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千机（两人的决裂）
月色清冷，一个身影自极星寮中走出，手中一点寒光闪动。 ”千机，你要去哪？“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千机身体微微一颤，微微泄露的杀机瞬间收敛。 ”啊，稍微有点睡不着，想要出去走走。“她带着微笑道，整个人的表现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是么？“自阴影中，铭渊走了出来，”一个人散步多没有意思，我陪你怎么样？“ 千机笑道：“队长，不用了啊，我就是随便走走，哪里要人陪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啊，也早点睡觉吧，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呢。我一个人出去走走就行了，很快就回来了。” 铭渊歪着头看着千机：“是么？这样啊。” 千机心中微微发慌，她仍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嗯，马上就回来了。” 铭渊神情严肃地看着她道：“千机，你是要去杀人吧？” 千机身体一颤，笑着掩饰道：”怎么会？队长你是在想什么，在这里还杀什么人？又不是战争的时候，暗部的工作也已经放下了。” 铭渊指了指她的袖子：“苦无还放在里面，杀气还没有藏好呢，难道能瞒过我么？” 气氛一下子凝滞了起来，千机装出的笑脸渐渐凝固，她看着地上投下的阴影，默然不语。 “你要杀谁？是去杀那个中枢美食机关的高层？”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们？” ”千机，你应该知道的吧，食戟之国是没有什么资源的绝对中立国，它只需要和平就好了，这样的要求是所有的国家都会满足的，木叶也不例外。在这里随意杀人的话，一旦被发现痕迹，可能会引发对木叶的一致谴责，带来种种不利的后果。这些你都知道的吧？” “那为什么？为什么还想要动手杀人？” “因为这样的事情就需要动手杀人么？千机……” 千机豁然抬起头来，目中闪动着怒火，这是她第一次对着铭渊露出愤怒的模样。 “这样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可能会夺走我仅有的东西！” 千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因为愤怒身体在不住地颤抖着，铭渊愕然的神态映入她眼中，带来深深的刺痛感。 “不觉得吧。” “你不觉得吧。” “你肯定不觉得吧，队长大人。” “你肯定不觉得这有什么重要的吧？” “但对我来说……对我来说，能够拥有这些，已经不知道是梦想了多久的事情了！” “和朋友一起上课，和朋友一起说笑，有负责任的老师，有互相帮助的同学……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了，一点点的风险都不愿冒了！” “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想要改变远月学园，想要夺走我现在的生活的人，全部都去死好了！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绝对不会让这样的生活失去的！” 铭渊身体微微震了一震，他目光低垂地道：“这样啊……” 他喃喃道：”是我错了……我以为她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结果还是在逃避着么……什么时候才能摘下面具面对自己呢？“ 月色静寂，而铭渊的身体并没有移动，仍旧挡在千机的前方。 千机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她的声音中甚至带上了一点凄厉绝望的感觉：“队长，你要阻拦我么？” “这种事情，只要不露痕迹地杀掉他们，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啊！惠她还会每天过着同样的生活，大家也都还是一样，我就什么都不会失去了，就还能过着这样的生活了。” “让我过去，保证不会留下一点点痕迹的，会伪装成意外，绝对不会让人发现的。只要杀了他们，只要杀了他们，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铭渊的身体依旧不动，这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了，千机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她的手哆哆嗦嗦地，以前握得很稳的苦无现在疯狂地颤抖着。 ”队长，让开啊！难道还想让我回到过去的绝望日子么？！你没有感受过那样的绝望，你怎么会知道有多痛苦啊！” 铭渊神色复杂：“千机，你要对我动手么？” 他缓缓向着千机走了过去，双手垂放，并未摆出丝毫的防御姿态。 “我原本想的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或许你能够得到足够的勇气，能够去面对你不愿想起的事情。” 他每前进一步，千机便踉跄着往后退去一步。 “一开始，我还有些担心，怕你因为自我厌恶而无法融入这样的环境。” “不要，不要过来。”千机踉跄着后退，手中的苦无毫无章法地挥舞着。 “但你做的很好，你踏出了第一步，跟别的人正常地交流，感受他们的善意，感受生活的美好，你做到了，当时我已经很放心了。” 铭渊伸出手来，缓缓伸向千机，而千机的背后已然触及墙壁，退无可退了。 “我以为只要过一段时间，你就能得到足够的勇气，能够在大家的影响下勇敢面对过去。我在想，一年也好，两年也好，三年四年也好，如果能让你战胜自己的话，我都会陪你等下去。” 铭渊的手缓缓伸来，就要触及千机的面具了，千机慌乱绝望地看着他的手。 “但我的判断错了，一定是我不够诚恳的缘故吧，千机你没有相信我呢。我说过的吧，不管什么时候，都会陪着你的。不管你有什么样的过去，不管你面具下是什么模样，我都会陪着你的，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每次都是很认真地说的，从来都没有敷衍的心思哦。” “千机，不要再逃避了，好么？不要再骗自己了，你终究是要面对自己的！面对自己，不要欺骗自己，生活永远都是在变化的，难道你要把所有引起变化的人都杀掉么？！” 他的手触及了千机面具的边缘。 ”让我帮你，好么？相信我，相信我一次，把面具摘下来，面对自己，不管是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直陪着你。也不管你有什么样的过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啊！所有的事情，都说给我听，我会理解你，我会支持你的。相信我，相信我一次，相信我，好么？“ 千机的眼中透出迷惘，铭渊的手指扣住了面具边缘。 “恐惧是正常的，但只要坚持住，只要战胜自己，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就不用再欺骗自己，不用再戴着面具生活了。让我帮你，让我帮你。“ 手指微微发力，已经能稍稍看到脸庞的轮廓了。 嗤！ 就在铭渊要拿下面具的一刻，苦无穿透了铭渊的手掌，淋漓的鲜血滴落下来。 ”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靠近我！” 千机发出了不知是悲还是惧的声音，头也不回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哐地一下把门锁住。 铭渊捂住了手掌上深深的伤口，轻轻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