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襄阳城下
关平、廖化阵斩夏侯存一役，伤亡情报的报告上来，结果让关羽大吃了一惊：死五人，伤二十一，失踪者八人，其余都没事！而杀死杀伤敌军的数目，则至少在两千人往上！关羽打过太多的胜仗了，却没有见过这样子不成比例的战果！ 身怀利器，杀气四起，这话放到了关二爷身上，现在是最恰当不过。二爷脸上难得一见的得意的笑，像一棵千年的铁树终于开了花儿，他豪放的吩咐一声：“来呀，给关平、廖化记头等功！” 然后关羽在江陵城盛摆宴席，犒赏三军，吃完这顿饭后，就得祭天祭地祭大旗，全军准备出发了！ 江辰自然也得随军而行，自此一役，二爷对这位庞军师态度也转变了一大截，行军安营等等大事小情的，他渐渐也都跟庞军师商量几句，有的地方人家也虚心的向庞军师请教， 当然二爷和刘备可绝对不一样，因为二爷一直就是一个武官，从来都是带兵打仗亲力亲为的将军，因此，江辰的实际工作量，比起在刘备身边轻了太多。江辰倒真的做起了参谋，不过这也未必有多不好。早就习惯了这种戎马倥偬的生活，仿佛人生也便如此而已矣。 行军路上，春草添新，数万大军真行动起来，那真是浩浩荡荡，气势非凡，目前关羽和江辰唯一的忧患就是这些新招募上来的士兵，占四成往上，他们大多是刚放下锄头刚拿起刀枪的新人，指望他们冲锋陷阵是肯定不行的，但培养和训练他们，让他们在战争中习惯和成长，以面对将来更大的战事，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这些事情，自然不劳江辰多和关羽嘱咐，有专业负责这方面的文官武将，比如马良、伊籍、周仓等人去带着亲兵每天分头下去巡视，整理，让老兵教给新兵们在军队中的生存技巧，等等如是，自不必细说。 这次攻襄阳重镇，关羽下了决心，志在必得，襄阳城位于汉水中游南岸，城约始筑于西汉高帝六年，三面环水，一面靠山，易守难攻。自刘表莅襄作荆州牧治始，历为州、郡、府、县治。江辰知道，这座旧城作为军垒一直使用到唐代。抬头看，嗬！好巍峨的城门城墙！ 现在曹魏的大将曹仁驻守在这里，大概他已经得到了关羽率众来攻城的消息，早已经在城上戒备森严，紧张兮兮的盯着城下的一举一动。 关羽一向沉稳老练，稳扎稳打，带兵到了城下并不急着攻城，先吩咐就近安营扎住寨，离城几里外选好地形就地砍伐树木，修建鹿角防御工事，一切都齐备了才到了城下来叫城。 本来对于守城的一方来说，面对远道而来的敌军，通常会用“以逸待劳”的战策，在城下事先把阵势摆好，单等敌军一出现，就给其来一个迎头痛击，这一招早已成为无数次守城战取胜的最关键一击，但曹仁必然是吃了上次惨败的大亏，知道若是盲目出击，赢了还好，若再次大败恐怕襄阳城就难保，结果选择了依仗地利的折中之策。 “关羽过来答话！” 襄阳城上旌旗晃动，剑拔弩张，呼啦啦上来一大群的将领，像什么满宠、牛金、吕常、翟元，其中一人正是曾经和周瑜争夺江陵达一年之久，一生战功赫赫的大将曹仁，他在城楼垛口上怒目向城下骂道： “关羽！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匹夫！昔日你在我主驾前为将，魏王他可有亏待你之处？今日因何来侵犯我军领地？你以为凭着你的武勇，还有你所谓的威名，就可以横行天下，为所欲为了吗？不，你错了，你看看，你手下的这些士卒们，他们有哪个愿意这样无休止的战争？而你关羽，就是举起兵祸的罪魁！” “呸！曹子孝，你且听真！”关羽一见曹仁要在战前开始运用口舌之利，想瓦解我军的军心？如何能让你得逞，他一勒战马，来到城前，亲兵护卫的队伍跟着，关羽左手拢长髯，右手擎青龙刀遥向城上一指道，“世人尽知我曾经在曹cao帐下过效力，然而你们知道我离他而去的原因么？因为他是个心怀狼子野心之辈，身为汉臣，实为汉贼！” 关羽一圈战马，此刻关羽身后，是彻底连天的军队；关羽身前，是浩浩的雄关，上面也做好的战斗准备，大战斗一触即发。战场之上，渐渐安静，而这种安静绝非“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静，而是一种杀气在纠结盘桓。 关羽背对城墙，对着手下的三军朗朗说道，那声音响亮入云，传得好远：“儿郎们！” 三军齐吼：“有！” 关羽道：“曹孟德一生征战，有很多优点，然而自从他当了大汉的权臣，身居险位，便开始不思报国，唯图私利，视天下如同他曹家的领地！当年正出于这个原因，我才毅然离他而去！而今你们再看，他自领魏王，加九锡，私封文武，无视汉皇，为人臣者，若个个都像他这样，那天下还有太平么？” “没有！没有！没有！” “人生在世，当以忠义为先，我汉中王奉衣带血诏讨伐此不臣之贼，正是大忠大义，仁义之师！” “杀！杀！杀！” “再说，荆州之地，几年前本与世无争，是哪个首先率领大军从北而来，在当阳一带，大肆屠戮黎民百姓？是你们曹军！又是哪家先挑起不义的战争？赤壁之战，是你们让这片原本平静安详的荆州变得残破不堪！生灵涂炭，你们让多少原本幸福的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场上几乎有九成的人是荆州本地的人，而关羽的话无一不敲动人心弦，确实直到了目前，荆州人还痛恨这些北方佬，若不是北人武力强大，才不会服从管治呢。 关羽越说越动容，勒马回来，直面城上的曹仁：“曹子孝，你不是北方人士么？关某有一言送你，荆州这块地方不欢迎你，请你给我滚回许昌去！” “滚！滚！滚！”你能想象城下的数万荆州当地士卒用尽了全力，都扯开了嗓门儿一个劲儿的开始痛骂，那是一种什么声势吗？ “哇……”江辰在后面听得真切，暗中惊叹关羽的心智，口才，二爷智勇双全，竟然说得城上哑口无言了！ 城上的曹仁，还有他身后的不少兵，心里惊慌，这时候才明白这位关云长，不仅拼杀勇猛无敌，口才也不差了，说的话直让曹仁和北方兵疑惑，自己城里的绝大多数荆州本地人，到底会不会真心实意的一直帮助自己呢？万一里应外合……他们每个人脖子后面都在冒凉风！ “呔，关羽！休要挑拨离间！”襄阳城上的荆州本地人吕常、翟元急忙向下面吼道，“曹子孝将军虽然是北方人，但和我等亲如一家，这两年爱护百姓，爱民如子，我等绝无异心！倒是你无故挑起战端，才是我们荆州人的仇人，人人得而诛之，你、你不得好死！” “嗤！”江辰真想笑，这话说的与其是在骂关羽，不如说是自己在向曹仁等上司表忠心。 关平在关羽身后听有人骂他父帅，眼睛都红了，早准备好了，见他一招手，手下端着诸葛连弩的亲兵对着城上扣动扳机：“嗤嗤嗤嗤……啊！” 这弩箭要是瞄准了，射程和威力比一般的弓箭不次啊，更何况是一弩连发呢！城上尽管有盾牌手防御，但吕常、翟元两个人太激动了，身子竟然探出了盾牌之外，结果他俩个还有几个没有遮拦的小兵全部中弩箭，幸好是离得远威力有限没有彻底要了他们的命，但城上城下全都不干了，纷纷开弓放箭，乱成了一锅粥。 谈判没有的谈了，剩下的就是打了。 关羽回到了中军位置，摇动将旗，数万人的大队伍，那得需要怎么样个指挥的过程呀。 自然，这一切早就训练和演练过，城下的各部人马，在相应的指挥人员调动下，有条不紊的布置着：攻城首要的就是攻城器械部队，这一方面，江辰是总负责人，关羽看了看江辰，江辰点头会意，人们只见这位庞军师，从怀里拿出一面小旗子，晃一晃，然后……大队为之一变！ 曹仁在城上这才看清楚，一直看不清楚远处，后面居然是一辆接着一辆的木制怪车！高大，神秘！有数百辆上千辆那么多！ 这种车曹仁在战场上从未见过：将车轮撤掉之后，位置确定完毕，人家的军队在就地安装配重装置，随后很多部队都从后面的辎重车辆上，往下抱一个个的又大又圆的东西，这是什么？ 所有的人全部都傻眼了，当然别的攻城器械也全都见人家拿出来了，什么云梯，什么撞车，还有蒙车，蒙车就是上面能挡弓箭和石块儿的车，底下藏着扛着锹镐的挖掘部队，专业从事挖掘城墙的工作好多年！ 大地之上，响起了隆隆的沉闷的战鼓声，曹仁还在发愣间，他身后的谋士满宠尖叫了一声，在曹仁的耳边说了声：“不好！” “出什么事儿了伯宁？”曹仁被吓一跳，急忙回头，看满宠他的脸上，全都没有血色儿了！ “将军，我隐约的看到了，关羽身边好像还有一个厉害角色，他、他是庞统！” “嗨！咱们不都早知道了嘛！”曹仁说，“细作说庞统过分桀骜，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刘备打发回了老家，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啊？关羽我们都不怕，更何况个落魄的狂生呢？” “哎呀我的将军！我们好像都上当了！什么他被打发回了老家，庞统之才岂是哪个主公能随便打发的？这里面定然有极大的阴谋，而且您看他推出来的这些古怪东西，是不是就是传说中，他破雒城难关时研究出来的怪车啊？” “抛石车？哼！”曹仁并不惊慌，“襄阳大城远非雒城小县可比！这里城墙宽阔，城楼结实，抛上些石块儿来，只要我们派兵拼命死守，坚持数日亦不成问题！再说我们不是已经派人向许昌方面告急了么？大王的援兵数日内就到么？到时候……” “轰隆！”城下面的抛石车、襄阳炮同时抛发！一个一个圆圆滚滚的东西，在配重那端的重力作用下，由杠杆作用，长长的棍子另一端的皮囊里，飞向了襄阳城头，飞向了襄阳城！ “啪……哗啦！”这些圆东西竟然不是大石块，而是一个又一个的陶罐子！里面装的是——油！顷刻之间，城上到处都洒满了某种黑色的火油，很多士兵的身上，城里附近，流得到处都是，某种怪怪的气息，让人心里为之恐惧！ “不好！”满宠大叫，“他们要用火攻！” “放火箭！”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