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下无道，礼乐征伐自诸侯出
若问这滨州城里谁最大，有人要答是那李雷周，上官赵，那肯定要挨上一个狠狠的巴掌，骂道，你瞎了眼了？不见有圣教吗？ 圣教，是西皇国的国教，在每个大中城市皆有分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与当地官府是平起平坐的关系。 因为西皇国之法规定，凡为官者，皆要入圣教。 圣教人员犯法，不可与庶民同罪，而归圣教内部自行处置。 哪怕就是犯下了滔天的命案，当地官府也不得染指一分。 可见圣教地位之独立特殊。 这滨州城里，最大的不是掌控一方的雷家，也不是富庶一方的李家、周家，而恰恰是看起来超然于世外的圣教。 圣教所在，独占东郊外一座高山，有官道连接过去。 如今，在滨州的圣教掌权者，便是圣教创立以来第一个，也是最为年轻的女骑士长方芳芳。 正当日落时分，她领着一队圣教军，正要进滨州城里，准备参与明日的政务会议，没想到却在东门被拥挤的人群给挡住了。 那时，不是别人，正是那强抢民女而来的于谦引起的拥堵，同时，他霸道的一言一行也全都落在了方芳的眼中。 方芳是何许人也？ 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可就是这滨州的黑暗统治者！ 哪怕是那五家的家主，见了她，那都得要客客气气的。 谁不知道号称圣教之中的第一女骑士长，并深得尊爵国师喜爱的，就是她方芳呢？谁不知道年仅二十的她便一举踏过了武道，而跃升进了玄道呢？谁不知道如此杰出的少女来到这偏远一隅的滨州，只是为了给皇都那些高官做做样子，混混资历呢？ 正如了那具老话。 敬方芳，而离方芳远之，方可安居乐业。 所以，在她的眼中，阻碍自己道路的于谦，就只是两个字。 厌恶。 一般来说，女孩子说男孩子讨厌，那说明还大有希望，如果是厌恶的话，那八层是没戏了。 而这在方芳的字典里，就等于死字。 “去查一查，这家伙是谁？竟敢在皇天之下做这档子龌蹉事。” 她吩咐身边的女近侍道。 不消半刻功夫，消息便返了回来。 “报告大人，那人并非五大家之一，也非十七门的人。但他身上的衣服的确是五大家之一的李家的，估计是某个宵小，偷了李家的衣服，来冒充的。您看，我们是不是要？” 不得不说，圣教的情报功夫做得的确很到家。平日里，他们看起来像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闺女，但暗地里，各种手段可都是做足了。而为了做到这些，估计圣教这个响亮的招牌都被摔得破破烂烂的了。 “嗯……”女骑士长方芳想了一会儿，突然微笑了起来，“先别动手，派两个探子跟着，我要看看，这家伙究竟要干什么？” “可是。见死不救，这有违……” “有违什么？现在他仍是惊弓之鸟，我们贸然出手，很可能一击不成，而后他就会逃之夭夭，有损我圣教的名誉。而等他安顿之后，防备松懈，我们一击可破，还可将那女子于魔爪中救出，方可振我圣教之威。” “大人想的周到，请恕在下愚钝。” “说什么废话？还不快去？” “是。” 近侍驱马离去，不多一会，两人渔民装束的人从队伍中跑出，在方芳处致了一礼，后悄无声息地混进了人堆里去。 方芳一队人就地停下，等待着城门恢复畅通。 其他人都下马歇息了，而方芳驱马上了路边的小土坡。 此时，她刚好看到面前一轮圆满的赤红的夕阳，边缘正散着金灿灿的光晕。 阳光倾洒下来，将她身上本就是金色的铠甲照得闪闪发亮，并拉开长长的影子。 她眯着眼，看着西山暮日。 “唉，穿越来了这世上一年多，虽说出人头地了，忽然有点想家了呢……” 不多一会儿，城门口就恢复了畅通。 方芳便带着大队人马，经过正在挨板子的渔民李三立身边，昂头挺胸地进了城去。 她那飒爽英姿，看得周围行人一阵神情恍惚。 “她要是我老婆，那多好啊……” “你别想了！就你这样子？你今天菜叶子都没卖掉几片，看待会回村子里你家那坨怎么收拾你！” …… 夜幕将至，滨州城颇为豪华的悦来酒楼三楼某处雅间内，却是安静得只有诵读之声。 “天下，至重，非至强莫之能任；至大，非至辨莫之能分；至众，非至明莫之能和。此三至者，非圣人莫之能尽。故非圣人莫之能王。” “国小具也，可以小人有，可以小道得，可以小力持；天下，大具也，不可以小人有，不可以小道得，不可以小力持。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礼乐征伐自诸侯出。” “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而世道衰亡，非天之所为，乃国君有以取之也……” 褪去了白昼里的厚重戎装，赤身裸体，慵懒地陷在仿真温泉浴池里的女子，任蒸腾的水汽扑打着她脸颊的红晕，放下书本，她的身后，一名同样赤身落地，正帮她轻揉着背娇小的女子也不由得停下。 “大人，怎么了？” “虽写如此，但，连这天都在变啊！” “大人你说笑了，这天不时时在变吗？昨天您还说怎么连下了三天的雨，一下子就晴了，恰好来这滨州城里好好度假呢。” “可我说的不是天气……” 话音未落，门外隐隐约约来了一人，紧随是三声轻轻的叩门，接着传来那人微小而清晰的声音。 “大人，你要跟踪的那人有消息了……” 听到这话，她微微一笑。 “好，猫捉老鼠的游戏，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