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旧神隐秘
日落又升起的时候，小贝儿，凯文，薇薇安以及泰勒先生已经准备好，进入返程的步伐。 看着泰勒先生空空的双手，小贝儿好奇的问道：“泰勒太爷爷，这一趟要去莫维特首都，路程可不短，什么都不用准备么？” “我一个糟老头子需要准备什么，吃的东西你们马车上不是都有么。”泰勒先生笑着说道。 “那至少衣服什么的应该多少准备一些吧？” 泰勒先生摇了摇头：“不用，准备多余的衣服主要是为了适应不同的环境，并且怕衣服脏了没得换，我可以用光明魔法清洁衣服，所以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小贝儿此时多少有些犹豫，她其实还有一些问题想问，只是不是道该不该问，她怕问了以后泰勒先生会不高兴，不过好奇心是小贝儿这个年龄段必不可少的东西，越是抑制，越是心痒难耐，所以最终小贝儿还是决定问一问，先问一些不太容易敏感的问题，看看泰勒先生的反应，如果泰勒先生没什么抗拒，愿意回答的话，小贝儿就继续问下去，如果泰勒先生不高兴了，她就立刻止住，不再继续。 “泰勒爷爷，这次见到你以后，我其实一直还有几个问题一直搞不明白，不知道能不能问一下？”小贝儿试探着说道。 “想问就问吧，都活到这把年纪了，所剩下的时间应该也不多了，没有什么可避讳的了，有什么搞不清楚的你就问，我愿意回答你。”泰勒先生笑着说道，其实他已经没有多少可在意的东西了，人活得久了，该放下的，不该放下的都差不多已经放下了，剩下的就是享受生活，度过余生，如果能够再发挥一下自己的剩余价值那就再好不过了，因此，小贝儿请他下山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至于小贝儿要问的问题，其实泰勒先生心中大体都有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该有什么样的疑惑，他自己也清楚，不问的话他不会说，但是小贝儿要是想知道，他也不会去特意回避。 “泰勒爷爷，你今年多大年纪了？这个问题我可以问么？”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问的，我又不是女士，在意别人询问年纪，一个糟老头子并不在意这些，细算的话我今年应该已经一百二十岁了，如果莫维特举办一个长寿比赛，我估计我能排到前三吧。” 一般情况下，大陆上的人论及长寿，大多会以一百为一个终极标杆，事实上大陆上的平均年龄，除去非正常死亡，比如死于战争，死于灾祸，大概在五十到六十之间，无病无灾的活过八十的人已经算是比较长寿了，要是活过一百岁，一般就会认为非常长寿，而泰勒先生今年竟然已经一百二十岁了，这在小贝儿看来，已经不能用长寿来形容了，再看看泰勒先生如今的状态，健康，思维清晰，甚至活动还依然敏捷，如果说出去，估计没几个人相信泰勒先生已经一百二十岁了。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其实没有什么，旧神的传承里面有长寿的秘诀，只要平时注意一些，想活到我这个岁数并不难，我的前几任当中，最高的一位甚至活到了一百五十岁，另外，有一点你或许不知道，在旧神时代，人们的寿命是比现在要长一些的，平均正常死亡年龄大概要超过七十岁，所以在那个时代，百岁老人并不算稀奇，即使像我这样活到一百二十岁以上的，也会有不少。” 当泰勒先生开始提到旧神，小贝儿脑中关于旧神的概念开始逐步形成，不只是旧神，还有旧神的时代，都已经开始在小贝儿的脑海中形成一个大体的框架，所需要的只是去填充里面的内容。 但是即使如此，小贝儿仍然会觉得这其中有很多讲不通的地方，就比如泰勒先生所讲的寿命，大陆上三个国家中，赤龙人始终是长寿的代名词，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即使是赤龙，人们的平均寿命也只不过刚过六十而已，泰勒先生却说，一千五百年前的莫维特人们的平均寿命在七十岁以上，这一点让小贝儿有些难以想象，平均寿命超过七十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即使是小贝儿也会在脑海中形成一个基本的概念，那就是人口老龄化相当严重，社会人员比例失调，有劳动力的人口不足，却要供养非常多的没有劳动力的人群，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年轻人的压力过于沉重，却很难产出可以满足社会需求的劳动成果，社会不但不会发展，反而会因此而退步，如此一来，人的平均寿命应该急剧下降才对。可是从泰勒先生口中听到的事实却并非如此，按照泰勒先生所说的，当时得莫维特，人的平均寿命超过七十是一个常态，也就是一直可以维持这种状态，那么当时的人口配比是如何实现的呢？ “是不是在思考人口配比和劳动力分配的问题？”泰勒先生仿佛未卜先知，小贝儿还没提出疑问，他就已经说出了小贝儿的疑惑。 “的确是这样，在我看来，长寿是一件好事情，可是会造成的问题其实也很多，现在的莫维特一般的劳动力标准是十五到五十五岁，过了这个年龄，除了某些特定职业以外，都会被判断为无劳动力，或者劳动力不足，如果真的像泰勒太爷爷说的那样，以前的莫维特人们的平均寿命在七十以上，要如何满足人口的基本生存标准呢？” “小贝儿不愧是参谋出身，想问题的确很有见地，可是有的时候，思考问题不要太过于复杂，长寿虽然会造成严重的人口压力，但是同时也可以带来丰富的知识传承，年纪大的人虽然体力不足，劳动力缺失，但是经验和技术却比年轻人要高，所以总体调节之下，依然可以保持人口与产出的平衡，当然压力是一定会有的，这就需要一个从中调解的机制，而这个机制，当时就是由老光明神来完成的。” “我还是有些无法想象，泰勒太爷爷，能再说的详细一点么？”对于泰勒先生的描述，小贝儿表示理解不能。 “要是再说的详细一点的话……这么说吧，你知道莫维特为什么一直需要一位神灵的带领么？相比于赤龙，和维安，其实莫维特对于神灵的需求程度是最高的，这样说，虽说会有些对于神灵不敬，但是的确是这样的，不是神灵照顾莫维特人，而是莫维特人对神灵有需求，所以才会始终有一位神灵照顾莫维特。” “其实这一点我能理解，莫维特和光明神之间其实是相互依存的关系，莫维特必须要有一位神灵主持，才能达到最基本的战辅医平衡，而神灵也的确需要莫维特来提供足够的信仰，来完成迅速的成长，直到成长到足够的程度，再抛弃莫维特，是这样么？”虽然有些不想承认，但是小贝儿多少已经接受了泰勒先生所讲的事实，也明白，光明神要抛弃莫维特是必不可免的。 “也对，但并不全对，神灵其实也有自己的苦衷，他们并不是完全抛弃莫维特，抛弃的其实只是信仰本身。” “我不明白，抛弃了信仰，不就等于抛弃了所有么？” “你跟你徐哥哥接触了这么久，有跟他讨论过神灵的问题么？”泰勒先上并没有直接回答小贝儿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小贝儿抬头回忆了一下：“有的，我跟他讲过有关光明神的起源以及十二星座的故事，他也和我讨论过。” “那你有没有听他提起过赤龙的神。”泰勒先生此时心中竟有些许期待，他希望从小贝儿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 小贝儿点了点头：“徐哥哥提起过这个问题，但是他好像也只是处于猜测阶段，并不能肯定。” 泰勒先生心中隐隐得意：“那么你徐哥哥是怎么猜想的？” “他猜想三国背后都应该有自己的神灵，因为只有如此才能够达到国立的平衡，一个背后有神灵的国度，在国立相差不至于太大的情况下，想消灭一个身后没有神灵的国度，并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但是大陆战争从来没有停止过，莫维特和维安背后都有神灵存在，却从来也没有拿赤龙怎么样，甚至三国当中，赤龙其实是最稳定的一个国家，从来没有扩张，但也从来没有损失过土地，徐哥哥认为，只有赤龙背后也存在一名神灵，才能将这个问题解释的通。” “那么他对于这位赤龙背后的神，有什么猜测么？” “徐哥哥猜测，这位神有可能是赤龙大帝，但是却有一点一直没有弄明白，徐哥哥说，神灵对于信仰应该是有需求的，所以光明神才会大肆传播自己的信仰，并且不惜频繁降临神力，可是这一点在赤龙的神身上却完全不一样，徐哥哥说，赤龙的神好像有意的在回避信仰，也就是说在极力的隐藏自己的存在，按理说，即使不求名利的神，或许不会要求人们信仰他们，可是也不至于把自己完全藏起来吧，现在看来，原因似乎找到了。” “不得不说，你徐哥哥有一个天才的思维，仅通过非常少的依据，就能把事情推测的基本完全正确。”泰勒先生赞叹道。 “基本完全正确，也就是说，依然有不对的地方是么？”小贝儿好奇的问道。 泰勒先生点点头：“你徐哥哥唯一猜错了一点，那就是，赤龙的神其实并非赤龙大帝，而是比赤龙大帝还要久远的一位存在，这位存在已经在历史上彻底销声匿迹了，不论是赤龙，还是其他地方都完全找不到他的记录，我也是因为旧神使徒的身份，才得以知道一些相关的隐秘。” “那岂不是最关键的部分猜多了，可是太爷爷你为什么说徐哥哥猜的基本全对呢？” “因为，赤龙大帝其实跟这位赤龙的神灵还是联系非常大的，赤龙大帝其实就是这位神灵的一次尝试，其地位相当于现在莫维特的教皇，这样讲你能理解么？” 小贝儿一下子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部分：“我明白了，但是还是有些疑惑，如果赤龙大帝当时的地位相当于如今的教皇，那么为什么历史上只出现过一次赤龙大帝，然后再也没有类似的人出现过，在我的印象中，赤龙的历史绝大部时间分都是由多数高层共同商议来决定国策的，除了赤龙大帝以外，并未有其它的集权政府出现过。” “所以说那只是一次尝试，所谓的尝试，当然会有成功与失败，如果尝试失败了，也就没有必要继续进行下去了。” “失败的尝试？”小贝儿完全被这个词给搞蒙了，赤龙大帝造就了多么辉煌的历史，即使不是赤龙人，小贝儿也深有体会，说实话，至今为止，大陆历史上除了光明神，还没有什么人的成就可以超越他，如果这样还只能算是失败的尝试的话，那么成功需要达到什么境地才可以？ 泰勒先生看到小贝儿的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不要乱想，神所要的成功，跟我们常人印象中的成功是不一样的，当时的赤龙之神是如何想的现在已经无从得知了，你只需要知道，当时的赤龙神认为那次尝试失败了就行了。不要想太多，神的思维跟我们凡人是不一样的。” 小贝儿无奈的点了点头，虽然她依然不理解，为什么当时的赤龙神认为赤龙大帝的尝试是失败的，或许徐一二在这里的话，会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是小贝儿至少现在还做不到那种程度。虽然不能理解，但也只能暂时接受，因为小贝儿还有别的问题需要询问。 “可是，泰勒爷爷，我们似乎跑题了，刚才不是在谈论神灵是否彻底抛弃莫维特的问题么？”小贝儿想了一下继续说，“可是为什么谈到最后，却扯到了赤龙神身上。” “并不是跑题，问题想要解释的清楚，赤龙神是一个关键人物，你是参谋，应该对与三国的历史都有所了解吧？” 小贝儿点了点头。 “那么你回忆一下赤龙的历史，能不能发现一些神力踪迹呢？” 泰勒先生本来以为小贝儿会思考一段时间，却没想到小贝儿可以直截了当的回答：“是有的，我和徐哥哥对于这个问题，也讨论过，徐哥哥甚至认为，三国的粮食作物之所以能够健康成长，也离不开神力，我觉得他说的有些夸张，植物的生长主要来自于阳光的照射，和水分的孕育，这一点不是已经被人证明过了么。” 泰勒先生摇摇头：“你徐哥哥其实猜测的一点都没有错，我们的大陆，其实是一个有缺陷的大陆，正常情况下，粮食作物是很难生长完全的，中间必须要有神力的协调，而你不理解的长寿与生产力之间的协调工作，其实也是由神力来完成的，粮食产出不够，就利用神力来参透土地和作物，让原本的产出进一步增加，从而达到新的平衡，如此一来，虽然艰难，但是却可以让长寿与生产力之间达到协调，神之所以要抛弃信仰，主要是因为信仰阻碍了神的成长，但是其实神力却并没有阻断，依然会在这个大陆上产生着作用，在你看得到的地方，看不到的地方，甚至是想不到的地方发挥着作用，旧神虽然抛弃了信仰，但是他的神力，至今仍然参透在这片大陆上，如今的光明神估计也会这样，她并不是有意想要抛弃莫维特，而是真的逼不得已才会做出这种选择，在信仰消失以后，也依然会用自己的神力哺育这片大陆。” 泰勒宪政讲到这里，小贝儿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也就是说，真正厉害的神，其实是赤龙神，从一开始就拒绝信仰，虽然可能成长速度会有所减慢，但是却完全脱离了信仰的限制。” 泰勒先生点了点头：“这才是赤龙神最厉害的地方，看似损失了信仰，损失了成长速度，却让自己的成长轨迹变得毫无破绽，即使开始速度会慢一些，但是随着时间的增长，实力会一步一步的增强，我们莫维特的神，不管是旧神，还是现在的光明神，都没能做到像赤龙神那么洒脱，虽然最后依然选择了抛弃信仰，可是这中间并不是完全没有损失的，当一个人习惯了高速的成长，忽然把帮助成长的助力取消，就会变得非常不适应，进一步影响之后的成长速度，让之后的成长变得举步艰难。” “我能理解，但是，我觉得，神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他们的思维和思路，应该比我们强多了，可是为什么旧神，和光明社都要去选择这样一条看似通达，却充满阻碍的道路呢？”现在的小贝儿基本上的事情都已经了解清楚了，剩下的也只有这个问题了。 “因为莫维特人的天生缺陷，这也是难免的，如果没有神力，莫维特人将无法达到战辅医平衡，这样一来，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打破，莫维特的国力将会陷入危局，我想，等现在的光明神阻断信仰以后，再经过一段时间，或许一百年，或许两百年，就又会有一位新的光明神出现，而这位光明神依然会走前任的老路子，这是无奈的选择，但也是必须的选择，作为莫维特的神，就必须遵守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