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斯文败类
豪叔名叫李天豪，附近的年轻人都叫他一声豪叔，陈洛跟他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当着仇骨的面，豪叔说自己是他的侄子，完全是不问缘由，将所有的事都扛了下来。 陈洛不清楚豪叔的底细，不知道他是怎么样一个人，到底是恶还是善。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帮了自己。 “豪叔，谢谢你。” 豪叔抄起西瓜刀，用刀背在陈洛的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记：“嘴巴无毛办事不牢，年轻人啊，还得多多的磨砺。别一见到什么就大惊小怪的。还有，不要意气用事，记得你婶婶说的，安全第一！” 老好人豪叔，仅仅因为混混拿了水果，便动手打了一架，而后仇骨就来了，陈洛琢磨着混混们，一定是受仇骨指使。 而暴打小混混，不会是豪叔帮自己拦了下来吧？ 陈洛不再多问，心中认定就是这样，对他的感激更增一分。 一连好几天，陈洛每次下班后，都要去豪叔的水果摊坐会，听他讲解一些关于水果的知识，偶尔也帮着搬运成箱的鲜果，就这样度过平淡却又充实的日子。 这天是周三，每逢周三，陈洛可以提早下班，晚上的生意不用管，这也算是休息。 像前几天一样，陈洛出了快餐店就去往豪叔的水果摊，这不是要去蹭吃，更不是要巴结，只是单纯的想帮着做一些什么。而且，觉得豪叔很神秘，他手上那副鹰爪手套像变戏法一样，时不时出现，好奇心促使着要探个究竟。 “来来来，陈洛啊，快去帮我把店里那箱荔枝给马先生抬到车上去。”豪叔的生意很好，正忙得不可开交。 陈洛二话不说，进到店里，扛起豪叔所指的那箱荔枝，跟着在外面等候的马先生走到街边，将箱子放在车子的后备箱里。 盛夏，水果就是好卖，买的人多，陈洛就站在豪叔的身旁，帮着称斤、装袋、找补零钱，一转眼就是半小时。 “老板，哈密瓜多少钱一斤？” 忽然，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陈洛正蹲着清点毛票，抬头一看，楞了楞，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心跳迅速加快。 是辛雅！ 没想到她会来这买水果！ 水果卖多了，价钱都烂熟于胸，陈洛伸出两根手指：“2块一斤，包甜。” “你二啊！” 啪的一声，陈洛挨了豪叔一记。 陈洛揉着后脑勺，不解地看向豪叔，难道自己说错了吗？价钱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这时，水果摊没有别的顾客，豪叔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淡漠地道：“一万块一斤，不二价。” 又是一万块一斤，跟仇骨来买水果一样！ 陈洛睁大着眼，疑惑地看着豪叔，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为难辛雅。 辛雅甜甜一笑，小嘴一张，吐出两字：“实惠。” 实惠？ 跟仇骨回的话一样，对暗号啊？ 陈洛猛地转头看向辛雅。 辛雅不看陈洛，对着豪叔说：“不过呢，想买你老水果的不是我。” 豪叔一扬眉：“天王老子来了，也就是这个价！” 还是淡淡的语气，却有一种让人豪气云天，热血沸腾的感觉，陈洛又转头看向豪叔，他说完这句话，似乎整个人变了不少，变的是哪里，却又形容不出。 辛雅不为豪叔的气势所动，侧身往街对面指了指：“想买的水果的在街对面。” 陈洛赶紧往街对面看去，除了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临时停车线上，就是人行道上的过往不断的行人，找不到往这看的买家。 陈洛还想仔细寻找，背上被豪叔重重地拍了一记，接着听他说：“快，快拿袋子。” “哦！”陈洛下意识地随手抄了一个塑料袋。 豪叔一跺脚：“太小，换最大的袋子。” 拿了最大的塑料袋，陈洛目瞪口呆地看着豪叔‘几万几万’地往里装，直到装不下了，他还不罢休，搓了搓手，转身就进到店里，一阵翻腾，最后拎着一果篮出来。 果篮是陈洛帮装的，里面三十多斤的各类水果，按照豪叔的开价，这得多少万？ “真没想到，他居然光临我这小摊，小雅，你是存心戏弄我，对不对？”豪叔如同换了一个人般，笑得额上的皱纹层层舒展。 辛雅轻笑着回道：“我哪儿敢呀，来这买水果不都是遵守你老的规矩嘛。” 两人说些什么？似乎话中有话，陈洛愣愣地呆站着。 “傻小子，快把水果送过去。”豪叔边说边把装着哈密瓜的塑料袋、水果篮塞给陈洛。 陈洛一头雾水地跟在辛雅身后，穿过马路，到了临停的黑色轿车后备箱前，后备箱开启，听从她的指示，将水果放进箱内。 哦，原来比天王老子还大的人坐在车里，看豪叔的模样，不是受到恐吓，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能得到他尊敬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陈洛忍不住往车里望去。 辛雅伸手捅了捅陈洛的腰，学着豪叔说话的口吻，道：“傻小子，现在没事了吧？我想请你吃饭。” 陈洛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向豪叔，水果钱还没收，而豪叔仿佛听见了一般，右手拼命地挥动，做出去去去的手势。 “我没事了。” 陈洛与辛雅一道上了车，两人肩并肩坐在车后座，车内很简洁，没有多余的装饰物，一股若有若无的清新气息在飘荡。 “我叔叔，申屠弘毅。”辛雅指着坐在驾驶座上的男子，向陈洛介绍。 申屠弘毅回过头，淡淡一笑：“陈洛是吧？我听小雅提起过你，多谢你的见义勇为。” 这申屠弘毅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样貌清秀，大概四十出头的样子，身上散发着儒雅的气质，语速不急不缓，一口非常标准的普通话，给人良好的第一印象。 “不用谢不用谢，谁遇到了都会这样做的。”陈洛突然见到的人，竟然是辛雅的叔叔，那就是她的亲人，不禁有点慌乱。 申屠弘毅将车开动，边开边说：“今天我有点忙，所以没来得及提前告知，冒昧的来访，小陈不要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车内开着空调，陈洛却觉得很热，额头上直冒汗。 辛雅又好气又好笑，心中不停地骂陈洛真是个傻小子，又不是谈恋爱见家长，有什么好紧张的。 申屠弘毅的口才极佳，换了个轻松的话题，闲聊一会，陈洛紧张的情绪得到缓解，脑袋也清醒不少，思考的东西也多了。 仇骨明显就是个道上混的。 豪叔面对仇骨完全无视，又身手了得，估计曾经也在道上混过，而且辈分应该不低，金盆洗手后隐匿在闹市中。 但这豪叔看似谁的帐都不买，却对申屠弘毅的来访十分在意，高兴的同时又像得到莫大的荣幸，那么这个斯文的男人也是……？ 是，绝对是！ 连辛雅这小女生都对得出什么‘一万一斤，不二价’、‘实惠’，这样的暗号，她的叔叔怎么可能不知？ 怪不得辛雅一身的名牌，她的小姨又毫不知廉耻，勾搭混道上的仇骨。 这么看来，完全是个黑色家族啊！ 陈洛倒吸一口凉气，有种上了贼车的感觉，违法乱纪的事，坚决不去干。 前方大堵车，申屠弘毅无奈地摇摇头，干脆回过身，从口袋中掏出一本名片夹，抽出一张名片，递到陈洛的面前。 “陈洛，这是我名片。” 陈洛礼貌地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楞了楞，再仔细看了一遍，便呆住了。 他这种表情，在辛雅看来，是又犯傻了。 这张名片制作非常精致，一面用的是中文，一面用的是英文，上面写着：华云飞腾集团董事长助理，申屠弘毅。 华云飞腾集团，它涉及地产、百货、物流、生物制药，每年的营业额以亿计算，成立很多年了，在中海市简直是家喻户晓！ 陈洛腹诽：“都爬到这样的高层，还涉黑？他真是个斯文败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