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海寺之战一
荥阳郡大海寺,是观音菩萨道场,据碑文记载,该寺创建于北魏前期,原名代海寺,传说观音北行渡人,移居荥阳。从此荥阳护城河开始随海水潮汐瑞落,故观音寺又名代海寺。隋唐时,李渊任荥阳郡太守,李世民目患眼疾,求遍名医无效,后到代海寺求佛,立愈。 站在这座充满传说的寺庙面前,林阳的脸上并没有太过激动的神色,虽然后世自己也来过,不过林阳知道那个时候的大海寺已经不是现在的大海寺了。 李世民登基后,命尉迟敬德扩建该寺,东西长二十里,南北宽十八里,规模如海,故名大海寺。当时的导游就是这么介绍的,不过林阳去之前查过资料,李世民扩建的大海寺也已经损毁了,后来人看到的不过是现代重建的。 自从那次之后,林阳就知道很多古迹的景点都是重建的,这让林阳心中愤怒之余,又深感无奈。如今站在隋朝的代海寺面前,林阳心中忽然有些感慨。 徐茂公等人都不明白,主公站在这里已经半天了,动也不动,这是要做什么啊?不过也没有人上前,全都静静的站在一边。 慢慢的回过神之后,林阳看了一眼一边的老和尚,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七十多岁的老和尚,看着自己这个少年战战兢兢,嘴唇都在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 “大师,不用担心,我们不是来抢劫寺庙的!”林阳大笑着看着老和尚,问道:“不知大师是何人?” “贫僧妙闻,是这个大海寺的主持,少将军年纪轻轻便有龙凤之姿,实在是贵不可言啊!”心里虽然松了一口气,可是妙闻还是拍起林阳的马屁来了,他可是非常地担心这位会直接拆了自己的代海寺。 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对于妙闻的想法,林阳自然是十分的清楚。看了一眼身边的徐茂公,林阳沉声说道:“让将士们安营扎寨吧!不可以sao扰百姓,违者要严惩!” “主公放心,我这就安排下去!”徐茂公恭敬的说了一声,心中却松了一口气。林阳没有强行要求将军们怎么做,只是强调了一下军纪,这让徐茂公心中非常地高兴。对于自己的不懂的地方,不胡乱指挥,并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在距离大海寺三十里的地方,张须陀正带着自己的人马向前走,在他的身边是四宝大将尚师徒和伍天锡。 “报,启禀大帅,前面已经发现了瓦岗军的探马!”一个士卒跑了过来,神情严肃的说道。 轻轻的点了点头,张须陀笑着对身边的人道:“这些贼匪会不会被吓的望风而逃?”没等别人回答,便对身边的旗牌官说道:“传令下去,加快行军速度!” 尚师徒和伍天锡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无奈,不过谁也没有说话,静静的拉着自己的马缰绳。 在距离虎牢关一百五十里的地方,一支大军也在静静的前行,两万人的队伍并没有拖得太长。盔明甲亮,一看就是大隋的正规军队。 领军的是一个中年将领,身上披着银白色的铠甲,大红色的披风随风飘扬。腰间悬挂着宝剑,整个人透着一股精明强干。 在他的身边,一个少年顶盔掼甲,胯下一匹高头大马。整匹马一身火炭红,没有一点的杂色,走起路来步态强健,一看就是千里宝马。马的得胜环上挂着两把大锤,八棱梅花亮银锤。 “报!”一个士卒打马走了过来,也没下马,在马上行了一礼,道:“大帅,荥阳通守张须陀联合虎牢关总兵尚师徒出兵瓦岗山了!” 中年将军顿时一皱眉头,心中顿时有些不快,不过脸上却没有露出来。看了一眼探马,沉声说道:“已经出兵多久了?” “回大人,已经三天了!”探马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主帅,沉声说道。 “再探,再报!”中年将军挥了挥手,示意探马离开。 “爹,这张须陀是争功啊!”一边的一个年轻人脸上带着几分不快,狠狠的拉了拉手中的马缰绳,道。 中年将军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道:“元绍,张须陀战功彪炳,为人狂傲,他从心底里看不起为父。争功或许也有,不过为父有些担心啊!” “父亲,担心什么?瓦岗寨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孩儿手中的大锤还没怕过谁呢!”那是十二三岁的少年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狂傲,大声地说道。 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裴仁基还是摇了摇头,道:“元庆,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瓦岗山能够三年不灭,肯定是有所凭仗。金堤关的守将伍天锡可不是酒囊饭袋,他都把金堤关丢了,可见这伙贼匪多么凶悍了。” 裴元庆依旧是很不服气,开口争辩道:“伍天锡?孩儿一锤子就能砸死的货色,也算是能人?” “元庆,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打仗靠的不是个人勇武。你要记住,这个世上没有真正的万人敌!”裴仁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看着裴元庆声音严厉地说道。 虽然没有在反驳,可是裴元庆依旧是一副不服不忿的样子。 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的这个儿子虽然只有十二岁,可是能够使用三百斤的八棱梅花亮银锤。武艺十分的高强,这目中无人的性子也就养成了。 “难道父亲以为张须陀此战会败?”一边的裴元福皱着眉头说道,显然是明白了裴仁基在想什么。 赞赏的看着自己的二儿子,裴仁基笑着点了点头。在自己的三个儿子中,长子元绍为人忠厚,却性格火爆,智虑忠纯。三儿子元庆为人更为火爆,且目中无人,不过本事确实十分高强。 这两个儿子都不能让裴仁基满意,只有自己的二儿子元福,从小熟读兵书战策,白家杂学。为人谨慎、谦恭,又有决断,更像是年轻时候的自己。 “是啊!如果张须陀此战失败,那后果不堪设想啊!”裴仁基叹了口气,目光看向远方,脸上带着几丝忧虑。
“我们现在赶去,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裴元福看着裴仁基,也有些急迫的提醒道。 缓缓的摇了摇头,裴仁基苦笑着抬头看了看天色,无奈的说道:“我们距离虎牢关还有一百五十里,怎么赶得及?张须陀已经走了三天了,想必就快有结果了。如果张须陀此战得胜,为父也没什么好说的。如果张须陀此战战败,整个荥阳都会保不住。” “关键的还不是荥阳,而是洛口仓!那里囤积着大隋的粮草,乃是整个大隋的根本。如果这些粮食落入瓦岗贼匪的手里,那可就真的完了。”裴元福脸色有些发白,自己想到的结果让他觉得不寒而栗。 “父亲,不能想想办法吗?”裴元福转过头看着裴仁基,语气颇为急切的说道。 沉吟了半晌,裴仁基开口说道:“我给张须陀写一封信,希望还能来得及!”说这话的时候,裴仁基的口中充满了苦味。自己的信到了张须陀手里,他也未必会听自己的,也只能是听天由命啊! 这个时候,林阳则是在大海寺中开着军事会议,瓦岗山的主要将领也全都到齐了。 “主公,张须陀的人马已经到了十五里外,在那里安营扎寨了。”徐茂公见人都到齐了,将目光看向林阳,沉声说道。 缓缓的点了点头,林阳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张须陀并没有直接扑上来。看了一眼徐茂公,林阳沉声说道:“张须陀行军几天,士卒虽然劳累,可是也谈不上劳师远征,更谈不上疲敝。没有直接冲上来,估计也是看不起我们,不知道诸位将军觉得这一仗该怎么打?” 虽然问的是诸位将军,可是林阳看的却是徐茂公,大家看的也都是徐茂公。 “我刚刚看了一下,大海寺周围山高林密,正是打伏击的好地方。我们可以派出诱敌之兵,将张须陀诱到我们事先准备好的埋伏之地,想必能收到奇效。”徐茂公见众人看着自己,也没觉得奇怪,这一幕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长史,趁着夜晚去偷营,想必会有很大的收获!”单雄信低着头想了想,带着几分迟疑的说道。 林阳也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可是徐茂公却摇了摇头,道:“张须陀乃是沙场宿将,这样的战法对他是没用的。除了折损人手之外,不会有什么效果。不过我们可以派出扰敌之兵,使其疲累,还能让他生气。” 见徐茂公高深莫测地笑着,林阳虽然心里也很痒痒,可是没开口问。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地说道:“那这场战斗就交给长史来指挥,此战事关瓦岗生死存亡,本公希望大家同心戮力,必胜此战。 “主公放心,我等定当同心戮力,不负主公重托!”众人连忙躬身行礼,口中大声的喊喝道。气势顿时一变,多了几分肃杀和绝决,少了几分忧郁和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