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B.A.D.D的登场
酒会结束后不久，在张乐行的督促下，红河基金很快和约翰的MIPS项目以及波萨克的多协议路由器项目签署了正式的投资协议，顺利的完成了两项重要的投资。参加酒会的收获不小，可是张乐行还没得意多久，他的PC游戏工作室却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受到吕贝塔开发组与IBM签约的刺激，张乐行的蓝龙工作室（KF－Panda工作室成立后，张乐行的PC游戏工作室也拥有了自己的名字——蓝龙，以及自己的标志——蓝色的中国龙）群情激奋，众人都在努力尝试拥有类似的机会。在这种背景下，由沉迷于D&D（龙与地下城）的麦克·罗纳德挑头，搞了一个基于D&D规则角色扮演游戏（RPG）的开发计划。D&D规则的RPG开发起来其实还算比较简单，因为已经有着相当成熟的纸上角色扮演游戏（TRPG）可以参考，D&D本身的体系也相当完备。 罗纳德的开发计划很快就获得了批准，几个月后游戏顺利完工，正好赶上了83年圣诞节的销售旺季。罗纳德的这款RPG游戏在电脑屏幕上表现出接近纸上RPG游戏的风貌，在游戏中玩家可以选择四个职业的主人公（战士、牧师、法师和盗贼），并且可以在整个游戏过程中与两个NPC人物组成6人小队探险。游戏的场景名叫新菲兰（NewPhlan），是一个建立在古城废墟上的都市，城市里的居民一直在努力地驱赶周围的怪物，玩家的冒险小队就是因此应邀而来的。游戏中的怪物造型基本上都是按照《怪物手册》（D&D纸上游戏的怪物资料书）上的插图设计，给玩家带来一种亲切及权威的感觉。游戏在冒险时采用第一人称视角，战斗时则采用俯视视角及回合制，这让以前的D&D纸上玩家们有了一种新鲜感。成熟的体系，新奇的体验，让这款打着D&D旗号的RPG游戏取得了不错的销售业绩。 良好的销售成绩代表着续集开发的最佳时机，罗纳德也不能免俗，第二部的开发很快提上了日程，一起似乎都向着好的方向在发展着。可是一张加州地方法院传票的突然到来，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张乐行不得不安排专业律师来应对即将面对的诉讼，罗纳德的游戏开发计划也不得不暂时停止。 说起这张传票，张乐行一直就没搞明白怎么会和自己的工作室牵连上关系，明明是一个叫达伦·莫利托的男孩误杀了一名少女的案子，难道就因为莫利托是个电脑游戏玩家，曾经玩过罗纳德出的那个RPG游戏？难道玩过游戏的人，只要今后出现任何问题，都可以拿游戏来当替罪羊么，张乐行忽然有点明白多年后那个陶姓香蕉是从何处学成归国了。 张乐行知道自己不是天才，象打官司这种事情当然要交给专业人士来处理，罗德律师事务所是加州地区最大的律师事务所，和VisualSystem公司也有着多年的法律事务合作关系，自然成为张乐行的首选。依靠律师事务所的努力调查，笼罩在莫利托误杀案上的迷雾渐渐散去，在其背后隐藏的身影也开始显露出来，张乐行这才知道自己的真正对手其实是一个叫B.A.D.D的组织。 B.A.D.D的全称叫Bothered－About－Dungeons－and－Dragons（龙与地下城的困扰），是由一个名为帕特里夏·普林的美国妇女创办的专门和D&D游戏过不去的组织。其实对游戏的偏见由来已久了，第一次和D&D游戏（这个时期的游戏还是单纯的纸上RPG）扯上关系，还是因为发生在1979年的达拉斯疑似失踪案。当时一个名叫达拉斯的学生留下张内容模糊的字条后，逃离了学校，不过后来还是被一名私家侦探找了回来。可是由于在达拉斯失踪期间一些媒体哗众取宠的错误报道，让很多人认为D&D游戏要为达拉斯的失踪负责。很多为热衷于报道D&D游戏和失踪案之间关联的媒体其实并不真正了解D&D游戏，甚至根本没有玩过，只不过因为这个事件正好是热点，利益使然。为了提高销量，一些媒体还故意危言耸听，未经任何调查，就给D&D游戏贴上了容易造成危险、过度沉迷影响精神状况、而且很容易影响家中的小孩等标签。好在纸上RPG业界的重量级人物很快站出来接受采访，依靠着这些正面、客观的报道，之前负面舆论渐渐消散。 创建B.A.D.D的帕特里夏·普林在1982年之前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美国家庭妇女，可是那一年的夏天发生了一件事，让她蜕变成一名激进的反D&D斗士。那年的六月，她的儿子欧文在家中自杀了，用的手枪本来是帕特里夏买来防身的。这件事让帕特里夏深受刺激，她不愿意接受儿子是因为精神不稳定而自杀的结论，于是倒霉的D&D游戏成了最好的替罪羔羊。在帕特里夏的鼓动和劝说下，她的家人和儿子的一些朋友们接受了她的观点，都把D&D游戏视为造成欧文自杀的元凶。 帕特里夏首先把目标对准了曾经和自己儿子玩过纸上RPG的那些人，在她看来肯定是游戏过程中发生了某些事导致欧文情绪波动，比如说有人对欧文进行了“诅咒”，之后才会发生那件不幸的事情。像这种毫无根据的荒唐说法，法院根本不会接受，帕特里夏的诉讼还没开始就被驳回了。受此打击，帕特里夏并没有退缩，她认为自己之所以没成功，只是因为力量太过单薄，为此她组织建立起B.A.D.D这个社团，拉拢了大批对D&D游戏心怀不满的人加入。为了扩大影响，帕特里夏领着自己的团员们到处发放批判D&D游戏的传单和小册子，不断出席各种电台、电视节目，公开声讨纸上RPG游戏。 “两年了，我居然不知道我儿子在玩龙与地下城……”帕特里夏在面对某报记者采访时如是说。 “除了怪物，还是怪物……除了血腥杀戮，还是血腥杀戮……这游戏只能带给人恐怖的感觉。”某位B.A.D.D成员参加著名电视清谈节目杰罗多的时候如是说。 “D&D游戏都是邪恶的……玩这种游戏只能让人沉迷，浪费金钱和时间……”B.A.D.D宣传手册如是说。 …… 这些似曾相识的论调让张乐行很有一种时空穿越的感觉，没想到80年代的美国就已经有人深刻理解了若干年后的电子鸦片、电子海洛因论的精髓，如果帕特女士能遇到陶香蕉，有着很多共同语言的两人一定能相谈甚欢，搞不好世界上第一家戒D&D游戏集中营就会因此而诞生在美国，当然这收费也要与时俱进，改成4800美元一个人，而帕特女士本人说不定还能获得“戒D&D游戏第一人”的称号。 罗德律师事务所的头牌杰米·罗德从包里拿了一份资料放到张乐行的面前，然后说道：“张先生，这起案件本来是很单纯的。这个莫利托和被害人之间并没有明显的利益冲突，案发前两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从表面证据上来分析，应该属于误杀。” 张乐行边听边看资料，满篇的法律名词看得让人眼晕，不过好在结论还是能看懂。 “张先生，在这件事情里，那个帕特里夏搞的B.A.D.D相当活跃，为了和D&D游戏扯上关系，她们还拉来了一帮所谓的D&D专家来作证，出具了一堆不知所云、牵强附会的所谓证据，一看就不专业。”杰米·罗德继续说道：“像这种情况，法院当然没有理会，事情到这里本来也就结束了。可是在之后的一次庭审中，莫利托突然改口，声称案发当时的行为是受到D&D游戏的影响。最近B.A.D.D散发的宣传资料中出现了署名莫利托的文章，在文章中莫利托把自己的所有罪责都推到D&D游戏上面，B.A.D.D在很多公开场合也对莫利托进行了声援。结果蓝龙工作室就这样被牵连了进来。” “有什么好办法吗？”张乐行心里很没底，想不到做个游戏都这么危险。 “这个案子的关键还是在莫利托身上，根据我们的分析，我怀疑他之所以改变供词很可能是受到B.A.D.D的影响，我们打算着这方面去努力。派人去调查一下莫利托和B.A.D.D之间的关系，尤其是莫利托在改变供词之前，两者是否有过接触，我相信从这方面着手应该能有所收获。”杰米·罗德简单介绍了一下他的对策。 “如此甚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事务所来全权处理吧，我相信你们一定能胜利的。”张乐行稍稍有些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