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吉光骂楼

    直抵兖州城下，熹军毫无准备，一触即溃，吉光曰：“展王死在眼前，兖州唾手可得！”麾军杀散门兵，一股拥入城中，熹王府楼名曰：威远楼，极为雄浑，壁坚箭利，贼公不敢至。吉光令焚楼，须臾烟焰涨天，震动兖州。

    内廷大乱，张寻祖、朱厥保熹王突火往府楼暂避，众将赶来护驾，奏曰：“府楼坚固，吉光虽众，一时难入，赖主公洪福，必有奇计破之！”熹王叹曰：“藜藿狸猫儿，终非门犬者。”按剑观之。忽征尘滚滚，吉光金甲玉带，众将簇拥，以鞭指曰：“吾为公卿大将，先帝待我诸侯之首，汝何等样人，撮撮鼠贼，安敢托号汉室，纠合凶暴，乘时发难，窃取大郡。汝居鲁国，流毒上下，行同草寇，民皆含怨。吾仗义来投，撼平淮楚，汝不录功，反欲图我。”吉光纵马挥枪，撞门叫骂，声闻于天。熹王谓寻祖曰：“公言不诬，吉光乃脱缰之马，难以收降，奈何？”寻祖笑曰：“大王勿忧，我有一计可破吉光，且将其诱入瓮城，四面围定，乱箭射杀，晋军无主必乱，再会各府，整兵击之，可获大胜，大王擒吉光，只在反掌间耳！”熹王大喜，据楼呼曰：“吾待公不薄，约为兄弟，恢复汉室，共讨国贼！汝守滕薛，收降徐楚，犹不知足，反欲鲸吞手足。吾欲观公胆，可来瓮城一决生死！”

    吉光以枪指曰：“吾誓杀汝！”恨恨不已，无奈台坚箭利，极切难下。吉光弯弓一箭，正中熹王当胸，敌楼大乱。府门大开，熹兵奔避，吉光欲入瓮城，赵修谏曰：“主公不可轻入，熹王向谨慎，今一触即伤，疑之一。城坚而门忽开，疑之二。熹军乱中有序，疑之三。某愿先入，为君开道！”吉光不悦，曰：“吾没羽之箭，谅展儿早亡，公且押阵，看我大战！”

    熹王内披重甲，镞及外铠，无碍大事，与寻祖相视大笑。人报吉光杀入瓮城，大喜，紧闭四门。吉光只见旗影，不见一卒，情知中计，传令退兵。一声炮响，瓮城四周刀枪林立，熹王大笑曰：“士贼，尔见展兄乎，汝已是瓮中之鳖，取尔人头易如反掌，如下马受缚，可活一命!”吉光笑曰：“群猴攀戏，大将何惧！”纵马于下，驱驰自由，熹王拍股叹曰：“士氏不死，我无宁日！”

    时炮子乱飞，矢石如雨，吉光臂中一箭，落马。时箭愈密，荀本以躯护之，背中七箭，寻祖见状大喜，点五千军来擒吉光。瓮城之外，兖州各府大将闻讯起兵来战，郑春和自东杀来，张寻祖自西杀来。将晋军围在垓心！赵修拔剑代吉光号令，令吉射诸将各当一面，务要死战，又多解战马联辔，而刺其尾，马痛狂奔，冲破瓮门，赵修突火直入，引吉光、荀本一并杀出重围。

    吉光印符尽弃，折军大半，退往峄山，傍溪结营。吉光叹曰：“悔不听谋主，致有此败，吾将何往，望诸公教我。”或曰：“不如回滕州收拾人马，准备粮草，会徐、沛之兵，再取兖州！”赵修笑曰：“此言差矣，公小视熹王，他虽出身豪门，然礼贤下士，人民乐从，今郑春和守济州，实欲虎视滕州，我料熹王必先我而取徐、沛，不出三日，必有败报。”吉光未信，不三日，袁衍之献城，刘佗败走沂州。刘佗自缚请罪，吉光亲为解缚，曰：“愚陋之人深累各位，今夜我为诸将把盏。”诸将齐曰：“我等万死，难报洪恩。”一切战果，皆应赵修之言。吉光深敬之，付钺一对。赵修泣拜曰：“先足殁于潞州，无亲可依。蒙主公不弃，言听计从。愿终身追随，虽刀斧加首，不移其志！”吉光闻袁衍之叛主背反，以城降敌。心中大怒，欲起兵讨之。问计于赵修。对曰：“袁衍之尝为寻祖之仆，私通寻祖侍妾，寻祖觉之，并不责怪，反将侍妾赐于袁，袁誓以死报。我等初至滕州，失于查究，误用袁衍之以为后援，乃有大患。袁既反，必紧守城池，急切难下，进退无益，更兼郑春和善战，必与谋通，极难图也。峄山难以维持，不可久留。”

    吉光问：“愿子教我？”赵修曰：“不如去投乌鹊泽安身，烈王宽仁厚爱，田成方仗义通达，克成大事。主公与盟，十年可清平旧世界也。”吉光不能决，踱于营中。忽人喊马嘶，火光冲天，四面泻入无数乱军，少时晋军死伤无数，泗水皆赤。熹军大将张寻祖、朱厥自北杀来，郑春和、袁衍之自南杀至。两下夹攻，晋军大败。张寻祖辅熹王凭高观战。吉光身被数枪，犹战不休，赵修、士吉射拼死救出。吉光谓修曰：“可从君言，投乌鹊泽求救。”

    前面尘头大起，张寻祖拦住去路，吉光使刘佗敌住。吉光谓赵修曰：“何道可行？”对曰：“可渡泗水走白邑，稍作休整再作计议！”吉光然之，乘酣战之机，夺路而走，正遇郑春和、袁衍之，士吉射呼曰：“谅此鼠子，吾自当之！”车仗陷泥中，不能行动，吉射扣辕较力，车仗平起三尺，郑春和、袁衍之惊退。公子衡赶来，大军投白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