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巡营
PS：对于作者来说，书友的点赞和收藏就是最大的支持，甲鱼在此多谢各位了。 雪后初晴，门外厚厚的积雪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阳光通过门外的积雪反射进屋内，让人感觉心里亮堂了许多，李奕坐在后衙签押房内办公，房内的炭火烧的正旺让人感觉身处暮春，李奕脱了棉袄挂在桌后身上只着单衣，正伏在桌上处理公事。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之后带了一丝寒气让李奕打了个冷战，抬头一看正是吴为进来了。 “大人，知府大人已经在门口，快快迎接。”吴为进屋后来不及寒暄赶紧汇报道。 “什么，尹大人来了？”李奕听的一惊，没道理啊，如此寒冬尹梦鳌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巡。 “千真万确，车驾已经在衙门口了。”吴为急道。 “快打开中门，随我一起去门口迎接。”李奕这个时候顾不得许多，披上衣服边走便吩咐道。 李奕一路疾走，来到衙门口时发现尹梦鳌的车驾确实停在衙门外，赶紧走上前去恭迎道：“下官李奕，迎接来迟，还请大人赎罪。” 车帘挑开之后，尹梦鳌走下马车，走上前来拉着李奕的手亲切的说道：“仲明，无需客气。” “大人，屋外天寒快随我进屋。”屋外寒风凛冽不是久待之地，李奕领着尹梦鳌来到后衙签押房内。 “大人，请喝茶。”知府大人亲至，衙役早就备好上等的龙井，李奕端起茶杯敬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一路走来，天寒地冻正好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尹梦鳌与李奕虽是相识不久但一见如故，两人都不是那种讲究虚礼之人，来到李奕的地盘尹梦鳌也放松许多。 “大人冒雪前来，可有要事？”李奕待放下茶杯后问道。 “此次雪灾甚为严重，我在临近几个县城转了一圈，灾民死伤严重，有的地方惨不忍睹啊，让人为之心寒。”尹梦鳌说道此处甚为愤怒，朝廷早就下旨要各地安顿好灾民，可地方政府只是敷衍了事，如今大雪一下灾民根本不能熬过这个寒冬。 李奕闻言也只能默然无语，他只是蒙城知县，出了蒙城他也是无能为力，对于其他县的事情更不好插嘴，否则一旦传出去那他在官场上就不用混了。 “不过进到蒙城县内，你的表现让我很欣慰，城内井然有序灾民的施救情况也组织得力。”尹梦鳌进城时绕着蒙城县转了一圈，发现救灾情况确实比其他几个地方好很多，不禁对李奕大加赞赏。 “大人过奖了，实乃全衙上下同仁集体努力，我不敢居功。”李奕谦虚的回道。 “功就是功，此次出来除了了解一下灾情也顺便想看看各地团练组织的情况，据我所知闯贼已经把荥阳围了，如果荥阳一丢那很可能挥兵南下。”尹梦鳌语气沉重的说道。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李奕一听大惊失色，历史上十三家，七十二路路反贼齐聚荥阳，正是在荥阳大会上李自成提出攻打凤阳，反贼这才一路烧杀抢掠直捣中都凤阳。 “我五天前已经接到塘报了，荥阳虽然还在官军手里，可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如果不出意外年前必破，荥阳一失则许昌危矣，许昌一失则淮北门户大开。”尹梦鳌说完满脸无奈。 “大人不必太过担心，河南地处平原且无险可守，反贼打个仗着马快打个措手不及情有可原，而我颍州水网密布，不利于骑兵作战，况且大人一个月前已经叫各县组织团练，到时候杀敌不足守城则绰绰有余。”李奕知道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倒不如多安慰尹梦鳌几句。 “不说团练还好，一说道团练就更让我恼火，我这一路转下来除了太和县的团练组织的还算得力之外，其余几个县都是临时叫上几个流民发了兵器敷衍了事，毫无战斗力可言，若是反贼一来破城只在旦夕之间。”尹梦鳌说到此处是又气又悲，气的是各地县令不作为悲的是反贼一来必定生灵涂炭。 “军国大事，怎可如此儿戏？”李奕闻言不禁大骂道，此时他也顾不了那么多，这些地方官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 “团练一事巡抚大人本就不甚支持，各地官员也乐得轻松，不过仲明可不要让我失望啊。”尹梦鳌当日强行向巡抚杨一鹏讨了这个命令，公文中没有下死命令，各地官员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对于组织团练一事当然不会太积极。 “大人何不领着尹大人到军营中看看？”吴为知道李奕这段时间练兵辛苦，新兵已经训练的有模有样，刚好在尹梦鳌面前露露脸。 “大人一路奔波，是否休息过后再去？”李奕担心尹梦鳌车马劳顿，试探着问道。 “无妨，咱们先去兵营一趟回来休息也不迟。”尹梦鳌出来数日基本都是在马车上奔驰，可见到吴为主动邀请自己去营中检阅，当下也不顾身体疲劳欣然前往。 李奕对于自己训练的新兵还算有信心，丝毫不怕尹梦鳌的检阅，当下上了尹梦鳌的马车一起前往城外的兵营。 “来者何人？”马车来到辕门之外就被执勤的士兵拦了下来。 李奕听到执勤的士兵阻拦马车不让进去，正想起身出去叫执勤的士兵放行，可没想到被尹梦鳌一把拉住，尹梦鳌细声说道：“仲明可知条侯细柳营之事否？” 李奕立即明白尹梦鳌的想法，当年汉文帝视察军队，到条侯周亚夫驻扎的细柳营中时，辕门口的士兵拦着天子的车驾不让进去，后来还是周亚夫亲自到营门口把汉文帝给接进去，汉文帝不但不怪罪周亚夫反倒赞他是真将军，尹梦鳌就想看看这军营之中是否军纪森严。 “大胆，车内做的乃是知府大人，还不赶快打开辕门放行？”知府大人的车驾几时被挡过，驾车之人大声呵斥道。 “大人有令，没有通行证谁都不能随意进出，你们若想进去待我通报一声。”执勤的士兵丝毫不为所动，坚决不开辕门，硬邦邦的留下一句话把一行人晾在原地。 “大人，不要见怪。”李奕歉然的对尹梦鳌说道。 “不，我非常高兴，军营要有军营的样子。”尹梦鳌车驾被挡非但丝毫没有怪罪反而对这个坚持原则的士兵大加赞赏。 正在校场练兵的许忠听到执勤士兵来报，说是知府大人正在营外等候，虽然心中奇怪可还是亲自到辕门外走一趟。 “你就是领头的？赶快吩咐你的人把门打开，。”尹梦鳌的车夫看到许忠前来，大声招呼道。 “军营之中禁止喧哗，进营须得下车检查。”许忠见这车夫如此嚣张立即黑着脸说道。 “你这是死脑筋啊，车上坐的可是知府大人，你有几个脑袋敢拦知府大人的车？”车夫闻言大怒道。 “军营之中只有军令，若是想进去就得守规矩，知府大人也不例外。”许忠丝毫不讲情面，面无表情的回道。 “我看今天谁敢拦我的车。”车夫听到许忠丝毫没有通融的意思，扬起鞭子就要硬闯。 “来人啊，谁敢闯营格杀勿论。”许忠抽出腰刀对着手底下的士兵大声吼道。 车内的尹梦鳌和李奕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否则两边火并起来还真不好收拾，李奕跟着尹梦鳌走下车去，正怒目而视的许忠看到李奕一下就愣住了，万没想到李奕会在车上。 “许忠，快来见过知府大人。”李奕对着正在发愣的许忠说道。 “大人，这是本县团练教头许忠。”李奕向尹梦鳌解释许忠道。 “好，真壮士也，有条侯遗风。”尹梦鳌看着威武雄壮的许忠大加赞赏。 李奕说明来意后，许忠领着尹梦鳌先从士兵的营房开始检查，尹梦鳌第一次看到如此干净整洁的军营，所有的被褥叠放的整齐划一，洗漱工具也是统一摆放，这种水平的内务比起后世军营当然有所不及，可在大明朝还是第一次所见，不禁让尹梦鳌大为震惊。况且今日只是偶然前来，军营之中肯定不会特意做好准备迎接自己的检查，如此看来这支军队不说战斗力，首先在纪律这一方面就胜过大部分的大明军队。 “此等整齐的军营我还是头一次见，不过士兵是用来打仗的，可别光知道搞花架子，想打胜仗还得靠拳脚。”尹梦鳌虽然对这只军队的内务水平感到非常满意，可他知道光靠叠被子是叠不出胜仗来的。 “大人，想要看拳脚可以到校场去，士兵们正在校场cao练。”许忠对于自己手下的兵是什么水平还是有底的，说话的声音也格外的洪亮。 “好，那就去校场看看。”尹梦鳌爽朗的说道。 “吹集合号。”一行人来到校场之后，许忠对身边的号兵吩咐道。 号兵得令之后拿出挂在胸前的军号，深吸一口气后对准号嘴，一阵嘹亮的军号声响彻在校场上空。 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这一千多号人对于这个声音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不到三分钟全部集合完毕。 尹梦鳌是识兵之人，军队最重要的就是令行禁止，短短三分钟内一千号人就组成了数个整齐的方阵，太有震撼力了。 许忠见列阵完毕后，给号手下达了变阵的指令，校场内的士兵听到号声之后开始变阵，由大方阵变化成长矛手刀盾手和狼铣手的组合，一百弓箭手列于最后，整个过程校场上只有士兵的脚步声丝毫不见喧哗。 “好，好，好。”尹梦鳌连说了三个好字，方才表达自己心中的兴奋，走了这么一大圈终于看到了自己期望已久的军队，如何不叫他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