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刑场
公元1100年,英格兰王国国王威廉一世的幼子亨利一世在兄弟神秘失踪后继位,在他的统治时期,王权不间断加强,社会矛盾也因此激化,冲突范围不断扩大,战争更是家常便饭,当地人民苦不堪言。 就是这样的英格兰,危险但又充满谜一样的气息,黑暗中可以听到不同于人类那样的生命喘息。在看不见光的地方,偶尔会出现贵族们的身影,既游走于宫廷之上,又穿梭于怪奇之间。 正是如我们记忆中所理解的那样,有一些生活在人们之中的“人”,不是人。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监狱里,处处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在最靠左边的房间里,一位黑红色长发的青年正瘫坐在地上,贴着墙壁。他身着着贵族的精致的套头式红色紧身衣,外披一件深黑色的斗篷,双眼紧紧地闭着,苍白的脸有许些病态,但丝毫不影响他俊美消瘦的容颜。如果不是他正身处在监狱之中,手脚上所戴着的镣铐发着荧荧的白光,他和其他的贵族们没有任何区别。 月光从窗口的缝隙钻了进来扑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他就是一具没有任何生机的尸体,也没有呼吸。 的确。他是当下英国贵族之一,准确来说,是伯爵之子,一位在人类贵族中混杂不多的的一位血族伯爵的儿子。虽然是贵族,但如今也已经沦为了阶下囚。 但这不是人类们所能管理的范畴之内。 自从486年起,异能生物们所生活的世界早已逐渐形成雏形。在公元七世纪时,一个神秘的政党建立起来。他们号称异能生命的执政党,由不同种族除人类以外的生命体所组成。没有谁知道这个神秘组织到底是有谁建立的,也没有谁能知道,这个所谓原本虚无缥缈的组织,逐渐形成了对异能生物的管理垄断。 直到......那执政党的最高“法官”的法槌落下,掌管了生杀大权。 就是这样,异能生物中间产生了“王”。在发现了那个组织已经强大到没有任何一个异能生物组织可以与之匹敌了的时候,已经晚了。 “该来的,是要来了吗。” 青年的眼睛依然是紧闭着的,只是张了张嘴,喃喃自语着,语气中不乏悲凉。 索兰尔赫尔布鲁斯,即将接受执政党的审判,获刑,死刑。至于他所犯下的罪,没有人清楚。 当啷一声,铁门开了。 索兰尔毫无反抗地被牵了出去。越是挣扎的话,那些巫师制造的镣铐上的荧光一样的东西就会让他愈加痛苦。甚至因为这个东西,他的视力、听觉与感知力的都下降了。他们这样做,就是防止级别较高的囚犯越狱。 火光照亮了原本属于夜的黑暗。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对血红色的眼睛,要比燃烧着的火焰更加艳丽。那双眼中所映射的东西,是高高的带有血腥味儿的刑场,以及呐喊着的群众。如果没有这火光,那对眼睛甚至在黑暗中都看不清什么了。 索兰尔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来,即使他根本不必需要要氧气。啊,幸好自己本身应该也不算是活着的生命吧?但现在,要面临的是真正的死亡啊。锁链哗啦啦地响着,他被拉上了高处的临刑台。他没有反抗,越想要反抗,身上的镣铐会越紧,上面的荧光色的物质,也会带来难以想象的疼痛。 他没精打采地抬起头,却惊慌地发现了中央只有一个巨大的木质十字架,以及四周把放着的一堆干柴。赤色的紅瞳中闪过一丝惶恐,大概明白了几分。 传统的杀死吸血鬼的方法只有圣水或者用木质的尖刺刺入心脏,但是如果用其他更加暴力而纯粹的方式还有很多,比如挖出心脏,比如砍掉脑袋,比如……火刑。 但是…… 他感觉身体僵住了,只是麻木地按照那个抓住锁链的家伙行动着。眼睛微微扫过台下中央,坐着一位身着精致的白色衣服的少年,冰蓝色的眼眸没有一丝情感。但索兰尔没有在意他,反而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年轻男子格外引人注目。 台下四周黑压压的一片还是在呼喊着什么,但听不清。 那位年轻男子戴着面具,看不到面目,看不到眼睛。索兰尔唯一能看清的是,男子红黑色的头发在这弥漫着血腥味儿的干冷空气中飘扬。 赫尔布鲁斯曾是血族13系族中布鲁赫家族的一个分支,但不知什么原因却从布鲁赫中分离了出来,而赫尔布鲁斯的家主也在300年前莫名去世,赫尔布鲁斯家族也因此没落。所幸,家主留下了四个儿子。 家主,是索兰尔的父亲,至于母亲,索兰尔从小的时候就没有见过。父亲死后,大哥理所应当继承了爵位。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传说中的“执政党”出现在异能生物们的视线里,家族次子兰拉里斯向执政党“起诉”了伯爵,并把自己的亲生哥哥推向了火坑,接着,他便获得权力与地位。 也许是因为家中最小的孩子还构不成威胁,所以上一次是大哥,这一次的目标是索兰尔。 “咳。” 哥哥……二哥…… “时间到了。” 兰拉里斯戴着纯白色的面具,面无表情的面具,看不到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索兰尔被绑到了十字架上,熊熊烈火开始燃烧。几乎可以感受到火焰的切肤之痛,蔓延着,吞噬着。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索兰尔再次闭上了眼睛,他已经不想再去看那张空白而没有表情的脸了。他只是接受了现实然后等待这堆火这样伴随着台下的呼喊中燃烧殆尽,然后消失在黑暗中。但是他却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好像摩擦什么东西一样…… “轰隆——” 好像有什么东西,嗯?但是脸为什么会这样痛啊,好痛啊,皮肤好像都开裂了,什么东西正在从面部的地方钻进去一样。此时此刻,索兰尔已经感觉不到火烧所带来的痛苦了,取之而代的是来自于面部的钻心疼痛。已经来不及看到台下观众的反映,一团灿烂的火焰从他脚下迸发出了刺眼的火花。
双脚可以动了,手也松绑了。 那奇怪的锁链禁锢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难得机会,他的心中仅剩一个想法:逃,快点逃! 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他跳下了邢台,拼了命向前跑去。也许是因为吸血鬼的缘故,本着体内残存的能量所爆发出来的速度出人意料地快。跑出不多远,身后的刑场出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光已变得猩红,就像来自火山深处的岩浆,奔腾着爆发出来嚣张地想要吞噬一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后传来的,是如同陷入地狱一般的嚎叫。 但索兰尔不管。 一直在跑,一直在跑,双脚仿佛不听使唤一样在跑……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道,不知道。索兰尔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的。 他还年轻,对于吸血鬼来说,102岁的年龄还非常年轻,特别是在贵族的家里,他们都是获得了良好的教育,只给外面的人展现出一种高贵优雅的气质,哪里又遭受这样的待遇? 天空开始飘雪了。 但吸血鬼好像不会流泪的。所以索兰尔没有流泪,在一颗冰凉的石头旁边停了下来。 “可恶啊——二哥!”他恶狠狠地踹了一脚石头,痛苦地咆哮道,“父亲给予我们生命,就是这样让你浪费的吗!你凭什么这样做,为了那些一文不值的东西,竟敢……” 索兰尔后悔死了,从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二哥居然密谋了那么久,也不知道兰拉里斯从什么时候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个记忆中一直爱笑却不乏高贵气质的年轻男人很温柔地摸了摸曾经年幼的索兰尔的头,最终把亲情撕成了碎片。 索兰尔心里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这种情感在他逃出来后升华到了极点,与其说是不甘心,倒不如说是恨。 “兰拉里斯你个垃圾,做出了这样的事,你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父亲?!你怎么敢加入那样的组织,就这样玷污了血族的名誉?!”他不顾身上逐渐出现的深红色裂纹,一遍遍狠狠地砸着石头,一遍遍骂着,“混蛋——你怎么对得起,你怎么对得起啊……” 他的身体慢慢滑落,跪了下来。无法继续发泄的情感变成了一个念头,一个自己从来不敢想的疯狂的念头。 他要报仇。替自己报仇,替哥哥报仇,甚至要替死去的父亲报仇!既然兰拉里斯已经把他逼上绝路,又何必逆来顺受地遭他摆布?至今为止,他又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呢? 他缓缓抬起头,血红色的眸子中闪出了异样的光彩,连映在其中的雪花也被染红。 一定可以做到的。 兰拉里斯,哥哥,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