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名剑入世
一缕红发，便惊醒陈墨心中那一缕尘封已久的情绪。 陈墨那种莫名的复杂情绪只是一瞬间便消失，这几日与老人相处已久，便自然而然地露出了自己惫懒的一面。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那位老人苍老而不浑浊的双眼，已然把眼前的一切收尽眼底。 “我很欣慰你能把这般的秘密与我分享。”周兴尽管语调依旧平缓，可是脸上却是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的严肃表情，就如同那天在东山口第一眼看到那名大剑师一般，隐隐间竟是有丝丝缕缕的杀意。 “人有仇恨，我能理解，我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老夫不想阻止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只问你一件事情。” “若是未来某日你用你背上的这把剑做成了你想做的那件事，或者更简单一点，就是你杀掉了你想杀之人之后，你会做什么？” 陈墨表情平静，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的他，却似乎早已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说道：“待大仇得报，愿在繁华落尽处，寻一无人山谷，建一木制小屋，铺一青石小路，朝听晨钟，夕闻暮鼓，安之若素。” “安之若素……”老人闭上双眼，却仿佛看见了陈墨的内心深处，喃喃地说道：“好一个安之若素。” “我这一生六十余载，见过无数年轻人被仇恨蒙蔽双眼，因而误入歧途，堕入魔道，为天下祸害。” “我周兴虽然不是什么方正君子，但却从不会为魔宗留下任何一颗种子。” 马车内没来由地起了一阵风，连布帷都被吹得四处摇摆，如夜里地一面鲜红的招魂幡一般显眼。 老人右手的袖袍被突如其来的大风灌满，露出了一根干枯的手指，缓缓地指向陈墨的脑门。 陈墨那晚在东山口亲眼目睹了老人与那位中年书生的一战，而当时纵横于战场上的那柄白色小剑就是倒在了老人的一指之下，于是陈墨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此刻老人缓缓靠近自己眉心的那根手指中蕴含的威力，但陈墨却没有去躲。 因为此刻陈墨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仿佛连心跳都被束缚…… 感受到老人手指粗糙的触感，陈墨绝望的闭上了双眼，所有的挣扎在此刻都只是一些心理活动而已。 许久之后，预想之中的脑浆迸裂鲜血四溅的一幕并没有出现，车内的劲风也早已消散，老人长叹了一声，说道：“安之若素，若是别人跟我说这些，我一定不会信，但你的话，我信了。” 陈墨睁开双眼，便是老人和蔼的笑脸，像一阵春风拂过陈墨的脸颊。 陈墨也笑了，马车内的不安和恐惧便随着那阵无由来的风一样消失不见，没留下一点痕迹。 老人像教训自家不听话的孩子一般，轻轻地点了一下陈墨的脑门，缓缓说道：“你既然喜欢剑，那我便与你说说这世间的剑道高手。” “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些，在北魏，剑圣凌霄便是一名绝顶的剑道高手，还自封为世间第二，而至今无人敢称第一。”陈墨接过周兴的话，脸上露出一阵向往的神色。 “剑圣凌霄的剑法确实是世间少有，在剑道之中的建树若是称为世间第二确实也是名副其实。”周兴对陈墨的话表示了一定程度上的赞同，不过陈墨却极为敏锐地注意到了老人口中“名副其实”这四个字。 于是陈墨不无惊讶的说道：“老先生，您说剑圣凌霄世间第二的称谓名副其实……那么难道他真的是第二？” 老人抬起头，抚须望着车窗外，似乎在回想着什么，说道：“虽然我也希望凌霄能是世间第一，然而十年前凌霄从剑冢之中出来挥出那凌天一剑之后，便说自己刚从剑冢中走出之时便败给了一人……” “虽然惊讶，但在修行者的世界中，总有一些境界高深的高手们不会理会俗世中的事情，平日里也不会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这种人被称为世外之人。于是即便凌霄剑道大成之后的首战便尝败绩，若对手是世外之人，也未尝不是不可能。” 老人的嘴唇微干，陈墨赶紧递上茶杯，老人小饮一口之后说道：“不过我对这些世外之人也不太了解，便与你说说那些如凌霄一般的入世的剑道修行者。” “说到剑，就要提到剑冢。传闻中剑冢中有当世十把名剑，能得到其中一把便能成为当世的绝顶高手，而其中一把就是我们北魏剑圣凌霄手中的大河剑。” “在大楚的水月坊，也有一把，是为水月坊坊主手中那把蝴蝶剑。正因为有了这两把名剑的存在，才让大楚与北魏之间忽悠忌惮，才能在近十年保持和平。” 陈墨的记忆中除了北魏与大楚之外，还有那个在大河入海处一直保持中立的舟山岛，陈墨一直很好奇那座神秘的舟山岛为何能在强大的北魏和大楚间高傲地存在着，便开口问道：“那舟山岛……” “舟山岛上没有用剑之人，但却也有一把剑，那把剑也是最容易见到的一把剑，堪称十把名剑里最大的一把，就是插在舟山岛高大城门之上的那把——黄庐剑。” 周兴似乎是在回忆自己见到那把剑时的情景，说道：“ “那确实是一把极大的剑，没人知道那把剑是谁的，不过却知道是谁把那把剑插在城门之上的。” “传闻是一名拿着黄庐剑的高手到舟山岛上挑战那位岛主，却被岛主在十息之内击败，然后岛主便把那把黄庐剑插在城门之上以示威，从此便没有人敢去舟山岛上作乱。” 老人的描述极为简单，高手挑战、十息夺剑、插剑于城头。 但陈墨的脑海里已经在想象着一名与凌霄实力相当的高手，在十息之间被那位传说中的岛主以雷霆万钧之势击败时那华丽的场景。 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陈墨问道：“不是十把名剑吗，这才只说了三把。” 周兴看到陈墨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剩下的那七把剑我也不知道现在是否被人从剑冢之中取了出来，如果天下十把名剑都名剑有主，你不是要伤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