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荒蛮西野
“这里就是荒蛮西野了。”牧渊放慢了奔行的速度，渐渐地停了下来，身后的几个少年也都跟着停了下来。 擎空坐在马背上，眺望着远方。 这里阳光和睦，空气中沁满了花香，气温似乎也比擎云城高一些，是那种更适宜人生活的温度。除了脚下那条被称为“荒野之路”的路光秃秃的之外，他们周围被一片色彩缤纷的花海所包围，这也引起了鹿儿的一阵雀跃。而除此之外，远方的景色更是迷人，一个个鼓起的山包被盈盈绿色所覆盖，山川，河流和小溪就在远方静静的伫立流淌着。偶尔，几个原著牧民在远方的草原驱赶着几头牲畜，风中似乎还传来了他们歌声。 “居然管这里叫作荒蛮西野，真没有看出来这里哪里荒蛮……”金铭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牧渊笑了笑，轻捋胡须。 “荒蛮西野这个名字已经有了几百年的历史了，因为以前这里就是一片荒蛮之地。可能是靠近戮戒中州的缘故，这里的土地坚硬而没有活力，所以这里一直都是寸草不生，而且再加上这里生存着一些从中州侥幸逃窜在外的怪物，所以才会叫它荒蛮西野。” “那如今怎会有如此改观？”擎空看着鹿儿在花海中轻舞，眼带笑意地问道。 “是因为有一群人给这里带来的生机。”牧渊望着远方的原著居民说道。 “莫非是部落人族？”擎空在这里只能想到这一群被人们称作野蛮人的人族。 牧渊点了点头，随即陷入了回忆：“对，就是他们。其实他们来到这里也并非情愿，当年你的先人，也就是有史册记载以来，人族第一位擎龙勇士……” “烈日骑士——擎云！”擎空脱口而出。 关于这位先人的轶事是他听得最多的，云宫一处古老的地下陵墓他曾经偷偷地溜了进去，摆在最前面的便是擎云的墓位。上面铭刻着他的事迹：摒弃分歧统一了人族，创建了人族最大的城池擎云城，还为了族人晋升擎者方便修建了龙谷入口……这诸多的事迹在擎空脑子里划过，但始终没有找到与部落人族有关联的事。 “对，就是擎云擎者，”牧渊没有在意擎空的突然打断，继续道，“当年他统一了人族后，开始划分每个家族的归属。热爱草原的游牧家族牧氏获封东部边境，也就是现在的牧之都。不畏严寒，喜好冰雪与寒冷的强悍家族获封南部边境，就是当年灭亡的银痕堡……”说到这里牧渊眼中稍稍有些惋惜的神色。 “然后其他大大小小的势力都是围绕这几个地方划分的，最后留给那些部落人族的就只剩下这片曾经的不毛之地。他们无力违抗势力强大的擎云城，所以只有举族迁移到了这里……”牧渊正在要继续讲诉着什么，表情突然骤变，朝前方大喊道：“不好！” 擎空也顺着方向望去，绿眸立刻蒙上了一层惊恐。因为鹿儿不知不觉已经跑到了远处，沉醉于鲜花之中，而她的身后竟然出现两头草原野狼，埋伏在草丛中，正跃跃欲试地准备将眼前这只鲜美的小鹿当做晚餐。 牧渊的声音消散在风中，并没有引起鹿儿的注意。肥小也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觅食去了，现在召唤也只是徒劳，擎空没有办法，只有一边大喊着一边奋力地向她奔去，但他知道这么做也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等他跑到那边只会见到那残忍的一幕。 千钧万发之际，一声怒吼直窜云霄回荡在辽阔的西野，声音幽长宛如头狼孤嚎，力度又如熊王咆哮。是狼熊！这是擎空第一感觉，但这种感觉带给他并不是害怕，而是欣喜。果然，两头草原野狼听到这声怒吼后，满眼惊恐，然后便夹着尾巴逃跑了。 擎空跑到依然毫无察觉的鹿儿面前，弯下腰大口喘着粗气，手心里已经布满了因为紧张而浸满的汗。 鹿儿似乎也被狼熊的声音所吸引，看着跑来的擎空，疑惑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望，“是金铭哥哥的黑君？” 擎空点了点头，并没有提及刚才那危险的一幕，而是轻轻拨去挂在鹿儿头上的一根杂草。回想着刚才那一瞬，他那种快要失去她感觉，真是心如刀割。 也许是由于擎空亲昵的动作，鹿儿白皙的脸上透着粉红。 “这丫头居然还会脸红……”擎空心中的阴霾瞬间被她的样子一扫而空，擎空伸出手揉了揉鹿儿黄色及肩的短发，“走，回去吧。” 远处，金铭和大学者并肩看着远方的他们，也纷纷松了一口气。 “狼熊……任何狼和熊见到都会俯首称臣，果然不是虚言，对每一头狼熊都是如此。当年，号称‘熊父’的驭猎族族长，它的守护兽是一头近百年狼熊，无论是穿行在草原上还是森林之中，所到之处都会有无数群狼与之共舞，高达两米的巨熊为其开路。当年中州之战之时，更是有万千野兽为其作战。”牧渊看着金铭身后俯伏在地上的狼熊，“你的狼熊虽然还只是幼年，但刚才这声怒吼足以证明它的王者之气。” 大学者略带夸奖的话，让金铭的脸上不自然地挂上了得意的笑容，他笑哈哈地回应：“嘿嘿……大学者眼光独到！虽然我的‘黑君’比不上小空的肥小厉害，但关键时刻也能独挡一面！” “你说的没错，这个崽子会是个所向披靡的利器，只不过……它的主人弱了一些而已。”牧渊毫不留情折了金铭的面子。 但金铭没有介意大学者的刁钻的话语，反而一副雄心壮志的样子，眼神向往，语气坚定地说：“我知道，所以我会更加努力，努力成为比‘熊父’还厉害、还威武的‘驭熊人’，这样才能保护自己爱的人，不让他们受到伤害！这样才能帮助小空，帮他夺回擎云城！” 金铭的一番话令大学者对他刮目相看，他原以为这个小胖子只是有点聪明的头脑，没想到他还有如此的“雄心”。毕竟熊父的狼熊可是近百年的兽龄，无论力量，速度还是经验都不是他的幼熊能比的。而且，驾驭它的人也是世界上最好的猎人，这样的组合更是所向披靡。所以想超越熊父，他还需要在摸爬滚打几年。 不过，大学者还是很欣慰他能有这种想法，毕竟成功的第一步就是有一个远大的志向。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平静如水，有些不以为然地说：“如果你能实现那再好不过了，如果不能，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夺回擎云城也不是靠一个人的成功就能实现。” “我……” 远处擎空和鹿儿却已赶回，金铭在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转眼，天色已近傍晚，大学者建议在一处临近小溪的高地休息，大家便将奔行一天的马匹拴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树墩上，周围是一片茂密的嫩草，足够它们补充体力。 而肥小也给他们带来了食物，那是一只分量不小的羊，看其肚子上浑圆的rou，四肢粗壮，众人不禁怀疑这是它从哪个原著牧民的羊圈里抓过来的。但他们来不及想太多，肚子早已经抗议多时了。胖子用一把刀身细长，刀柄刻着一条红龙的长匕首将这只已经被肥小咬死的肥羊开膛破腹。 由于鹿儿看不惯这血腥的场面，她便和大学者准备柴火，顺便收集了一些可以饮用的清澈溪水。而擎空则陪着胖子，看他笨拙地割着肥羊身上的每一块rou。以前擎空跟随家臣们一起打猎时，他虽然每次都一无所获（当然除了逮逮小野兔），但每次都能坐享其成地享用着他们猎到的猎物：野猪、野山羊、野鹿，运气好的话，甚至还有野熊。跟随出行的人中，总有一些屠夫，熟练地剥皮清理，然后架起烤架，撒上调料…… 不过，虽然胖子的手法不熟练，但是这把长匕首却着实锋利，只要轻轻接触一下整块rou便被割下，丝毫没有拉拉扯扯。 “你从哪里弄得匕首？”擎空饶富兴趣地问道，“我记得你从来也没有带过武器。” “在炽为大师那里。当时挂在他屋里的武器有很多，跟随他走密道的时候，我顺手拿了一把，因为……”金铭从羊的肚子里掏出一大堆内脏，然后丢给了一旁的狼熊，“因为我信不过他，但后来……” 两人都沉默了。 nongnong的血腥味刺激着神经，他们已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青涩少年。他们清楚，现在他们的情况已经不像从前有着家族的庇护，即使别人再生气也只能忍气吞声。当家族遭人毒手破败之时，如果自己没有实力，那下场就如同面前的肥羊，被宰杀，而且还被人嫌弃地丢掉内脏。 当金铭将一只肥羊只变成了几条羊腿和几扇羊排时，大学者和鹿儿也升起了篝火，这时夜幕才真正降临。擎空和金铭将羊rou用粗树枝穿好，走到他们附近，才发现大学者正和鹿儿聊着什么，看到擎空走过来，鹿儿如绿宝石一般的眼睛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脸上竟有一丝羞涩。 当然刚刚心情有些低沉的擎空并没有发现这微妙的一幕。 将羊腿、羊排架在了火焰之上，一瞬间香浓的汁油便跳跃在羊rou上，虽然没有调料入味，但还是香气四溢。 四个人围坐在篝火旁感到格外的温暖，因为他们现在所处的地势较高，夜晚难免会有一些风寒之气。 “我跟你说，小鹿，胖子哥哥我以前可是经常打猎，也算是个打猎好手……” 金铭的吹嘘声在擎空耳边呼啸，他幽默的话语不时将一旁的鹿儿逗得咯咯直笑。不得不说这只羊真是肥的流油，擎空一边咬着焦嫩的羊腿，一边听着他们的笑语，很放松。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他望着远方，在高地之下月光映得嫩草一片绿芒。 他望向天空，天上的星星和月亮近在咫尺，好似能抓下一般，而且感觉它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当擎空终于晃过神来，才发现这不是感觉，而是真的越来越近，只不过那不是星星，而是成百上千个火把。 “不好！”擎空一下子站了起来，这下子他更能看清楚周围的状况。一个个火把的主人各个身材精壮，长相彪悍，手中拿着弯勾的砍刀，背上背着长弓，骑着壮硕的野马。 不但如此，在他们身旁还跟着各种凶狠的野兽，豹子，狼，秃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