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美好的幻想
最安静的地方，她就在那里。 一位年纪不大也不小的女人，会在安静的地方呆着，一定是位足够淡雅的女子，也许她休憩的地方，靠窗处是一个木制的四角暗纹圆桌，少有光泽，在圆桌旁置一把藤椅，藤蔓结实柔韧，编织出长长的椅身，恰到好处的曲线，正好托住女子柔软的身躯，藤椅与圆桌的距离足够她稍抬手臂，轻探出保养娇嫩的指尖，就可以轻巧的取到桌间的茶壶，稍一倾斜，幽幽的茶香就顺着壶嘴流淌进四周悠然打转的空气里。 她会拥有迷人的微笑，笑容恬淡，看得透世间的妖魔鬼怪，仍能笑得如同最纯真的稚童。 眼角一定微有细纹，才添了几分香火气。 她会在情绪最饱满的时候，着一件喜欢的衣裳，打上点淡妆，去到曾经让自己情绪波动最大的地方，用如今的平和一点点将它起伏的刻纹覆盖，填平。 —— 错，完全不是，塔雅及时拦住了我渐行渐远的臆想。 呃…… 那就更让人期待了，我砸吧嘴，在高涨的期待里进入这个城市。 洁净的街道边，是终于有了色彩的高低砖头房，排列有序，每隔四五个房屋的门前就有三两个人居民在热聊，他们周围会有三两不同年龄的孩子在戏耍，而没有居民出没的地方，是商人模样的在摆弄货品，见到来客，立马堆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站在大路中间，视野很是宽阔，整个城市，是有点聒噪，我张开双臂，深切感受着，这些仿佛是用真实雕刻了我儿时的记忆，这些最贴近我生命痕迹的人烟。 感慨过后，就一头扎进商店，进行疯狂的“大采购“。 久违的丝袜，无比渴望的文胸，还有虽然老土至极，但终于不用靠两边的绳子来固定，还得忍受绳子在腰间抵磨的内裤。 以防错过这个城，碰不到下面的店，我几乎每样成打的装进大麻袋里。 店外呆也不是，走也不是的确迅一层红透一层的脸，如一只被煮熟仍冷漠高傲的大螃蟹。 坐在摊主的位置上，翘高双腿的塔雅，正无知的一样样举高观察再到身上一个个部位比划，头上，不对，肩膀，好像也不是，腰吗，小脸纠结而苦恼。 实在受不了，一把抽过塔雅手里最后的一件，一同扔进袋子，扎紧袋口，扔给憋笑的店主。 店门口，一个编织的簸箕很是醒目，里面随意的放着一摞，店主告诉我是这批的残次品，随意拿。 随手翻了翻，东西都很是不错，没看出哪有瑕疵，取出一双丝袜，半是好奇的问店主，哪里不好了。 店主堆积起我曾经的刻意的笑，耐心向我解释:“是两只丝袜的颜色不一致，rou眼看可能不大看得出来。” 我拽过确迅，无视他从红到白再到青的脸，拿起一只，将丝袜套上去，同样再将另一只手套上，拍打着他的手面和手心，迫使他尽可能的撑开，细看之下，的确没发现有任何区别，哇，没想到这小小的地方，对产品制作倒十分有要求。 ”这里的商人对自己的要求还蛮高的。“我一边说着，一边取下丝袜，解放了确迅，扔了两个钱币给店主，“确迅，拎着，出发。“豪气万分，仿佛自己摇身变成了地主婆。 回身扶了塔雅下地准备离开，一个身影一遛烟窜到我身前，是店主，一张老脸，给吓成了土鳖色，上来就要抓我的手，他的另一只手紧握着手心，仿佛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一只手适时的横进，接过店主紧捏的手，两人手以上下相握的姿势静止了几秒又分开，想是东西转移了。 店主长舒一口气，像是终于脱手了一个烫手山芋，又立马去将我刚才挑好的东西从袋子里抖出，一样一样往回摆放。 什么意思？ 这一切对确迅来说，仿佛豪不相干，只低低的对我说:走吧。 凭什么？困惑，不甘，我呆立原地不动分毫。 ”有这么需要吗？” ”有！”我肯定的回答里有着明显的无赖。 “好，东西自己拿。”确迅飞快拿出一样东西，在店主眼前一闪而过，就背上塔雅，三步并两步离开，将我甩的远远。 最后的结果就是，只要一想到初次相见时的场景，想到我那独特的形象，那个女人都会难以自持的露出最高规格的鄙夷。 彼时，我两手抓住麻袋口，一步胜似一步无力的前行，身后的东西一点也不重，只是袋子过长，我不得不尽力弯腰，防止袋子拖地，而耷拉在身后的袋子，因为我走动的幅度，一下一下拍打着我一只小腿上，使得我两条腿的幅度有点不一致，可又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瘸子，只好努力保持平衡；额上掉下来的的碎发随着身体的摆动，一下一下，撩在我的鼻头，眼睑，痒痒的，我迎风仰头，向后一甩，希望顺路的风将它们带回该呆的地方，走在前方远处的塔雅，爬在确迅的肩头，鼓着小嘴，皱了眉，终于将头低下，小肩头一颤颤…… 笑得个怂样！ —— 从没有见过这么广袤的土地，却寸草不生。 正中间座落着的是城堡一样的建筑物，此刻，如果从天空中向下俯视会觉得这片土地，是一只巨大的眼睛，而那幢建筑就是中间的瞳孔，它就那么安静的呆在那，仿佛就是为了离群而居。 这的确够安静。 一个黑点从那幢建筑打开的大门里驶出，冲着我们的方向，黑点越来越大，它靠近的速度绝对不是人和一般动物的脚力。等它来到身边，才看清，这是一辆简易敞篷的四轮动力车，硕大的蓄电池毫不羞涩的暴露在车身下方。 我狠狠的将麻袋扔上车，第一个爬上去，毫无形象的一屁股瘫进一点也不软和的后座，硌的掉了不少脂肪的臀部一阵阵酸疼。 在确迅不急不燥的将塔雅和自己放到车上，恭敬地驾驶员才艰难的启动车身，带着一声声的”冷炮”驶向那颗神秘的”瞳孔”。 ———— 在一个月黑风高夜，我对于确迅真实身份的好奇心，膨胀到临界点，终于在所有的气氛酿造出最醇厚的芬芳时，我亮出早已为他准备好的这些: 你是什么人？ 你给店主看了什么？ 你为什么不给rou城的人看这些？ 诡精的确迅用另一个问题代替了答案。 你的钱币哪来的？居我所知现在只有第一分区还流通着钱币，而且你出来的时候是带不走任何一枚的。 为什么？ 格雷迪不会允许。 好，我回答你了一个问题，你现在打算怎么回报我？确迅吱开一排白牙，慢慢倾身，眼里戏谑又起。 我伸出一根食指拦住贴近的薄唇，拿出同一个档次的玩世不恭，那，你要人家怎么样嘛~ 薄唇迅速收回，它的主人一手捂着心脏，像要强压好不容易塞进去又要翻出的晚餐。 在我得逞的咕咕笑声里，确迅的声音随着阳台上不断卷进又鼓出的风钻入我的耳朵—— 那不是rou城，它们是第二分区，是被抛弃的分区，你认为，它们还会怕什么。 这里是第三分区，所有的物品都是无偿发放，所谓的店主就是物品管理员，需要什么，只需要登记一下就可以领取。 塔雅，话语停顿一瞬，仿佛是被淘气的风扯下了一段当成了夜宵。 她是我唯一的软肋。 夜风吹的一头散发如抽颠似的乱舞，我的眼神在飞舞的发丝后忽闪忽闪。 你到底什么人？我的声音听起来空荡荡的。 他给的答案，仍保留着谜底。 只有第一分区才有钱币流通的权利，难怪那个店主看到我随手扔的钱币，惊吓成那样。 这样的流通，更像是为了空虚的人民，安排了一个独特的娱乐方式。 是呀，有了货币，就有了等级，有了等级就有动力，动力会让人远离颓废。 现在，你能给我什么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