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剑势（二）

    李参元闻言眯着眼睛说道：“想必莫道长是误会了，高洋道长在我万寿宫只为参悟剑势，非有他求。待剑势大成之日，便当是高洋下山之时，莫道长无须挂怀。”

    李参元站在我面前，依旧携着滚滚雷霆之势，仿佛我面对的是汪洋大海。

    古剑十三诀之《江河》，讲究的就是剑入山河，势若雷霆，以一气贯之，不绝于世。他方才下山，势已大成，我若不后退，势气所破，我可能便受制于李参元的剑势而不能寸进。李参元想必已经得到了《江河》五六分的神韵，不然不至于如此霸道。

    但是高洋虽然有些痞子气，好赖也是我的师弟。再者黄智贤要是知道她闺女被困万寿宫，也没心思帮我好好打理武当制药啊。我摇了摇头：“看来李道长是觉得万寿宫的剑势已经是天下独绝了？”

    古剑十三决我全都看过，在西世界发现它的威力之后，出黄阳城之前更是把它们全都复习了一遍，感悟良多。

    李参元自恃剑势无敌，我倒有些不服气。说话之时我把拂尘收起，伸手一邀，守山弟子的佩剑便落入我手。

    “纷纷纭纭，斗乱而不可乱，混混沌沌，形圆而不可败。乱生于治，怯生于勇，弱生于强。治乱，数也。勇怯，势也。强弱，形也。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我心中回忆着这些《江河》心法总诀的句子，脚底下的灰尘一点点飘浮起来，仿佛脱离了引力的束缚，变得张扬而跋扈。我感觉着空间中一切随着我的意念而安静下来，同时汹涌起来，脸上露出了笑容。

    李参元感觉到了变化，猛地后退了一步。

    守山弟子脸上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

    我可以理解他们，《江河》的要旨就在于动一发而牵全身，退一步则万里毁。李参元平日里肯定是拿李云龙的亮剑精神教育他们的。此时这些首山弟子看到他们的师傅竟然主动后退，显然觉得师傅这一动作违背了平时对他们的教诲。

    李参元虽然后退一步，瞳孔微缩之中却满是光亮，他先是张嘴吸了一口气，紧接着便又摇了摇头，说道：“看来武当山真的是重开道统了。”

    我此时身心无碍，手中拿着一把在寻常不过的玄铁剑，心里满是豪情，说道：“李道长相比也知道了，我师弟想要参悟剑势，在我们武当山上也是可以参悟的，不见得比万寿宫差了多少。”

    李参元哈哈一笑：“好一个卖丹道士！今天我们就斗一斗，倘若莫道长输了，需要答应在下一个要求。”

    “我要是赢了呢？”

    “自然我也答应莫道长一个要求！”

    “好！”一个“好”字刚刚说出来，我的剑已经挥向了李参元。

    《江河》的要旨，是丝丝入扣而一动万动，虽然我手上的动作只不过是提剑的一个动作，但是引动的却是身体周遭所有的空间意念。这与《司命》的割裂空间完全不同。《司命》在于破开空间，而《江河》在于利用空间。山水白云蓝天，万物中哪一个不是自占空间？《江河》之意就在于借用或者拟用这些空间形态。我修道尚浅，没有对空间的深刻感悟，所凭借的只不过是金丹之力对于着一方空间原本的把持。这种把持正是空间之本源！

    李参元见我剑动，挥手便把首山弟子扫了出去，紧接着无端中取出一把碧绿色的剑，朝着我刺了过来。

    《江河》之势，气象万千。李参元这一剑裹挟着的是万潮湖水之透彻，是深邃之势，厚重而灵动。

    我剑势先发，自然后势更足，屹然无惧，朝着李参元一剑挺去。

    剑势相撞，虽然无形，却关乎到施剑者自身的气息体魄。

    刹那间的功夫，我和李参元之间的地面上列出一道缝隙，起初着缝隙rou眼尚看不见，但是紧接着着裂缝便猛然扩大。

    冰山相撞，浩然起浪。

    着裂缝眨眼间便有了一丈宽。

    我仿佛感受到万丈深渊的水朝着自己身上压下来，胸口一闷，突出一口血来。

    李参元脸色潮红，也不好受，猛地后退两步。后退两步之后却依旧忍不住像我一样突出了一口血，吐血之后李参元似乎站不稳，单膝跪地，持剑而立。

    剑势消散之后，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浅浅笑了笑。

    李参元艰难地抬头，说道：“我输了。”

    看到李参元一脸的沮丧，我安慰道：“李道长莫要伤心，若不是你先把弟子扫开，让我占了上风，剑势之争还说不准。”

    李参元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有些好奇，问道：“看李道长之剑势，比石玉树只强不若，为何排名仍在石玉树之后。”

    李参元撇嘴说道：“万寿宫比白云观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