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是去是留？
第十四章是去是留？ “对啊！孩子，继续住下去好吗？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住下去好吗” 美欣父亲再度开口，其实他一开始就只是单纯的向王婉玲致谢而已，根本就没有想到王婉玲会开口提离开。 更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她的身世问题，种种负面情况的出现生生给了他一棍闷棒。 起初以为，王婉玲自有她自己的父母家人，会离开这里也是迟早的事儿，所以也就没有刻意去追问她家里情况。要不是今天王婉玲亲口说起，任他再怎么猜想也不可能知道这孩子的命竟是如此凄苦。有这样子的身世，也难怪这孩子有些时候说话会如此极端。 唯一庆幸的是躲在门后偷听二人对话的妻子，如果不是她，对于婉玲这孩子的极端性格，或许自己应付不来。而且她刚才那声质疑真的让人无法安下心来。 “就算不看在我们面子上，为了美欣也好，留下来好吗？没有了你，美欣那丫头…”美欣父亲轻轻哽咽，或者是因为一家之主的身份，硬是不让眼泪落下来。 随之而来的，却是美欣父亲一声痛苦而沉重的叹息。“…美欣那孩子会崩溃的！” 美欣崩溃？王婉玲困惑的愣了愣，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满脸沉重的美欣父亲，又看了看从右侧流着泪抱着自己身体低头不语的美欣母亲。 这一刻，她清楚的感觉到了美欣母亲的手微微颤抖，像是害怕，又像是担忧…… 王婉玲不清楚，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她心里隐隐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掉进了一个局，一个别人精心安排环环相扣，无论她怎么逃都逃不掉的局里了。 即使跟美欣相处的时间不算太久，但她通过跟美欣的经历，已经或多或少的沉迷进在这场局里，不愿自拔！ 这种恋恋不舍的感觉真的是让人非常讨厌呢！讨厌到让人不知该怎么宣泄出来。 良久带着怒气开口讽刺起来，“美欣美欣美欣！难道你们就知道拿我来安抚美欣，你们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把我当什么了？就算让我当替代品也该有个限制啊！我也是人，有自己的想法，知道什么当做什么不该做，拿美欣那丫头来压我说事，你们不觉得自己太自私过分了吗？” 就这样，讽刺别人，谩骂别人。即使知道现在的自己是无理取闹的任性放纵，但至少可以发泄一下。 “我承认美欣很可爱很让人怜爱，没有那种大小姐脾气，我也承认我确实是喜欢跟美欣待在一起，但这并不是你们把我当工具的理由！”王婉玲皱着眉头，不屑的哼了一声。 “不是的不是的……”美欣母亲伴随着哭腔哭诉道，“不是这样子的，虽然你跟那孩子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我们没有把你当成替代品，真的没有！更没有想过拿美欣那孩子压你……” 美欣父亲无奈的看着王婉玲，点头说道“对啊！孩子，请听我们把话说完好吗？” 装腔作势卖可怜，王婉玲哼了声，“要说便说，我又没拦着你们。但是请你们弄清楚，虽然现在的我吃你们的用你们的，但我也有自己的选择权，我不会去做任何人的替代品或者附属品。也请你们尊重我的人权！” “我们真没有把你当替代品，孩子，听我们说好吗？” “哼！”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惋欣去世的第二天…” 从美欣父亲口中得知，就在杨惋欣去世的第二天，杨美欣就一直坐在惋欣的遗像前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当时因刚失去孩子的美欣父母内心一直在痛苦中倍受煎熬。心里不好受，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美欣的异常举动！更没有注意到那之后的美欣已经出现了绝食自残的现象。 当被注意到时，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反应过来的美欣父母却见到了精神已经开始失常的杨美欣，不论怎么劝慰，杨美欣都是一会儿笑一会闹，一会儿沉默一会儿大哭，情绪反复无常。 那段时间，夫妇二人简直就像是走进了地狱，思绪都到了崩溃边缘，无可奈何看着有时候默默地坐着发呆，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大哭一场，有时候站在窗台上作出危险的举动… 看着疯疯癫癫的情绪一直得不到稳定杨美欣，夫妻二人甚至都想要死了一了百了！但是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他们不可能忍心就这么抛下美欣，所以夫妻二人就此做了个决定，不论如何，都要治好她，即便倾家荡产！ 在之后，美欣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起初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做心理治疗，开点药物之类的或多或少还有些见效，但是疗效不好作用并不大，每次回来都是隔三两天复发。即便如此，这对父母仍旧没有停止带她去看医生做医疗，花光积蓄带她看名医做催眠，甚至还打算到国外去做医疗，可是看着银行卡上的账户数字余额跟治疗美欣时所欠下的债务，让他们最终无奈的放弃了这个决定。 或许是上天的眷顾，也或许是杨惋欣在天国的保佑！就在两人无可奈何的绝望时，奇迹出现了。 就在某次回家收拾杨惋欣的遗物时，美欣看到杨惋欣所遗留下的物品后，竟然奇迹般地好转起来！ 谁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但可确定的是她的病确实是好了！这或许杨美欣本身对jiejie的思念，看到自己亲jiejie所留下的哀思、看到jiejie对自己的挂念才使得原本崩溃的她瞬间清醒吧！反正因此，长久以来的病才得以告一段落了。 经过了这件事情，夫妇二人也更加害怕，对美欣的照顾开始寸步不离，无微不至，生怕她再有个三长两短。可是这种照顾，让他们一直得不到缓冲的经济出现了困难。两人商量一阵，决定一人留下来照顾美欣另一人继续上班。 精神转好的美欣似乎也察觉到了家中的困境，一直催促着父母去上班，不用担心她，还向他们保证会好好照顾好自己，不会再让这些事情发生了。 至此，美欣的病情告一段落生活也恢复了常态，任谁都再也没有提及有关惋欣的事情。就连美欣的生日从那以后都没有了以往高兴的气氛了！ 而现在王婉玲的出现，正好弥补了杨美欣对jiejie的思念，填补了她多年来的压抑。如果王婉玲离开了，谁都不知道美欣那丫头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如果王婉玲离开的话美欣会不会病情复发！ “孩子！或许我们真的很自私，但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又有哪个父母不是自私的呢？希望你能明白我们的苦衷！也或许美欣那孩子真的把你当替代了，可是我们绝对没有想过要把你当成替代者的附属品！阿姨求你，就当是为了美欣留下来好不好？” 说着！美欣母亲眼睛又湿润了起来，语气充满了恳求，哀求！ 这种感觉，这种滋味，是自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他从没有过，也从未感觉过的！这种对自己孩子的宠爱的慈母的感觉，哪怕是放下颜面去对一个陌生人请求！ “是啊！每个父母为了自己的孩子都是自私的，如果我的父母也是这样，那该多好啊！”王婉玲低声呢喃着，任谁也没有听到她所说的这段话。 就算是这样的自己，向被丢垃圾一样被父母狠心抛弃的自己，卑微的不能再卑微自己也好！为了孩子能过的幸福，能过的快乐，哪怕就是让这对年轻的父母付出生命，我想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吧！ 对于美欣而言，有着如此的父母！有着如此疼爱自己的父母，她的生活该是多么的幸福，如果当时她的jiejie还活着的话，这又该是多么和睦的一个家庭！ 对此，王婉玲很羡慕，甚至还有些嫉妒。 虽然王婉玲也向往这样的生活，但她挑了下眉！冷冷回道，“我算是明白了你们的意思，但对于美欣！有些事必须去面对！一味地掩饰，逃避的话不管是对她本人还是身为父母的你们都不好不是吗？ 有些伤痕！必须去完全撕裂才会痊愈！即使很多时候会体无完肤，或许刚开始的时候会很痛，但是痛着痛着就会麻痹了，至少自己会是这样的感觉的！等到那个时候再悲哀，再无奈，甚至已经崩溃的人也都会清醒过来，毕竟只有那时的人，那样子的人才会知道痛的不能再痛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也只有那样才能让一个人彻彻底底的清醒过来。所以，为什么不试着让美欣好好面对一次呢？” 是啊！这是对美欣父母说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对自己说的呢。自己所逃避的事情还少吗？有真正的去面对过一直不敢面对的事情吗？受伤时的自己真的有去狠狠地将疼痛撕裂吗？等到心痛的不能再痛的时候就会麻痹，真的就一切都会变的无所谓了吗？ 一连串的无答自问，使得王婉玲低下头叹了口气，虽然没能听到他们的回道，虽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才是她想要的答案。 她苦涩而落寞的继续说道，“叔叔阿姨，你们知道吗，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羡慕着美欣。不仅仅是因为她所在地这个温馨和睦的家庭，更是因为你们。因为有叔叔阿姨这样关心爱护着自己孩子的父母亲，说实话，真的很嫉妒呢！所以现在，我应该收回那天所说的话，那天说你们不是合格的监护人，不是合格的父亲。我都要收回来，你们是最伟大的父母了。” 这是王婉玲的肺腑之言，她所向往却一直没有表现过的东西，现在基本上都流露在了表情里了。 美欣父亲点了根烟，脸上尽显出无奈。从王婉玲说话时的眼神以及表情已经完完全全的透露出了她的内心。 甚至可以让人感觉到在她内心深处那些不能触碰的深痛，那些脆弱得不能再脆弱的内心。对于这个孩子，美欣父亲知道这些东西都不能去触及，就算开口想问她也不可能告诉自己。说不定因为自己的询问而使这个孩子厌恶从而走掉。 人生往往就是这么无奈，有些东西即使知道了所以然却依旧什么也做不了，也许这就是人生最无奈的讽刺吧？美欣父亲无奈吐了口烟气轻声说道，“孩子！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走呢？留下来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不好吗？我杨柳言保证，如果你留下的话保证不会亏待你，待你就像待美欣一样。” “嗯！孩子！留下来好不好～我们一定会让你过的好好的，不管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我们一定都会跟你站在一起的，好不好？”美欣母亲接口说着，口吻很明显也感觉到王婉玲内心深处似的 王婉玲轻摇一下头说道“看来二位还是不懂我的意思。如果真想让美欣好的话就让她彻底面对一次。” “叔叔阿姨不妨想想，如果我留下来，对美欣来说真的好吗？她真的可以开心吗？看到跟自己jiejie长得一模一样的陌生人，她能够释怀吗？不试着去面对，本就体无完肤的外表能长出新皮囊吗？”王婉玲似乎动摇了，也宣泄够了，现在的语气明显温和了许多。 “孩子！”美欣父亲深深吸了口烟，“你的心思很细腻！真的很细腻。我们不否认你所说的，但是…” 美欣父亲站了起来走到她的正对面，声音明显的沧桑和颤抖，“但是如果你离开的话，那丫头一定会受不了而再次发病。你知道，我就这一个孩子了，不能再让她出任何的意外了，叔叔阿姨虽然没有任何理由强求你，但你就当是叔叔阿姨的自私，不要离开这里。” 美欣母亲刚要开口，却没美欣父亲的眼神制止了。 此刻或许需要沉默，在场的所有人都应该安静下来。留给了她时间，思考的时间。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静站着，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气氛也因此而开始压抑，开始凝固 仿佛过了很久，又好似才过了几秒钟。王婉玲喏了喏嘴，在思考着，在颤抖着。深呼吸了几下最终开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