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宿命
这里是位于生机之源大陆最西侧的炎热地带，再往西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热的地域——火炎之舞大陆。虽然炎热得无法让人忍受，但这里却是人族部落分支总部的所在地。在一个个如同白蘑菇一般的帐篷群深处坐落着一个硕大华丽的主营，上面低垂着三个部落的旗帜，无精打采地飘着。 在主营内，能容下近百人的空间被长方的木桌分隔成一个四方形，上面摆有烤羊、烤野猪和各种炎热地带的水果。三个部落的族人分别围坐在三个方向，矮人族与驭猎族相对，而牧渊大学者和擎空等人坐在巨人族的对面。 闷热的空气如同无影随行的蝇蚊一般让每个人都心烦意乱，但却无计可施，只能通过酒来缓解。不过好在这些酒都是储存在很深的地下，入口凉爽，但入胃辛辣。 频繁进出的侍女不断为在座的部落首领和小头目们倒满空了的酒杯，凉爽的葡萄酒并没有缓解众人心中的烦闷，反而有点燥热。眼前晃晃悠悠的侍女们穿着清凉，浑身上下只有一丝薄纱遮盖。她们穿梭在人群中，不时有矮人粗糙的手sao扰着。如果在平常这个时刻猎人们也会和他们做同样的事，手会跟着眼睛走。但此刻他们都和向来规矩的巨人们一样保持着沉默，连桌上的酒杯都没有拿起过。因为他们首领的脸色黑沉，他们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与他们恰恰相反的是，另一边的矮人们则是大快朵颐地又吃又喝好不痛快…… “看来事情的进展并不顺利……”牧渊大学者看着三个部落首领的表情，轻声对身旁的少年们说道。 事态是显而易见的，至少在擎空心里是这么认为。原本牧野只要摆平了驭猎族，部落出兵的事就基本上成了，可谁知道作为筹码的新娘却在这个关键时刻“不翼而飞”被一条绿龙带走了。这件事不但打破了牧野的计划，也让驭猎族成了某些人的笑柄，看着猎人首领汉特森眼中的怒意就知道要他出兵去解救牧之都、夺回擎云城需要大费一番周折了。 “部落出兵的事，我们驭猎族不同意！”似乎酝酿了许久，汉特森终于打破这怪异的气氛，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 矮人首领奥哈力闻言，用力放下快比自己高的酒杯，抹了抹挂在嘴边的几滴美酒，如同陀螺一般彪悍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揶揄的表情。 “老熊！什么时候部落的事，变成你他妈一个人说了算了？”听到首领发话，他的族人也纷纷停止了喧吵，奥哈力又拿起放下的象牙杯喝了一口，“哼，我相信你比谁都清楚咱们三个部落一起决定大事的规矩，那可是老一辈定下来的。需要我再向你重复一遍吗？” 汉特森满是横rou的脸颊抽动了一下，握紧的双拳上青筋四起，狭长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坐在他正对面的矮子。 “凡是涉及到整个部落利益的决定，都由三个部落首领共同决定，而且只要有两个首领的意见一致……”奥哈力慢悠悠地说道。 “够了！矮子，老子难道不知道部落这几百年来的规矩？”汉特森打断了矮人的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着什么鬼主意，你……你无非是想借着这个事由，让整个部落替你报当年英雄大会上被火烧的仇。” “你说什么？！老子是为了正义……是为了帮那群废物的都市人族夺回家园！” “正义？去你的正义吧……别想拿我族人的命去为你报仇！” “放屁！……” 两个首领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吵起来了，而且越骂越激动，两人的手都已经摸上了身上佩戴的武器，而他们的下属也都相互对峙着。牧渊和擎空等人就这样冷眼地看着他们，却无法开口劝阻，他们知道以他们现在的身份是做不了这等干预之事。 大学者望向泰克，希望他能出面解决一下，却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一脸思索，不知是什么意思。 “哐！” 泰克巨大的手掌拍在了长桌子上。放在桌子上的象牙酒杯震了起来，又落下，溅出了几滴血红的酒水。 “泰克首领，你这是什么意思？”汉特森表情不悦，语气不太友善地问道。如果说以前他和猎豹奥哈力相争吵甚至刀剑相向时，泰克也会出面制止，且公平无偏向，他也就顺水推舟得过且过。但今日不同，这巨人的态度分明是站在矮人那边的。这样的偏袒结果，他肯定不会接受。 听到猎人的质问，泰克犹如岩石一般棱角分明的脸朝向他，不常表露感情的他也罕见出现一丝怒意。 眼看事态就要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牧渊大学者轻咳了一声，几个部落首领的目光就朝向了他。 “各位首领，关于部落出兵一事可否听我的一些建议？”大学者扫了一眼三个首领，发现他们表情各异。矮人依旧是那种狂妄自大、满不在乎的表情，似乎无论自己提出什么建议都不会阻止他的决定。而巨人泰克好像料到自己会出面，一副聆听的样子，突然明白了刚才他为什么看着自己。 “老头，你能有什么建议？无非是想让我们帮你们夺回擎云城而已，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汉特森言语激愤，怒火转移到大学者身上。 “汉特森首领，我想您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您不愿意出兵的原因只是因为早上的‘变故’，认为牧野欺骗了你，不愿意出兵擎云城而间接帮助牧之都度过危机。”大学者慢慢地说道。 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牧渊大学者直接揭开了汉特森的“伤疤”，露出了里面的秘密。 汉特森脸色越发的难堪，恨恨地说：“老头，不要乱说，这里可是部落，小心你的舌头！” 气氛有些紧张，擎空和金铭都小心地戒备着。他们现在的位置可是部落深处，如果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想走出去都是问题。 “首领多劳了，我的舌头我自然会保管好。但您的理智是否还在？”牧渊语气强硬地反问。 “你……”汉特森嘴唇颤抖。他也听罕斯说过眼前的老头会一些邪恶的法术，知道他很不简单。况且，旁边还有矮人和巨人还在虎视眈眈。 “汉特森首领，我并恶意。”牧渊语气平和地说道。 听到此话，猎人怒气稍稍缓和了一点。牧渊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继续道，“此次想请部落勇士出兵擎云城，你们知道这不单单是夺回属于我们的城池、解救被围困的牧之都，而且还为了夺回人族在北源的重要据点。但你们不知道的是，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大学者后面的语气有些沉重，几个首领能感受得到，这不是他在故弄玄虚地打着哑谜，而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擎空也感受到了一丝胆寒，还有什么原因能让大学者到最后才提及。他瞥向大学者的眼睛，感觉里面深藏着很多秘密，各种联想汇到一起他突然想到一个地方。 “难道是关于龙谷？！”这个答案一出现，擎空心里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 形如五条巨龙的头颅趴在地上的龙窟，可以穿越时间的魔法黑洞，百年蓝龙都恐惧的谷底，以及彩蛋和破碎的黑蛋……这些点点滴滴的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拼凑。牧渊大学者为什么会出现在龙谷旁边的渔村？他是在等待着什么，还是在保护着什么？擎空突然发现这些事情的发生并不是巧合，而好像是有联系的，但究竟是因何联系可能只有大学者才能解开。 大学者停顿了片刻，似乎有所顾忌。他环顾着三个方向坐着的部落勇士，他们都是三个部落中管辖不同区域的部落小首领，之前遇见的罕斯小首领也在其中。 “三位首领能否让你们的勇士先暂时离开？”牧渊突然开口。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他的意思是先让部落的小首领们回避。 “老头，你有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这些可都是我出生入死的部下……”奥哈力第一个表达出自己的不满。随后，在座的矮人小首领们纷纷cao着粗犷的嗓音不满地吵闹。 “大学者，”巨人泰克粗犷的声音响起，矮人那边才算安静下来，他语气还算尊敬，“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不必如此谨慎。” 牧渊态度坚决地说道：“首领们，这件事不得不谨慎。” 看到如此坚持的大学者，巨人泰克与另外两个首领眼神交流示意，同意了他的要求。三个部落的小首领们才开始陆陆续续地撤离主营，离开的矮人和猎人们或多或少有些介怀，略带怒容，但却不能说什么。 最后，主营内还是多留下了两个人。矮人首领奥哈力的副官，以及汉特森之子“白虎”汉格跋。这两个人都是两个首领绝对信得过的人，大学者也就没有再计较什么。 “出兵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大学者看了一眼身旁的几个少年，继续道，“保证龙谷的安全。” “果然是这样……”擎空心里暗道。他看了一眼金铭和鹿儿，他们也是一脸惊讶。 三个部落首领似乎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老头，你在耍我们？”矮人突然站了起来，怒吼道。 “熊父”汉特森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如果没有大学者所谓的另一个“重要的原因”，矮人族和巨人族刚才的表态，肯定是支持出兵的。而如今大学者又是让部落族人撤离主营，又是故弄玄虚地打着哑谜，折腾了半天后告诉他们居然是为了保护一个他们的历练谷地。依矮子的脾气一定会认为自己被耍了，而巨人脸上的不悦也说明了这老头的“重要原因”没有打动他。 牧渊没有介意矮人的怒意，反问道：“各位首领，你们知道龙谷是个什么地方？” “哼，怎么会不知道！”矮人首领有些发黄的胡子吹起来，瞪着胡核大小的眼睛，“不就是你们都市人族游玩打猎的地方？” 熊父在一侧默然不语，这矮子把他要说的话都说了。 牧渊大学者并没有理会他的诋毁形容。 “首先，我要纠正一点。龙谷并不是首领口中那般游玩打猎的地方，而是给所有人族青年一辈晋升擎者的地方。我旁边这位擎空少爷便是不久前刚在那里晋升为擎者，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他的驭龙。其中还有一位便是……”牧渊看了一眼正在冷眼旁观的汉特森，“今早原本要出现的牧恬小姐！” 熊父楞了一下，心道：“今早原本要出现的人？那不就是牧野送过来联姻的新娘？” 他嘴角浮起一抹悔恨的弧度。他肯定不知道原来牧野送过来的“筹码”居然是名新晋擎者，不过……为何牧野没有对自己说过？不对！以牧野狡猾贪婪的性格肯定不会把这等好事留给我的，又或许这是他故意安排的。但……他安排在自己身边一名擎者是何居心？ 猎人多疑的内心世界开始泛滥，不知道这场“联姻”的意外失败究竟是坏事还是好事。 “但那破山谷就算真如你说的那么重要，可连擎云城都已经沦陷了，谁还在乎那个破山谷。”矮人依旧嚷嚷不停，而泰克表情有所变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没人在乎是因为没人知道龙谷对这个世界的真正重要性，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黑暗联军是否知道……”牧渊神情严肃，说出了一句令大家一头雾水的话，“龙谷是伴随这个世界而生的。” “伴随世界而生？”擎空心中重复了一遍，这个传说他早就知晓，那与“穿越时间的魔法黑洞，百年蓝龙恐惧的谷底，以及彩蛋和破碎的黑蛋……”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含义？”这时巨人硬生生地问道。 “大家都听过世界起源的传说。爱泽是星宇之神，星宇中所有的世界都是他创建的。而他每创建一个世界都会留下一个‘印记’作为他与这个世界的沟通桥梁。这个‘印记’可以是一颗古树，一块岩石，可以是万千星辰中的一颗，可以是江河湖海中的一片，可以是……” “一个山谷，”巨人接下了他的话，“大学者这些传说故事我们也听过，请你直接说重点吧。” 虽然巨人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但他也是三个首领中唯一一个还有些大局观的人，牧渊点了点头继续道：“不错，龙谷就是这个世界爱泽之神留下的‘印记’。” “哈哈……真是可笑！”熊父冷笑道，“老头，你为了我们出兵居然都会利用传说故事来唬弄我们了？你以为我们都是三岁孩童？” 牧渊轻抚了一下苍白的胡须，说：“十几年前，我无意间在龙谷某处捡到一本奇怪的羊皮古册……” “原来大学者进去过那里。”擎空心里悄悄地想，这是肯定的，他都知道那龙谷里面满是龙蛋的谷底。 “那本古册之所以奇怪，是因为它是一本被赋予魔法的古册，每当我看完一页，那页的纸张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了……最重要的是，古册上面用古文零零星星地记载着一件恐怖的事——‘印记’伴随世界的开始，而同样有其它东西也随着‘印记’而生。” 大学者越讲表情越严肃，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那是……什么？”矮人声音虽然还是粗重，但是也让人闻到了一丝恐惧。他不怕千军万马的敌人，只怕听不见看不到的恐惧。 “古册中形容它们为‘毁灭’。由于是古文书撰写的，所以译过来可能是其他意思，总之是一些不好事物的代名词。”牧渊说道。 “这些‘毁灭’是干什么的？”金铭肥胖的脸也有点异样，不光是他，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大学者。 “上面讲，‘毁灭’是当爱泽之神要摧毁一个世界时召唤出来的黑暗生物……” “呵，就算你说的属实。那在中州死灰复燃了一个黑暗军团，这会又从龙谷里来了一个黑暗生物，这下可热闹了，两个黑暗比谁更黑暗吗？”猎人精悍细瘦的脸上并无担忧，反而有些看热闹的神态。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要毁灭了吗？”听了大学者的话，鹿儿精致的小脸此时也紧张了起来。 “那倒不至于，”大学者这一句话缓和了气氛，“不管这是不是传说，又或者是以前进入龙谷的先人留给后人的‘玩笑’。但古册上说这些‘毁灭’在爱泽之神毁灭世界之前都是被封印在龙谷的某个角落的，而我所担心的就是如果黑暗联军有意或无意地将它们唤醒，那这个世界将被毁灭！请各位首领斟酌考虑。” 大学者说完，三个部落首领都陷入了沉思，就连猎人首领都不再玩笑对待这件事。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小心戒备，也不要等到灾祸降临在头上时再醒悟。 金铭目光看向驭猎族首领，他知道熊父的决定很关键。当他看过去时，发现白虎汉格跋在盯着自己，他便不自觉地点头示意，后者看了他一眼后就低下头朝熊父汉低语了几句。熊父不知听了什么，眼睛竟好似冒出了精光。 片刻，大学者从矮人和巨人眼中看出了意愿，而猎人的态度则还是无法揣摩。 “我也同意出兵，不过……”熊父突然看向金铭，“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大学者问道。 汉特森手指向金铭，对着他说：“我要那个少年留在我们驭猎族，跟我们一起出兵援助。” “不可能！”擎空一下子站了起来，眼中盛着怒火，好像有人要抢走他的珍宝。 牧渊用手安抚着他，不过令他奇怪的是，金铭并没有说什么。 “哼，如果答应，我便和两位首领一起出征。如果不答应，我们驭猎族是不会搭上族人的性命去做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的。”熊父不在乎矮人和巨人的目光，强硬地说道。 牧渊在他说话间只思索了片刻便好像明白了他的目的，但还是问道：“不知首领要留下这个还未过成人礼的少年有何重任？” 熊父干硬的脸上扯出了一丝不情愿，好像原因很难说出口，“因为这位少年的守护兽是我们驭猎族的守护神——狼熊，我们不允许看到它跟随一个外族流浪在外……” 矮人和巨人都看向他，知道他只是想将这个少年拉拢到他的阵营，增强实力。而擎空则是看着金铭，后者则是一脸思索，他知道肯定是刚才白虎汉格跋低语几句的结果。 “放心，我保证，他在我们族内一定会受到礼待，如果表现得好，过上几年还可以给他个小首领当当。”似乎觉得刚才的理由有些牵强，汉特森补充说道， “谁稀罕当你们的小首领……”见金铭没有表示，擎空语气不善地说道。他看着猎人满是诡计的双眼，不知道他这个请求是打着什么主意，但无论是什么他都不想拿胖子冒险。 “能否让我考虑一下？”金铭突然说道。 “胖子，你……”擎空一脸惊讶。 “看来兄弟两个出现分歧咯，”汉特森怪笑道，“好，那就给你半天时间考虑，我们晚餐的时候再谈。不过，那时请给我们部落一个答复，是否能够出兵取决于你哦。”熊父巧妙地把责任推到了金铭身上，这样连矮人和巨人都无法与之争辩。 酒席散却，大家各怀心事地离席。 大学者想着金铭刚才的话，回忆到刚刚踏入荒蛮西野时他的一番雄心壮志。大学者清楚他不是一时冲动，这也许就是他的宿命。从上天让他在龙谷里拥有了一头异兽狼熊开始，他的命运便改变了。无论是为了让驭猎族出兵还是为了他自己的志向，似乎留下来都是命运的安排。而现在需要的就是让擎空也明白这些，告诉他的人也只能是金铭自己。 于是，大学者便招呼鹿儿到他的房间讨论云林之诡大陆的路线，小姑娘也只是迟疑了一下，便明白了其中的原由，只剩下擎空和金铭两个人走在部落的营地中。 “小空……”金铭试探性地开口，他不知道此时擎空的心情，但一定不是喜悦的。 “你真的这么决定了？”擎空看着远方，语气异常的平静地打断了他。 金铭害怕这样的擎空，他宁愿他像往常一样骂自己，打自己，拧自己耳朵，也不要此时的平静。 “是！”金铭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身后的三面部落旗帜也飘扬起来，“小空，我说过，我不想再成为你的累赘，我要变得强大起来才能辅佐你，才能找到父亲。但……在你的庇护下我永远无法强大。而在驭猎族则是一个机会，一个最佳的机会。” “可……”擎空不再平静，“可那狡猾的猎人分明是没安好心，而且此行出兵擎云城我怕……” 金铭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碧绿的眼睛，“我怎么会不知道？但小空你没发现吗……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有强者才有说话的权利，而我只有在熊父的指导下才会变得更强。况且……那个白虎汉格跋我对他的感觉，好像并没有那么坏，我有信心无论熊父有何诡计我都会识破。” 擎空看着金铭有些微红的眼睛，突然上前抱住了他，“胖子……” “老大。”金铭同样以热情相迎。 “记住，我永远是你的老大，也永远是你的靠山。除了我，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谁也不行。如果有人这样做了，即使在天涯或海角，我也会找到他，让他生不如死！”擎空碧眼闪过一道寒光，但在金铭心中却很温暖。 金铭紧紧地拥着他，嘴里的话已被咽住。 “小空，你对我的情谊，我只有用千军万马来偿还，这就是我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