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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不称职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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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莫年此刻的心情十分的微妙,恨不得这些委屈不甘都能替了她,又稀罕她这般我见犹怜的小模样。

    元俏抽得久了,都没声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断断续续的抽泣,牵扯着贺莫年的神经。

    心里一遍遍的自责,不免又想起在钏州宗庙面前对着她的誓言。

    作为一个男人,这算是失言,作为一个伴侣他也是不称职的,贺莫年的下颌紧绷,牙齿紧紧地扣在一起,恨不得咬自己一块rou来。

    这个时候他说不来后悔的话,许不来以后的承诺,都太空。

    元俏哭累了,蜷在贺莫年的怀里,发呆。

    贺莫年今天的出现,无异于在她的身上揭了一层皮,她的羞耻、那点虚荣,都在不经意间踩在了脚下,没有想想移民的疼,只是有太多的对于自我的失望。

    终究,她还是让贺莫年看见了她小心隐藏的不堪。

    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方式是最好的,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改变不了的现状,那种无能为力,捆绑得她太沉重。

    思绪起起伏伏,元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贺莫年却是半点的睡意也没有了。

    元俏目前的生活,他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去解决,父母这样的问题,如同骨骼一般,无法撼动。

    察觉到元俏呼吸匀称,贺莫年小心的伸手,在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有在他的额头上比较了一下,还是有点放心不下来。

    “傅碩?给元俏联系一位医生。”

    “嗯,预约好,推了她最近一个月的其他会诊。”

    傅碩现在对于贺莫年的这些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一一的应承下来,准备着手去准备,只听贺莫年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说治标不治本的事情,有必要去做吗?”

    这是第一次,贺莫年对着傅碩讨论工作以外的事情,也是他第一次用这般不确定的口吻,不是通知。

    傅碩一愣,稍后反应过来。

    “做了就知道了。”

    傅碩回答的还是一惯的公式化,不参杂太多的感情在。

    贺莫年沉默一阵,支会一声挂了电话。

    傅碩的心情难得复杂起来,秦州正值生死攸关之际,秦家的秦牧,遭逢主母娘家人的背叛,妻子肚子里的孩子在大婚临近的时候,不幸夭折,牵扯出了背后一系列的事情来。

    贺莫年匆忙从钏州赶回来,为的就是助秦牧一臂之力,如今,为了一通电话,丢下所有的事情,独自去找了元俏。

    这其中的分量,他还是砸吧的出来的。

    不免对与女人,这种生物产生了三分的忌惮。

    贺莫年冷漠钢刀一样的男人,锋利无比,没有软肋……

    傅碩扒了一下短又硬的寸发,醒了醒神,盯着熬红的眼睛,继续给工作。

    第二天,元俏的情况好转许多,体温三十八度,人也有了点精神,不再昏昏欲睡。

    贺莫年是心情最好的。

    早饭吃得算是比较丰盛的,李秀兰应该是顾及到有贺莫年在,摸不准胃口,荤素都有。

    元俏吃饭的时候,见一桌子菜,罕见的丰富,心下也多少明白了李秀兰的用意,喝粥的时候,偶尔打量一眼元锋,见他也没有多大的不悦。

    不由偷偷地舒了一口气。

    暂且没事也好,以后得事,慢慢来。

    吃了饭,李秀兰主动包揽了洗碗刷筷的事情,催促元俏带着贺莫年出去走走。

    元俏见李秀兰坚持,也只好依着她。

    两个人出了小区,慢慢踱步。

    贺莫年先找了话头“没想到你父母没怎么难为我,万幸。”

    元俏觑他一眼。

    多少有女孩子家的羞涩任性在,贺莫年心头好一阵的恍惚,眼神专注地看着她。

    “兴许我妈是被你这生人勿近的脸给唬住了,以为你沉稳懂得体贴人。”

    “难道不是?”

    元俏不语,只是低头看着路面,走的步伐飞快,扔贺莫年在身后。

    元俏他们住的小区,是老城区,背后绕一圈过去就是高中部,这几年才搬迁过来的,没有几步,元俏抬头,就看见铁栏杆上爬上来的牵牛花,开得热烈。

    元俏好久没有来过这边,刚才没注意,一不留神到了这边,红旗飘扬,学校甬道两旁的香樟树绿得茂盛,一股子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元俏驻足。

    女人在二十五岁以后,便有了一种危机感,对于变老有了深刻的认识,这一刻,元俏无比的怀念那些年少的时光,仅仅是那段时光。

    贺莫年走在后面,肆意地打量着周遭的风景,尤其是前面几步远的小女人,她今天出门,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上面是刺绣的图案,在肩头伸展开来,下身一件牛仔短裤,人字拖。

    随性又清新活力。

    在学校这样的背景下,她似乎更应该生活在这黑色雕花门里。

    元俏第一眼吸引贺莫年的就是那双眼睛,大而圆,里面带着成熟的冷静平稳,又有几分天真纯粹在里面,奇迹地矛盾,反而生出一种独特的韵味,稀罕。

    就是那样一双眼睛,他在酒会上,一眼入心。

    此后,那么多的莺莺燕燕都入不了眼。

    “想什么呢?”

    贺莫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元俏的生活,冷不丁地突然问,元俏吓了一跳,脖子一缩,很快回神,收回来看着安静无人的校园,那双留恋的眼睛。

    “没,就觉得他们好年轻,一脸的胶原蛋白。”

    元俏用了网络上扑大街的话,贺莫年深邃无垠的眼睛,锁着她的背后,静默许久。

    “放不下那个十里春风?”

    元俏眉头微皱,紧接着眼皮跳了两下,心口的节奏也被打乱了。

    阴阳怪气!

    转身,元俏几分戏谑的盯着贺莫年。

    男人长身挺俊,气派非凡,最简单的白衬衣黑色西装裤,穿得金贵扎眼。

    “贺莫年,你这飞醋吃得我没发理解。”

    “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元俏愣住,嘴脸不怀好意的笑,一点点收敛,她明白了贺莫年的话。

    他不曾有过所谓的心头好,他的所有心思都只有她元俏一个人。

    这突如其来的,类似于表白的话,元俏左右看一眼,辛亏是现在天气热了,白天大家很少出门,不然铁定尴尬到死。

    “谁年轻不犯点错误?”

    元俏抢白,明显占了下风。

    “我没有。”

    好了,元俏一句话也没有了,对着那样的一张脸,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元俏,说好的登记呢?”

    “户口本我拿到了。”

    贺莫年只看着她,不说话,眼里的重压显而易见,元俏被逼无奈。

    垂下头“我们回去,我给我妈爸说。”

    “还以为我很拿不出手!”

    贺莫年悠悠地补充一句。

    元俏能呕出来血,转身,往回走,心里却愧疚难当,方才她真的有些难以启齿却是不想对着贺莫年说谎。

    与他的慎重礼与,贺莫年在她这里的对待,确实过分。

    元俏今早生出来的那点逃避的心思,在这一刻被傻得干干净净。

    李秀兰难得今天在家,本来工厂放假,她肯定是第一个拉着老姐妹出去逛街打牌的,今天确实支出去元俏她们,认认真真地将屋子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

    元锋坐在沙发上,抽烟嗑瓜子。

    “我说,你转性了?这姓贺的和那个明成还不是一路子的,真同意俏俏跟那样的人?”

    李秀兰恼,一脸的嫌弃“说好就说好,什么那个这个,一路子的,那路啊?”

    元锋一听李秀兰这个口气,当下就急了。

    “这件事情一开始是不是你不同意,等扮了黑脸,在人跟前丢了丑,你唱白脸了,里外都是你做人。”

    李秀兰听得听着,越发觉得不对劲“什么叫你在人跟前丢了丑,咱姑娘正正经经地处对象,你丢啥认了?”

    李秀兰这些年来的心头病就是元俏高中时候的那件事情,她一个女人心疼女儿,可是在元锋的眼里,那就是丢人,就是元俏的错,为这两人大大小小吵吵闹闹不知道多少回,她都怕了,怕元锋那天抽风,在元俏面前提。

    如今,见元锋这般随随便便的就说丢丑,吓坏了,心都凉透了半截子,生怕是元锋在贺莫年的面前讲元俏的事情兜了个底朝天。

    “你是不是说悄悄高中的事情了!啊!”

    李秀兰赤红着脖颈,疯狂的样子如同护着鸡仔的母鸡一样。

    元锋什么时候被李秀兰这样数落过,一下子来了脾气“你以为那是什么好事,我见人就说啊,俏俏是你女儿,不是我女儿?”

    李秀兰已经泪流满面,对于眼前这个窝囊半辈子的男人,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忍着问出口“你到底说什么了?”

    李秀兰看着元锋的眼睛,冷若冰霜,似乎什么再也激不起她半点的波澜,口吻平静地吓人。

    元锋被这样的妻子镇住,楞楞地开口“昨天晚上,俏俏的手机响了很多次,来电显示就一个贺字我就留了个心眼。他说是俏俏男朋友,我就骗他说俏俏和对象出去约会了。”

    元锋说完,李秀兰看都不想再看那个男人一眼,怎么能做出这么让人无语的事情来,作为一个父亲,这样的埋汰自己的女儿,让贺莫年怎么想元俏。

    李秀兰气得手都是抖的,她这一辈子是毁了,没什么未来可言,这些年来她清楚元俏受得那些罪,邻里亲戚,谁都能逮着那件事情,踩元俏一脚,什么不堪入耳的话都说得出口。

    她一年比一年彪悍,为得就是唬住那一张张臭嘴,他可倒好,尽干些往女儿身上泼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