经成功的将目标制服，一切准备就绪，正要直捣黄龙的时候，身后却突然响起警察的声音。 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赵穆原本疯狂的眼神也被惊骇所代替，本能的错身而过，将赵敏挡在自己的身前，赵穆此人可谓是十足十的小人，为了生存，他竟然本能的遗忘了杀父之仇，如今拿赵敏当挡箭牌的举动，更是再一次证明了这一点。 “是你！？”当看清来人的样貌之时，赵穆的眼中闪过一抹仇恨，但是更多的却是无限的恐惧。 “放开她，你就可以滚了。” 来人自是林东来，林东来的目光在赵敏身上停留了半晌之后，才落在赵穆的身上，林东来的声音仿佛是看待一只蝼蚁，目光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情感，好似尘埃一般，如今林东来龙气加身，那怕是没有加持真气，一股威严亦是让赵穆身体不由得颤了颤，看向林东来的目光里，尽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