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依旧活在我心里

    事情还得从十二年前刚认识你的时候回忆起。

    当时农村人都有一个习惯，爱在家养条狗，好在出去干农活，或临时有事出去一会时看守家门。那时我们家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养过狗了。再说，我们这些孩童也是需要养养宠物来陪伴童年时光的。于是，我们这些小孩子就经常吵着闹着爷爷奶奶去买条狗养一养。他们老人家本身也有这个意愿，所以很快我们祖孙几人便一拍即合的商定，由我骑自行车跟爷爷去集市，爷爷负责买，我负责带回家。

    在卖家禽的街上，恰巧碰见了邻居家的女儿，她正好也在此卖狗崽。碰得巧，买得就更巧了。因为她一直都在热情真诚的向顾客推销她的一条好狗崽，她所谓的好狗崽由于长得瘦小了些，而让顾客看不上眼，所以一直都还没被人买走。虽然这是条瘦小不怎么抢眼的白色小狗，但是它的确很特别，不像它的兄弟姐妹那么调皮粗暴，而是很安分乖巧的趴在一边。养狗!养狗!谁不图养一条好狗!我们祖孙俩看了倒是挺喜欢你的，便把你买了下来。

    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就是兴冲冲地把雪白雪白的你带回家去。

    因爱狗心切，一回到家，我就马上到厨房找美食给你吃，拿盆子盛水给你喝。之后，就喜欢的待在你的身旁，细观慢察了你好长一段时间。发现你确实乖巧得让我们放心，不会像其它的狗一样叫个不停，所以才关养了你几个小时我就给你自由了。要是普通的狗，刚买回来肯定是吠个不停的，吠得令人生厌，像这类狗起码得关养十天半个月来对它驯化，待它不会吠后，才敢把它放出来。而你自由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满屋子嗅嗅闻闻的乱跑。然后，就待在客厅里，或偶尔出去一下。你对一切都还在生疏中熟悉。

    对于我们这些小孩子与你的玩闹，你也不会有一点的不满行为，只是显得有些害怕的不停摇着你的小尾巴。我喜欢玩弄的，是你那淡红色的小鼻子和爱摸你鼻梁上那短短、柔顺与整整齐齐的毛。有时我会不怀好意地捏住你的鼻子。一会，你马上挣脱开，像人一样的打一个喷嚏。之后，你再伸出舌头来舔舔我的手，表示道歉。

    我每次一放学回来就喜欢去逗弄你。我常常跑在前面，让你在后面追赶我。我跑累了，就带着你去我的伙伴家到处转悠，你让我多少带有得意的炫耀意味。读小学时，我每天早晨在将近六点钟时，就要去学校上早课。我怕的不是要早起床，而是怕住在路边那几户人家养的那些满目狰狞杀气十足的狗。特别是在冬天，那时候的早晨天亮得慢，到上学时天还是黑漆漆的一片。所以每次经过养有狗的人家的路段时，我真是能有多谨慎，就有多谨慎的把脚步声尽量压小，甚至有时害怕得要蹑手蹑脚的经过。尽管如此，也不敢忘记要东张西望的通过，这样反倒成了贼模贼样的。如此小心谨慎的办法，幸运通过是有过的。但大多时候是一条狗吠一声，紧接着就是附近的狗也跟着乱吠，最后半个村子的狗也都跟着瞎吠，搞得整个村子沉浸在一片狗吠声中。路边那几家的狗，经常使用狗围进攻术，几条狗狂吠着慢慢得向我围过来，还时不时龇起那又长又尖的犬牙，发出严重警告的奇怪叫声。虽然我被吓得心惊rou跳，但我从小就对防狗之术耳濡目染于脑，所以不管它们再怎么咄咄逼人，我也将不会失去一根汗毛的。只是在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自从你加入我们家慢慢长大后，我就再也不怕在冬天黑茫茫的路上，去上早课了。因为你每天早上都会陪着我去学校。每次在上学的路上遇到狗，你都会冒着随时会被群咬的危险而奋不顾身的上前去，跟那些对我乱吠和想攻击我的狗一番交流后，才使那些狗不再对我无礼的乱吠。我也毫无顾忌地大摇大摆和大踏步走自己的路，连看都不想看一眼那群废物，我只是打心底里感谢你。从此，你又多了一重身份，成了我的贴身保镖。

    快到学校时，我就会很急躁地要赶你回去，但不管我如何驱赶你，骂你，你就是这样的无动于衷，丝毫没有回去的意思。在我强逼下，你实在没办法时，你就会先跑到学校等我。我看见这么做的你，我既欣慰又好气。直到我走进教室后，你还要在学校绕了一圈才回去。每次我都会偷偷地看着你回去后才放心的上课，我之所以这么做，正因为我怕你会被高年级的调皮捣蛋鬼打你。

    人们都说狗很有灵性，且是忠诚的象征。这一点也不假，因为你就是一个典例。你来我们家几个月后，邻居家的女儿，即是你的前主人来她娘家探亲来了。好奇的我也在一旁听她们拉有趣的家常。不一会，就看见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窜了出来，边发出兴奋的叫声边把尾巴摇个不停，还用两只前脚跳起来，趴在你前主人身上，伸出了你那红红的长舌头舔你前主人的手舔个没完。对你此不雅行为感到恶心的你前主人，不管她如何大声吼骂和驱赶你都无法制止你此时此刻的激动心情。你如此激动兴奋了一两分钟才控制住情感的激动流露，乖乖地听旧主人的吩咐闪在一边。现场的大人们见了你的良好表现，也一转话题，直把你一番好赞评。我们担心的事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傍晚，你旧主人回家时，你也跟着走了。在我们为你这种忠诚与背叛的矛盾而感到惋惜和愤怒时，你竟不忘旧主之恩和新主之养地回来了。我们才知道了，原来你是送你旧主人回家啊！此事后我们也对你的态度直转一百八十度，马上由对你误解产生的不良情绪转化为对你赞不绝口。

    对于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的我，是没有理由不帮家里分担些家务活的，所以我经常会去山上砍柴。山虽然离家不远，也不算高。但农村人总爱在山上乱坟乱葬。看见不认识的人的坟墓也就罢了，要是路过看见认识的人的坟地，加上从小就听了许多鬼附身什么吓人的鬼话，所以这么一想象，心里多少是有些怕的。这下可好了，你成了消去我心中恐惧感的最好壮胆利器。

    常常我在山上砍柴，你就在一旁乱跑的找老鼠追飞鸟，玩得开心极了。有时，当我砍柴砍到一半时，我就不见你的踪影了，此时的我会有些担心你。直至快夜幕降临，我将回家时，你又及时地回到我身边。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之前回家了。当你看见天快黑时，还没见我回来，才又跑到山上来接我，你的灵性让我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时间在一天天的欢声笑语中流逝，你也由小狗成长为大狗，再由大狗成为一代狗母。你产下了一窝可爱的幼崽，一共是四条幼崽，有白色黑色黄色三种毛色。当你产下幼崽后，奶奶就时刻在提醒着我们这些小孩子，说千万不要靠近你的幼崽，免得让护崽心切的你，误以为我们在伤害你的孩子们而受到你的攻击。但你的孩子们长得可爱极了。它们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小花瓣似的耳朵贴着脑袋，还没有竖起来，拖着一条像一根魔法棒似的小尾巴。通身的毛是光泽柔滑的，头跟rou嘟嘟的身子一般大，感觉就像一把手电筒。四只小脚还没有能支撑起它们体重的力量，所以它们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的，跌痛撞痛了，就会嗷嗷直叫。我最感兴趣的，依旧是它们的小鼻子和鼻梁的毛。我心里痒得达到了无法控制的程度，自然也顾不得奶奶的忠告。趁你不在时，上前摸住一条幼崽，我越摸它越来劲，特别是它的鼻子。或把手指塞进幼崽的嘴里，幼崽天真的以为奶来了，便狂吮吸。贪玩的我，竟然贪玩得忘了时间，直到看见你不声不响的出现在我面前时，吓了我一跳。但你却一如常态，摇着毛毯似的尾巴，过来舔了舔我的手后，就卧在地上给幼崽喂奶。我当时高兴得无法言表，我就知道你是与众不同的狗。我唯有蹲下身来，摸摸你的额头表示对你的鼓励和爱护。你也很享受的趴在地上，显得那么祥和。

    之后，我每天放学回来，最开心的事之一，就是去玩弄你的幼崽。

    看着幼狗们一天天的长大，当它们长大为小狗时，它们就断奶开始吃饭了。每次给你们喂食时，你总会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你的孩子们吃，等你的孩子们吃饱剩下的残羹剩饭后，你才去吃。我每次都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能做的就是额外给你美食吃。

    你最害怕鞭炮声了。每次你听见远处的鞭炮声时，你就会惊慌失措地躲进床底下，直至好一阵都不曾听见鞭炮声，你才心有余悸地从床底下钻出来。所以最让我们担心你的是，每年除夕的鞭炮声，每到这时你就害怕极了的躲进山里，一躲就是好几天。当饿了几天的你出现在我们眼前时，看见本来就是窈窕身材的你，饿得身体都变了形，显得憔悴不堪。只有你炯炯有神的眼睛，还是那么的好看。我们心疼的赶紧去厨房拿rou给你吃，你边大口的吃着，边摇着感激的尾巴。

    再美好的时光，终将会在不知不觉中的流逝，给我们留下的将是无尽的怀念。

    你跟我们一起生活了几年后，你由小狗渐渐的长成大狗，再由大狗慢慢的老去。

    终于有一天你病了，病得很重，不怎么进食了。且变得越来越憔悴衰弱了，不管如何给你喂药，也无济于事。看着你如此痛苦地熬过了将近一个月，还没有一点好转，反而更严重了。爷爷奶奶觉得你坚持不了几天，便起了要把你卖掉的无情主意。我知道后极力反对，但大人所决定的事，对于一个小孩万般哀求的阻挠，是那么地毫无效果。

    一天下午，我放学回来。感觉家里静悄悄的，也没有发现你的身影了，唯一还能看见的，就是你留在地上的那几滴血迹。我便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顿时，袭上心头的是一阵阵无法言表的难受。通身充满了难受的我，却不知道你当时催人泪下的感人场面。奶奶后悔不已的向我叙述了当时的场面后，我才知道你是那么的舍不得离开这个家，离开我们。当屠夫拿着火钳捉捕你时，你拼死反抗，并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叫声。但虚弱无比的你，终究无力逃出屠夫的魔掌，屠夫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你关进通向死神的铁笼。被暴力关进铁笼的你，哀嚎着流下了永别的眼泪。看了这等感人的情景后，活了一把年纪的奶奶也掉下伤心的眼泪。我听得更是倍加伤心难过的不想再听下去了，自从失去你后，我一直伤心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经过了你的悲惨事件后，我已经对养宠物失去了兴趣，也不想再养什么宠物了。人生在世，最痛苦的就是病痛生死别离。我怕的就是这个，我再也不想看见跟你重蹈覆辙的悲剧的发生。

    斗转星移，岁月变迁，变不去的是我始终对你如一的怀念。失去你的这么多年来，我想对你说的是，你依旧活在我心中。不！你将永远活在我心中，因为没有别的宠物可以替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