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四章 向宠遭贬
刘备轻轻抚摸她的头,柔声安慰:“不怕,不怕。朕不是来了么。看你以后敢不敢再这么贪玩?” 刘贵妃两手抱着他的腰,将头深埋在他的胸上,连声道:“不敢了,不敢了,臣妾以后一步也不离开皇上了。” 为什么现时年轻男女都爱看恐怖片,还不就是为了这突如其来的永恒一瞬?这可是天赐良机,刘备这头色狼,自然是老当益壮,不肯错过。一会摸她的头,一会抚她的胸,摺了好一会油,又安慰了她好几句,刘贵妃惊魂稍定。刘备这才命随行御医扶她下去上药,好在敌人刀剑上无毒,不然就这一会儿功夫,十个刘贵妃也死翘翘了。 刘备瞪圆双眼,恶狠狠的看着地上尸身,两只眼睛似要冒出火来。他叫来羽林军头领羽林中郎将向宠,问道:“这伙贼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行刺朕的爱妃!他们都是什么来路,可曾查清?” 向宠是刘表帐下武将向朗的侄子。刘琦亡后,荆州那些个墙头草,为了今后政治生涯能一帆风顺,飞黄腾达,齐刷刷的上表投降,向朗也不例外。那年岁末,刘备批阅吏部呈上的考功折子,看到了向朗的功绩德行,大加赞赏,调其进京为官。向朗拽着他侄子向宠就来到了京城,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刘备见到了向宠,叩其学问,应答如流。刘备大加赞赏,对这小鬼留上了心。打那以后刘备一有机会便给这小子上压力,派任务。可不管刘备如何刁难他,他总是能十分出色的完成刘备交下的一系列繁难任务。刘备龙心大悦,一日酒喝多了,将向宠叫到跟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竖指大拇指,曰了一个“能”字。能让刘备说上一个“能”字的,自然有两把刷子。吏部官员见刘备给出了这么高的评价,知他已为刘备看重,今后前途不可限量,当然要乘机巴结他,对他的官职自是从优叙议。就因为刘备酒后说了一句糊话,向宠在官场上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几乎没遇到什么阻碍就当上了羽林中郎将,这以邓艾不是青蛉县尉,就是西域长史,全是没有油水,无人想去的垃圾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真是人强不如命强。羽林中郎将掌宫中各处宿卫,自然是握有实权的要职。向宠新任要职,却遇到这么一档子事,这保护不周的罪名,肯定是逃不掉的,心中惴惴,脸色十分难看,道:“这伙贼人忒也狡滑,在我们来之前就全部服毒自尽,没留下一个活口。恕微臣愚鲁,不知他们到底是何路数。” 刘备上下打量他一番,厉声道:“你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了,故意不说?” 向宠将身子剧震,双膝跪倒,道:“微臣脖子上有几个脑袋,敢欺瞒皇上,实是不知!” 刘备怒道:“你身为羽林中郎将,掌宿卫侍从。上不能护主周全,以致贵妃受伤;下不能查究线索,缉拿匪。朕要你这样的酒囊饭袋来何用处?来人,拖下去斩了!” 向宠御下有方,恩威兼济,素得众将士爱戴,如今见他要被拖去喀嚓,齐刷刷的跪倒,替他求情。内中一人大声叫道:“向将军其实知道那伙贼人的来路,只是怕出乱子,故瞒着不说。大人位官权重,顾虑良多,小的烂命一条,没有什么好怕的,只要能救向将军一命,就算要小的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不如这坏人由小的来当吧。这伙贼人中,有不少是皇后宫中的宿卫,小的和他们熟识,是以认的。” 刘备气不打一处来,面皮紫涨,道:“皇后!孙尚香!这贱人这是要做什么?” 向宠忙道:“这里面有几个人是皇后宫中宿卫不假,可这不一定就代表这事是皇后娘娘主使的。皇上可别被眼前表象所迷惑,须当委派贤能,详加查察,勿中了小人的诡计,使亲者痛,仇者快,到时追悔莫及。” 其时刘贵妃已上好了伤药,在宫女的搀扶下来到刘备跟前,听到了这段对话,跪到在地,爬到刘备面前,泣道:“娘娘每每对人说,臣妾素无闺德,但知以狐媚迷惑皇上。皇上若为臣妾所迷,早晚要重蹈恒灵覆辙,天下大乱。为免百姓再有倒悬之苦,不如先制人,除了这祸害。这话在未央宫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有皇上被蒙在鼓里。皇上何不杀了臣妾,以谢皇后,则其乱谋自消。小不忍则乱大谋,若杀了臣妾果能使百姓安居,四海晏然,臣妾又何惜一死!”说着拔出刘备的佩剑,便往脖子上抹去。 刘备忙夹手夺过,不过还是慢了半拍。长剑已在她在雪白如玉的脖颈上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刘备吓了一跳,忙命御医上前救治。御医明明知道她伤势甚轻,性命无碍,却仍煞有介事的卖力救治,就好像刘贵妃实已九死一生,一只脚迈进棺材里,亏得他医术如神,妙手回春,这才硬把她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一般。刘贵妃巴不得御医这样,尽力配合。当下装得奄奄一息,有气无力的念了一通遗嘱,惊得刘备险些驾鹤西游。 如此轻病重治,那御医接连行针,直忙到浑身是汗,这才气喘吁吁地直起腰杆,对刘备说道:“亏得皇上神功盖世,及时夺下娘娘手中的长剑,不然娘娘可就香消玉殒了。” 刘备关切的问道:“那她现在如何,要不要紧?” 那御医道:“已无大碍。臣再去开些安神压惊,滋补调养的汤药,不日当可痊愈。” 刘备松了一口气,下令重赏御医。跟着瞪了刘贵妃一眼,道:“有朕替你做主,你有什么好怕的,下次不可再这样了。” 刘贵妃泪下如雨,哽咽道:“古人云,匹夫为仁,与在上不同。匹夫以爱亲为仁,在上者以利国为仁。苟利于国,何亲之有?臣妾年纪轻轻,啥也不懂。进宫之后只知一心一意侍候好皇上,不曾想皇上竟迷恋上臣妾,为了臣妾荒废政事,疏远其他妃嫔,这红颜祸水之名,臣妾当之无愧。皇上素以仁德爱民闻名当世,怎能为救臣妾一人,而害了千千万万百姓的性命?臣妾是一个祸胎,是一个不祥之身,留在世上只能害更多的人,皇上又何苦救臣妾,不如让臣妾去了吧。” 刘备见她一双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身旁一株大树,怕她抹脖子不成改为一头撞死,忙将她抱住,道:“瞧你这是说得什么傻话,你一心一意侍候好朕又何罪之有。再者朕又不是桓灵,怎会为了你而荒废朝政?这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孙尚香找了这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出来,不过就是为了将朕气死,她好扶年幼的禅儿即位,自己则当皇太后,临朝听政。朕还没死,她就这样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朕死了她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子幼母壮,果然是动乱的根缘,朕若不防微杜渐,人彘之事将见于今日矣!来人,将这贱人拿了,送掖廷狱治罪。” 向宠明知故问:“皇上这是要拿谁?” 刘备气得吹胡子瞪眼,咬牙切齿道:“还能有谁,孙尚香!” 向宠道:“皇上要拿别人,微臣立刻就办。可要拿皇后娘娘,臣万死不敢奉诏!” 刘备瞪了他一眼,道:“反了,反了。你连朕的话也敢不听了。朕看在你平日立了不少功劳的份上,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你这就去将孙尚香拿了,朕不但不怪你护驾不利,还会重重封赏,否则朕就将你视为孙尚香同党,一并法办。” 向宠跪在那里,斩钉截铁,道:“皇后娘娘是被人冤枉的,不该被送入掖廷狱。皇上今天就是将臣杀了,臣也是这句话。” 刘备道:“看来你还真是孙尚香一党,来人,将向宠拿下,送刑部治罪!” 一众羽林卫愣在那里,谁也没有上前动手。刘备面色铁青,叫道:“怎么,你们也想造反?” 两名羽林卫士走了上来,悄声对向宠说了对不住。将他架起,向后便拽。向宠大叫:“皇后娘娘是无辜的,这事定是jian人所为,要不就是手底下人瞒着她自行其是,还请皇上明察秋毫,否则追悔莫及啊,皇上!”声音渐行渐远,终于再也听不见了。 刘备余怒未息,道:“这家伙一定是孙尚香的死党,要不然怎么一个劲的替她说话。孙尚香经营多年,党羽肯定不止他一个。传朕口谕,让刑部尚书大刑侍候,一定让他招出其他同党!” 刘贵妃叫道:“且慢。” 刘备问道:“怎么了?” 刘贵妃泣道:“臣妾一件害人的事也没做,一句害人的话也没说,就已经被人骂成是红颜祸水,乱国妖精。皇上若再因为臣妾之事,重处股肱之臣,别人不会说皇上糊涂,又会把这笔账记到臣妾的头上来,那时臣妾真是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刘备道:“有朕替你做主,你理那些闲言碎语做什么?” 刘贵妃道:“皇上可是有道明君,当替全天下的老百姓做主,怎能老替臣妾作主?那不是成了一个昏君了么?昔桀宠妹喜,纣宠妲已,幽王宠褒姒,这些昏君就是一味的顺着宠妃的意思,而拂逆百官万民之意,终于导致天怒人怨,国破身亡。臣妾心里爱煞皇上,自然不愿看到皇上也和他们一样背上一个昏君骂名,含恨而终。臣妾请皇上看在臣妾这些年来一心一意服侍皇上的份上,就不要再追究向将军及皇后娘娘的罪了。皇上,佛家讲的是缘法,臣妾之所以会有今日之劫,必是往日或前生造了孽,这事乃是臣妾的业报,怨不得旁人,皇上不可再牵怒旁人以增臣妾之罪孽,否则臣妾便是死了,也不得安生。” 刘备没想到刘贵妃竟对佛教也有涉猎,既然她搬了这么大条的道理出来,自己再固执己见,倒是和她过不去一般,道:“爱妃处处替朕着想,真是难得的贤内柱,唉,只可惜皇后不是你。好,朕看在你的面上,就饶过他们这一次。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传朕口谕,羽林中郎将向宠护驾不利,罪在不赦,姑念其往日功劳,免其一死,拖下去打三十脊杖,贬为正七品金城县令,以观后效。皇后疏于管教,纵容恶奴jian卫行凶伤人,亦罪无可逭,因贵妃求情,故免废黜,罚其闭门抄写后汉贤妇班昭所著百遍,以明妇德。” 众羽林卫士见刘备不追究了,忙将向宠带回,拖翻打了三十脊杖。当然打完还不算完,向宠还要忍着伤疼,一瘸一拐的来到刘备面前叩谢,这才在属下的搀扶下回家养伤。内侍手捧宝雕弓,请刘备再打一围。刘备不接,道:“不打了,不打了。本来心情甚好,却遇到这么一档子事,当真扫兴。走,回京!” 当晚,一行人回到未央宫,刘备将刘贵妃送到金华殿,扶她***躺好,小心翼翼的替他盖好锦被,说了几句安慰伤员的套语,转身便走。 刘贵妃见这个老色狼,竟没有钻将进来,大感奇怪,道:“皇上这是要上哪去?” 刘备笑道:“一天没有上朝,宣室殿一定积压了不少奏折,朕过去看看,拣几份重要的批批,其他的就送去中书省。” 刘贵妃叹了一口气,道:“天这么晚了,皇上还不忘国事,当真是一心为民的好皇帝。皇上既有此心,臣妾若再劝阻,一准又要被人骂成是红颜祸水了。皇上赶紧去吧,臣妾等你回来。” 刘备苦笑道:“朕明明天天上朝,勤劳国事,那帮贼人为了一己之私,竟无端造谣,说朕沉迷酒色,荒废朝政,当真是有冤无处诉。可怜你好端端的,什么事也没做,竟也跟朕一道背了骂名。”说着摇摇头,长叹一口气。 刘贵妃笑道:“只要皇上好端端的,别说只是替皇上背上骂名,就算替皇上去死,臣妾也甘愿。” 刘备道:“好啦,不开心的话再别提了。今后不许你再说什么红颜祸水之类的,否则朕可就要生气了。”说着假装气得翘胡子。 刘贵妃嫣然一笑,道:“好,再不提了。皇上既要处理国事,就赶紧去吧,否则又要熬夜了。如今皇上年纪大了,不比年轻人,可要注意身子骨,别太累了。实在批不完,等明日再批也不迟。” 刘备笑了笑,道:“好。朕去了。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朕了。” 刘备走远了,刘贵妃斥退左右,将薛珝叫到身边,道:“你请的都是些什么人,怎么这么厉害?若不是我有些功夫,可真就要一命呜呼了。” 薛珝跪倒在地道:“臣罪该万死,请娘娘治臣的罪。” 刘贵妃莫明其妙,说道:“快起来,快起来,你又有什么罪?” 薛珝道:“娘娘恕臣无罪,臣方敢起来。” 刘贵妃笑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好,我恕你无罪,你快起来吧。” 薛珝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道:“不瞒娘娘说,臣这次用的不是咱的人……” 刘贵妃笑道:“我就说嘛。他们不按计划,一上来就是以命搏命的杀招,我对他们使眼色,他们也是理也不理。我心里刚夸他们演得很像,手臂就被他们划了一刀,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对敌时受伤,他们算是让我知道受伤是什么滋味了,从这点上看,我还得感谢他们。我原以为他们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他们竟会真砍,心下一慌,剑法登时乱了。这一接二连三的出错,手上、腿上、肩上又受了几处伤。要不是我在关键时候激了斗志,将生平所学的剑法挥得淋漓尽致,又接连使巧,诱敌人上当,重创了他们之中功夫最高的两条大汉,你这会就该替我准备棺材了。” 薛珝又跪了下来,道:“微臣自作主张,累得娘娘受伤了,微臣罪该万死!” 刘贵妃笑道:“你啊,动不动就罪该万死的,你真的有那么多命么。”扶他站起,道:“快说说,这些人到底是些什么人?” 薛珝道:“娘娘难道没看出来么?” 刘贵妃眼睛一亮,道:“你是说,这次袭击我的就是皇后的人?” 薛珝点了点头,刘贵妃道:“妙极,妙极。你小子终于学乖了,这次办得当真漂亮。不过你也应该事先通知我一下啊。” 薛珝一脸委屈,道:“不是臣不想告诉娘娘,而是娘娘一直和皇上在一起,臣实在找不到说话的机会。” 刘贵妃笑道:“笨蛋,你不会向我使个眼色?” 薛珝道:“臣也是天快亮时才得到的消息,那时皇上和娘娘正在寝殿安睡,臣怕惊动了皇上,不敢打扰。待到天亮时,不知怎的,皇上双眼总是瞧着臣,看着臣心里之毛,也就不敢给娘娘使眼色了。” 刘贵妃笑道:“我怎么选了你这么一个废物当帮手?我怎么没注意皇上在盯着你,一定是你疑心生暗鬼。” 薛珝傻笑道:“嘿嘿,也许吧。臣总觉得皇上在盯着臣看。臣真没用,让娘娘受惊了。”抬手就照着自己的脸颊狠狠的抽了下去,蓦地里一道白影飞来,跟着啪了一声大响,薛珝觉得触手之处甚是柔软,脸上也没有应有的疼痛之感,甚是奇怪。定盯一看,吓了一跳,原来那巴掌打在了刘贵妃的右手背上。 刘贵妃道:“不就是没有及时提醒我么,打什么紧?至于这样么?” 薛珝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中泪水哗哗地流了出来。 刘贵妃笑笑,问道:“多大个人了,还哭鼻子,真没羞。说说吧,你是怎么让皇后的人来袭击我的?” 薛珝道:“其实这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娘娘应该知道,我们在皇后那安着眼线,皇后娘娘同样也在我们这安有眼线。昨晚我回到下处,就叫来一名心腹内侍,将这消息跟他讲了。他是我花大力气布下的一颗棋子,我平时故意排挤他,经常派他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让他受了不好委屈。他升迁时,我也是百般阻挠。宫里人都以为他和我不对付,皇后娘娘的人果然上当,拉他入了伙,于是皇后娘娘那有什么动静,我全知道。他从我这出来,直接就去了皇后宫,将这消息告诉皇后娘娘麾下的几个亲卫。他们本就不忿娘娘夺了皇后娘娘的宠,恨不得将娘娘剁碎了喂狗,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那个高兴劲,那就别提了。当下他们聚在一处商议,虽然他们当中少数几个胆小怕事的觉得这事太过冒险,且失败了之后会对皇后娘娘造成很大的麻烦,主张从长计议。但大多数人都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秘议良久后,他们终于达成共识,决定背着皇后行险一搏,刺杀娘娘,不论事情成已不成都服毒自尽,决不连累皇后娘娘。” 刘贵妃道:“真没见过这么笨的,不过他们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薛珝道:“嘿嘿,他们当然没有这么笨,是我的心腹建议他们这么做,那帮没脑子的家伙,居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哈哈!” 刘贵妃冷笑道:“现在连老天都让在我们这边,我倒要看看孙尚香还怎么和我们斗?” 薛珝道:“娘娘为什么不乘着这个机会从根上除了皇后娘娘,反倒要替她求情?” 刘贵妃笑道:“你当皇上是傻子吗?我若一个劲的劝皇上杀她,皇上定会起疑心,那样不但害不了皇后,还把我们搭进去。古人云:‘过犹不及。’凡事都要有个度,做得太过火,可就不好了。”
薛珝由衷叹服,正要拍马屁。刘贵妃见他嘴一张,就知道他要做什么,道:“斗争还没结束,谁胜谁负还不知道,这马屁还是等到庆贺胜利的时候再拍吧。昨晚我劝皇上前往泰山封禅,皇上已有些意动。须当趁热打铁,你这就去联络靠向咱们的官员,让他们明天早朝的时候撺掇皇上封禅,争取尽快把这件事定下来。” 薛珝应道:“是。” 刘贵妃摆了摆手,道:“我倦了,想要休息了,这里不要你服侍了,你下去吧。” 刘备来到宣室殿,指着御案堆着的奏折道:“今日朕无心批阅这些劳什子,都送去中书省。还有朕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都下去吧。” 左右应道:“是。”倒退几步,转身去了。 刘备左右一瞧,来到龙椅旁的大铜香炉前,在香炉正中圆形图案上轻轻一按,扎扎声响,一道石门开了,刘备钻了进去,石门随即合上。 贾府,甄宓屋中,炉火正旺,贾仁禄贼心不死,又在和甄宓下像棋。这才没下几盘,他又已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甄宓则皮裘锦袍裹得严严实实,笑盈盈的看着他。 贾仁禄原本信心满满,想要一窥她锦衣华服内的绝色容光,可在她天地双炮的强大功势下,一次又一次的刹羽折戟,不由得彻底绝望了。他可是一个脸皮即老,心肠又硬的大流氓,当然不会在这一点点困难面前低头认输,即然正道走不通,那就走歪门邪道,反正条条大路通罗马。不管正道,歪道,只要能让他一睹春光,那就是好道。当下他舔着老脸,道:“娘子,你就行行好,让老了赢上一盘吧。咱也不要多,只要一盘就行。” 甄宓笑了道:“想让我也脱一两件衣衫?” 贾仁禄眼珠瞪得老大,哈拉子流了下来,胡乱点头。 甄宓道:“这屋子炉火太旺,我正觉得热呢。” 贾仁禄叫道:“那就脱啊。” 甄宓道:“那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贾仁禄一脸郁闷,道:“得,算老子白说了。有道是先礼后兵。老子好好求你,你不给老子面子。哼,可别……” 忽听赵二在走廊上喊道:“皇上来了,正在偏厅等候。”他知道贾仁禄一准又扒了个精光,不敢开门,怕他着凉。 贾仁禄叫了一声哎哟,一跳站起,光着膀子,便要冲将出去。 甄宓吓得花容失色,忙将他拉住,替他着好衣袍,随穿随抱怨道:“多大个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这皇上也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都在人家要睡觉的时候来。” 贾仁禄道:“一准是出什么大事了,要老子替他擦屁股。” 甄宓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才是个头?” 贾仁禄道:“快了,快了。等老子闲下来,老子就找片闲山,整个小院,置上几亩地,在那养老。夏天的时候咱就一边浇菜,一边看你们几个婆娘织布喂鸡,冬天咱就一人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打屁聊天。‘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要是能然老子过上一天这样的日子,便是死了也甘愿。” 甄宓听了悠然神往,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说得多好,这诗是谁做的,别给我说是你!” 贾仁禄道:“写的那个陶渊明。” 甄宓道:“嗯,写得真好,真想早一些过上那样的日子。” 贾仁禄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气,叫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冲了出去。 刘备道:“你和平阳公主可有交情?”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有些交情。皇上为什么问这个?” 刘备道:“你让人拿上你的片子去马府请阳平公主栾祁过府一叙。”那次微服私访后,刘备怕栾祁一人回去,会遭遇什么不测,便将她带回长安。她如今是马的妻子,自然就住在长安马家。 贾仁禄一脸郁闷,道:“这么晚了,臣请别人的妻子过府一叙,怕不太好吧。若是给人知道了,臣这老脸往哪搁啊?” 刘备道:“原来你还有脸啊?” 贾仁禄嘿嘿傻笑,刘备道:“这事朕不便出面,还是你去办吧。你鬼点子多,这点事难不倒你的,好了,别笑了,快去办吧。” 贾仁禄无可奈何,叫来赵二,叫他拿着自己的片子去请人。 其时栾祁已解衣睡下,听说贾仁禄有关于西凉的紧急军情要和她商量,吓了一跳,忙穿好衣服,随着赵二来到贾府。贾仁禄早已在门口迎接,栾祁一见到他,劈头就问:“西凉出了什么大事?孟起可有危险?” 贾仁禄绷着个哭丧脸,摇头叹气,道:“夫人,请随我来吧。”将她让到大厅。 栾祁见他面色不善,一颗心似乎要停止跳动一般,道:“孟起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可急死我了!” 刘备从屏风转了出来,道:“孟起倒没什么,是朕有事找你相商。哈哈!” 贾仁禄笑得个前仰后合,栾祁啐了贾仁禄一口,道:“你这人,开玩笑也不分场合。可吓死我了。” 貂婵出来,笑道:“这家伙就是这样,干什么都没个分寸,夫人莫恼,一会我就收拾他。”说着狠狠的拧了贾仁禄一下,疼得贾仁禄直呲牙。 栾祁嫣然一笑,道:“该,就该这么治他,不然都无法无天了。”顿了顿,对刘备说道:“皇上这么晚找妾身来,不知是何要事?” 刘备正中坐好,梅兰二花献上茶,刘备端起来抿了一口,道:“你来长安也有一段日子了,可想孟起?” 栾祁双颊晕红,点了点头。刘备道:“朕自然也不愿看到你们夫妻分离,日夜相思。向宠被朕贬为金城县令的消息,你们可都听说了?” 二女争夫,大打出手本就是里巷那些个穷极无聊的大妈大婶最津津乐道的话题。如今皇后娘娘不忿贵妃独擅专房之宠,唆使下人乘其出猎时行刺,这又比一般的二女争夫要有趣百倍,自然极其新闻价值。只是这种突事件和地震一般,存在很大的偶然性,不可能像奥运会比赛项目那样,有详尽的时间表。既使再精明的狗仔队,也不可能事先就预料到,提前蹲在那,也就无法在第一时间取得第一手资料。好在参与狩猎的御林卫士中不乏好事之徒,他们一回城,就将这件事添油加醋,大肆宣扬。谣言的传播度总是十分惊人,别看这事前后生也就不到半日的时间,这流言蜚语就已从秦岭山麓一直传到了长安城中的每一条大街,每一条小巷。贾仁禄和栾祁都已风闻此事,只是事不关已,自然就高高挂起。两人见刘备问了,一齐点头。 刘备道:“向宠不日就要去金城上任,金城离西凉不远。你既然思念孟起,和他一道去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栾祁道:“多谢皇上关心。不过向将军……” 刘备道:“朕意已决,这事就不用再说了。”摆了摆手,道:“朕有几句话要单独和阳平公主谈,你们都下去吧。” 五天后,向宠背上的金创好得差不多了,结了几道疤。好在这些疤都在背上,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外观及泡妞的本钱,不然他可真要郁闷死了。这几日栾祁几乎每天都到他家里探视,这日见他好得差不多了,便提议起程。 向宠知她想早些见到马,也不敢多耽,当即点头同意,二人收拾齐整,登程上路。在道非止一日,这日,天色向晚,一行人来到了陇西国襄武附近的一条狭窄的山谷。正行间,忽听得两侧山坡上传来一阵绑子响,一彪黑衣人冲了下来,将向宠一干人围在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