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赌吗？赌了！
作为一名碌碌无为的半宅男加矮矬穷，她亦是如同大多数常人一样，刚到这个陌生但又熟悉的世界时，并没有立下什么可笑的豪言壮语，也没有什么异想天开毁灭世界的中二想法，更没有什么大开后*宫坐收美女的伟大理想…… 当时在她心中有的，仅仅只是一个弱小者那卑微得有些可怜的愿望而已！那就是……抱紧主角的大腿，努力活下去！ 喜欢装逼，喜欢幻想，喜欢逃避，弱懦无能，自怨自艾，轻言放弃，面对强大之人更是无力反抗，原本的她注定了一世都要被人踩在脚底下…… 但到最后，在短短几十分钟内经历了由死到生与大风大浪的少女，却是直接将一大部分不必要的东西全都给抛弃了…… 那为数不多的怜悯，人之本善，心软与弱懦，和作为一头喰种不需要的一切…… 她终是在这世界的逼迫下，选择了一条充斥着无尽的尸骸与鲜血的残酷道路！ ‘既然已经当不成人了，那么就让自己在怪物一途上，永远地走下去吧……’ …… “噗通……”一声轻响，遍地皆是鲜血。 那具无力的尸体，缓缓地倒在了血泊之中！随着秋原勋眼中光芒的黯然消逝，这场算不上是战斗的激烈战斗，也终是落下了帷幕！ 但瘫躺一旁的幽间长三郎，直到现在却仍旧是目瞪口呆，迟迟还未回过神来！他的思绪仍沉浸在刚才的那场战斗中不可自拔！满脑子都是两个‘秋原勋’互相用着爪子和赫子在厮杀的疯狂场景…… 而此时，场中…… 少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脚边的这具尸骸，并没有什么别的动作，面色淡漠如常，眼底依旧是那一片永恒不化的冰冷，身后那根银白色的狐尾还在随风摇摆着，一头银发混合着猩红的血液披散在背后。 双肩近胸，皆是一片血rou模糊！伤痕深可见骨！遍布着无数的齿印！无比可怖！但这一切却是为她更添了一抹凄美…… 触目惊心，但却又略显妖异的一幕！ 在这处不小的院落中，寂静无声，两人皆是再没有开口说些什么，气氛莫名得令人感到压抑。 那是死一般的沉默！ 街道外，那救护车与警车发出的声音，隐约传入耳中…… 这灰蒙蒙的天空，终是在一声响雷过后，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似是老天在为死者鸣泣着，又似是想以这阵大雨来将沾染在这片大地上的罪恶与鲜血尽数冲刷干净…… 瓢泼大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雨水混合着血液，顺着微微倾斜的地面缓缓地流向了下水道处…… 在又是沉默了良久之后，这压抑的气氛终是被人开口打破…… “小十里，回去吧，先回去进食，恢复伤势，然后我们马上出发去二十区避避风头……” 终是从刚才那场战斗中缓过了神来的长三郎，紧紧地捂着腹部，顶着这瓢泼大雨，无力地坐在了这片草地之上，他抬头望向眼前那道如雕塑般立于雨中的娇弱身影。 大雨让视线变得愈发模糊，令他有些看不真切，淅淅沥沥的雨水伴随着一股冰冷的感觉拍打在身上。 “……” 长三郎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唤回了她的神智。 听到身后那道传来的虚弱呼唤声，少女似是怔了怔。 随即她不发一言，默默地低下了头去，垂眸看着自己那染着猩红色鲜血的双手，眼中不化的冰冷与无情渐渐退却，面色也是渐渐变得柔和了下来，但那抹深邃的黯然与无奈却是在眸中的深处涌现了出来。 少女其实都知道自己刚才到底干了些什么，也并不后悔。只是因为秋原勋常挂在嘴边的那番话，和这个陌生疯狂的世界，让她有所感悟，所以陷入了沉思之中罢了…… 这里，并不是地球，也并不是一部简简单单的动漫…… 第一次感受到，这个‘虚假’的世界此刻在自己的眼中，是如此得真实啊…… 每一个名为喰种的同类，其实都有着相同的悲哀命运…… 不论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在战斗，不论他们是为了什么目的在掠夺，不论如何，他们一辈子也都离不开‘杀’与‘被杀’这几个残酷的字眼…… 杀戮，血腥，尸骸，吞噬，泪水，悲伤，暴戾……种种一切，一生为伴。 所以啊，喰种这种生物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而自己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为什么喰种就要背负起这份沉重的宿命和代价？ 只因为他们吃的……只能是人类吗？ 那么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到底是谁？主宰着这个世界的群体，到底又是谁？ 人类吗？亦或是喰种？还是说都不是吗？又或者说是他们都错了吗？ 不对，他们其实都没有错，不论是喰种吃人类，喰种吃喰种，人类驱逐喰种，人类陷害人类，他们都没有错啊…… 真正错的那个，其实是这个扭曲崩坏的世界才对啊…… 不过，他们充其量也只能是‘没有错’这种简单的程度罢了，能够被人称之为是‘正确’的，永远就只有一种人…… 那就是……强者！ 而想要获得力量，想要成为强者，唯一的捷径，唯一的方法，就是如秋原勋所说，抛弃必须抛弃的一切，化身令人恐惧的恶鬼，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怪物，拼上性命，赌上所有，努力地活下去！ …… 周围这瓢泼大雨尚未停歇，那豆大的雨珠拍打在少女的脸颊上，混合着鲜红的血液流淌而下，天空看起来灰蒙蒙的，就好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硝烟笼罩住了一般…… 依旧是默然无言，沉闷的气氛令人感到压抑。 “小十里……？先回去再说吧……”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过后，长三郎捂着受到重创的腹部，颇为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顶着这倾盆的大雨，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再度开口轻轻地唤了少女一声。 “回去？” 依稀可见，那抹屹立于瓢泼大雨中的倩影颤了颤，随后少女转过了身来，眼中笼罩上了一层灰暗的阴霾，两道视线在半空中交集，嘴角勾起一抹颇为惨然的苦笑，喃喃道：“我早就已经是……回不去了啊。” 少女这充斥着无尽悲哀与无奈的语句，也是让长三郎不由得噎了噎，一时竟也是无言以对，他眼眉低垂，突然心疼起了眼前这个重新变得‘正常’起来的银发少女，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去劝慰…… 在心中长叹一口气，长三郎终是想到了自己想要说些什么，他捂着泛血的腹部，颇为踉跄地向前走了几步，再度开口道：“你的伤很严重……屋里还有些人rou，要不你先去吃些吧，然后再……”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直接打断。 “吃……？为什么我要吃那种东西呢？”少女眼眉低垂，缓缓地收回了身后银白色的尾赫，转身蹲下，面朝秋原勋的尸体，眸中深处环绕着一股散不去的忧愁与悲哀，但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颇为诡异的微笑，缓缓道：“这里不就有吗？那种能够恢复伤势的东西……” 变了……变得很彻底…… 长三郎终是停下了脚步，面色骤然沉了下来，但他依旧还是不死心，深吸一口气，又开口问道：“那二十区呢？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要去二十区的吗？我记得你说过，在那里有一间和平的咖啡店，是个很温暖很和平的地方，然后里面有个很厉害的老头，还有个很漂亮的妹……” 他那一席话，如同耳旁风般吹过，被这大雨冲刷得干净。 少女恍若未闻，她自顾自地伏下了身子去，一口一口地啃食着秋原勋那已经开始冰冷的尸体，血rou混合着血液被咽下，一股苦涩的味道顿时在嘴中弥漫开来，血rou，器官，内脏，一丝不剩地……吞噬掉。 嘴角带着一抹微笑，但眼中却是没有丝毫的笑意。 远远望去，此时的少女就如同一头正在啃食着尸体的黑鸦一般…… 见此，长三郎也是沉默了，他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大雨中，看着不远处的少女伏在地上，木然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渐渐地将那具尸体啃食得支离破碎，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知又是过去了多久，这瓢泼大雨终是渐渐地变小了，而那些街道上传来的吵杂声音，早已是在不知何时，就渐渐地停歇了…… 这座庭院再度陷入了一片沉默，再没了任何声音，有的仅仅只是，那血rou被撕扯，被吞噬的声音罢了…… “同类共喰啊……” 长三郎就这么看着跪坐在面前不远处的少女，渐渐地将那具尸体啃食得一点不剩。他紧紧地皱着眉头，面色有些沉重，轻叹一口气，颇为失望地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在他的心中，同类之间自相残杀是一种极为不道德的行为……而共喰，更是成为了那些丧心病狂的残暴喰种的代言词…… “啊……我知道啊。” 面前那具尸骸，此刻已是变得支离破碎！血rou被少女吞噬殆尽，就连赫包她也没有放过！能吃的……她几乎全都吃了！ 少女淡淡地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面向站在原地等候已久的幽间长三郎，眼中那抹苦涩未变，她微微地笑了笑，轻声开口道：“那么我就再打扰你几天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顺便把前几天那几头喰种的情报都告诉我，还有他们所属的组织……” 此言一出，幽间长三郎的双眼顿时眯了眯…… 幽间长三郎在三区生存了多久？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现在心中在想些什么？几乎是想也不想得，他就开口否决道：“如果只是居住的话完全没有问题……但是你打听他们的情报做什么？要知道，就算你觉醒了赫子，也不可能会是他们那整个组织的对手！秋原勋之所以会死在你手下，只是因为他本就身受重伤而已！你这家伙，居然敢把目标打在他们身上，未免也有些太过自信了吧……” 但少女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面色颇为柔和，她轻声道：“不是自信，也不是因为打败了秋原勋所以就自傲起来了……而是因为啊，弱小的我，如果还想继续在这里生存下去，就只能通过这种方法来变强……另外，现在的我比你要强，所以你好像并没有能够反抗我的力量呢，幽间长三郎。” “……”听到这句话，长三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在沉吟了一会之后，他又开口道：“你所谓变强的方法，就是大范围的同类共喰？” 显然，他依旧还是有些无法认同少女的观点与残忍决策…… “长三郎，我并不是你，我并不想逃避这一切，也不想默默无闻地躲在某个无人的角落，当一个遇见其他强大喰种就只能夹着尾巴逃跑或是直接臣服的弱者，我想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那份力量，即便我最终的下场也是悲惨地死在某个无人的角落中……而之所以我会在这里解释这么多，并不是因为我想说服你，只是因为你曾经救过我，仅此而已……” 殊不知，少女这句话却是戳中了长三郎深深地掩埋在心中的那段往事…… “……” 幽间长三郎沉默了，他缓缓地低下了头去，思绪不由得飘回到了从前，以前身为喰种的自己，又何曾没有过这样的强者之梦？但在那件事情发生了之后，自己就再也不敢去想这种事情了…… 是啊，弱小的自己，在强者的面前，也唯有逃跑和臣服两条路能走了…… 自己一直在逃避，但自己却没资格要求别人像自己一样去逃避啊…… 事到如今，就连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娃娃都懂得这一点，而自己？居然连一个小女孩都不如啊……这些年月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也许，就这么把自己这剩下的半条烂命赌在这家伙的身上，自己就能够造就出一名足以震撼整个东京的强大喰种也说不定？如果赌输了……那也只是守着一堆无用的情报最后落个死无葬身之地而已…… 自己现在还有活在世上的价值么？除了日复一日地挖掘情报，然后再日复一日地被人将情报从自己的大脑中挖掘出来以外？ 与其如此平庸地度过晚年，倒不如用这条已是没了多少价值的老命，陪这个多少还有些希望的小家伙，去尽情地玩上一把…… 赌吗？押上一切赌一把吗？ 如果赌赢了，以她那可怕的战斗本能和天赋，完全就能站上自己只能仰望的一个巅峰高处！而自己，则将成为亲眼见证着一名巅峰强者崛起的那个人，最后受尽庇佑，一生衣食无忧…… 如果赌输了，那么她最后将死在某个小巷子中，相对而言，自己也将会提前结束这毫无意义且毫无价值的人生，这样的话，怎么想也都是亏了啊…… 已经不知道多久，都没有这样想过了…… “哎。”良久沉默之后，长三郎终是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他再度叹息了一声，抬起头来，望向眼前这名面容尚显稚嫩的少女，缓缓道：“我明白了，我会给你相应的情报，也会帮你把那几头喰种宰了！但你要知道，不论你这次是成功还是失败了，我都会受到牵……” “那么，就将性命与信任尽数托付给我吧，长三郎。”少女丝毫不介意这些，她微微笑了笑，往前走了两步，缓缓地伸出了染血的右手，停留在长三郎的身前不远处。 哑然失笑，长三郎微微苦笑道：“事到如今，我现在还有拒绝的余地么？” “没有。” “哎……那么就这样吧，就暂且就陪你这个小姑娘疯一把吧，老了啊，老子还真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这个年暮的老男人，在这滂沱大雨之中，终是苦笑着伸出了粗糙的大手，与那只染着鲜血的纤手轻轻地握在了一起。 一瞬作出的决定，却能影响到永恒！ 可以说，不久后的将来，那个将深邃的恐惧铭刻于无数喰种心中深处的女人，就是今日的幽间长三郎与秋原勋两人，一手造就出来的！！！ …… 当不知过了多少年以后，回想起这段岁月的长三郎，总是坐在轮椅上，看着远处渐落的夕阳，唏嘘不止，那抹熟悉的柔和微笑铭刻在了心中深处。 他庆幸着，但却又懊悔着今日的决定……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PS：在这里给大家推荐一本很不错的喰种同人文喵……名字叫做《东京喰种之黑夜王者》，CP是萌萌的泉姐呢，萌泉姐的快去一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