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争一时长短
“在年龄上，我没有必要骗人，几个月前我刚从赤龙新兵营毕业，然后匆匆忙忙赶到了维安，然后又到了莫维特，您应该清楚，在赤龙，新兵毕业大概都是在二十二岁左右的。”徐一二非常无奈的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说谎。 玛格丽特女士又再一次仔细打量了一下徐一二，不得不说，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哪怕看人看的再准，也总有失误的时候。不过失误归失误，玛格丽特女士并不会为了这种事情纠结，她开口说道：“超过年龄就超过了，没啥大事，我都看不出来，根本就没人能看出你的实际年龄，怕什么。况且，兵家初升中，本来就比骑士要难不少，也要晚一些，你既然是兵家，年级上稍微超标一点没什么关系，不用有任何愧疚感。” 徐一二笑了笑：“好吧，既然玛丽奶奶您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反正，就算真的有人暗中调查我的年龄，也有您扛着。那我就尽我最大努力，去冲击四强好了。” 玛格丽特女士点点头：“这才像是年轻人该说的话，那些谦逊，谦让，都让给中年人就好了，年轻人就该去挣，去抢。” “玛丽奶奶，您不是说有两件事需要我去做，第一件事是在这次比赛中去争一个理想的名次，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就是这件事。”玛格丽特女士指了指自己眼前刚吃完东西，干净的盘子。 显然，徐一二肯定不会认为玛格丽特女士指的是晚饭，也不会认为是让自己再请她一顿，于是徐一二试验的问道：“您是指，有关于莫维特的粮食危机？” 玛格丽特女士又再一次点点头：“说实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算得上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不管是上一次的糖球，还是这一次的菜煎饼，都可以算是非常优秀的应急食物，可是想要应对这一次的粮食危机，仅凭这两种应急食物，显然是不够的。因此，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想出更多的办法，甚至是能够从根本上解决粮食危机的办法。” 玛格丽特女士的这些话，让徐一二感到有些头痛，因为，直到一个月以前，徐一二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物，虽然被作为参谋着重培养过，但那也只是一个成长的过程而已，对于这些国家大事，徐一二未曾真正的去思考过，不是他不想思考，而是因为，一个小人物，就算再思考又能有什么用处，还不如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来的实在。所以，当玛格丽特女士提出让他帮忙参谋一下有关于粮食危机的问题的时候，徐一二完全处于一片迷茫当中，应急食物，或许仔细想的话，徐一二还能想出几种，可是这彻底解决粮食危机的办法，徐一二却也是毫无头绪。 “恕我直言，我认为，这次粮食危机最根本的解决办法，仍然是尽快结束这场战争，然后恢复莫维特与赤龙之间的正常交易，其它办法，最多也只能是减缓而已。” 玛格丽特女士无奈的叹了口气：“关于这一点，我也明白，可是想要结束这场战争，就算一切顺利，也仍然需要一段时间，况且，就算战争结束了，两国之间也不可能很快恢复交易，并且，是否能够一切顺利，现在看来，还是一个未知数。但是，到现在为止，莫维特的粮食已经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绝大多数莫维特民众将会面临饥饿，甚至会有人因为饥饿，而面临死亡，我不想看到这一点，所以无论如何，也希望能有个办法，能够解决这场粮食危机，哪怕只是暂时缓解也好。” “也不怕您笑话，玛丽奶奶，直到一个月前，我其实还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兵，正在执行替维安守卫边疆的任务，是因为我无意间成为了什么狗屁的心算大师，继续留在部队当中，很可能会给部队带来更大的灾难，而我又不想就这么回国接受保护，所以才被迫离开部队，来到莫维特，想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对于这些国家大事，我从未想过，毕竟我想也没有什么用。” “你的经历，的确是够转折的，不过现在既然你已经拥有了这种身份，并且你应该也知道，一位新的心算大师对赤龙，甚至是对莫维特，对整个大陆会产生多么大的影响，那么你就应该正视自己的新身份，并且去想一些，符合你现在身份的事情。”作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高层人士，玛格丽特女士显然更能明白徐一二现在的处境，“既然你已经不再是一个守边的小兵，也不可能再回到那种身份，那么你就该考虑以下，凭你现在的身份能做些什么，或者说，做些什么会对你的国家，甚至是整个大陆更有意义。像你这次的莫维特执行，虽然就我看来是有些冒险，但是却无疑是一个正确且必要的决定，但是除此之外，你还应该再考虑些别的，就好比这次粮食危机。” “我对于政治上的事情并不了解，也不擅长，这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学会的，不过，或许我可以利用我的优势，给于您一些有效的建议，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确定一些事情。” “你说，只要我能够解答的，一定告诉你。”玛格丽特女士认真的回答道。 “您愿意信任我么？或者说，您愿意告诉我一些莫维特国内的隐秘数据么？” 玛格丽特女士愣了一下，思考了一会，然后咬了咬牙点头说道：“只要是真的对这次粮食危机有所帮助，你想要哪些隐秘数据，尽管问，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徐一二真真正正的松了口气，不过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确定：“还有就是，对于一些国内重大的事情，您可以做决定么？我是说，除了这次战争，国内内政方面的问题，您有决定权么？”在徐一二看来，玛格丽特女士虽然是教皇的妻子，但是她毕竟只是一个武学院的院长，对于一些重大的决策，未必就有决定权。 “关于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有些事情我还是可以作主的，关于一个国家的重大问题，关系到无数民众的死活，如果这种时候有人站出来公然提出反对意见，我有权利把他们送上火刑台。”徐一二不知道的是，玛格丽特女士不只掌握着下一代的教育问题，还掌握这一个国家的刑法监督，这无疑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话语权是相当足够的。 徐一二点了点头，认真的边思考边说道：“您也知道，我是一个心算大师，虽然在我看来这个心算大师未必真实，但是至少我在计算上还是有一定的能力的，如果您能给我提供一些关键性的数字，或许我可以通过计算，为您找到一条可以缓解粮食危机的办法。” 玛格丽特女士听到这句话，心里很高兴，当一个心算大师，要用他最擅长的计算说话的时候，很多问题也就不再是问题了：“这非常好，如果真的能够通过计算来找到一条出路的话，你需要什么数据，我可以给你提供什么数据，如果有些数据是我也不知道的，那我也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去了解这些数据，保证会及时的送到你面前。” “首先我需要知道，整个莫维特在册的人口数量是多少，其中两岁以下孩童有多少，六岁以下孩童有多少，十二岁以下少年有多少，超过六十岁的老人数量有多少，另外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让我知道每个年龄段的男女人数比例。还有，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知道不在册的人口数量大概有多少。” 徐一二的第一个问题就把玛格丽特女士问蒙了，说实话，她自以为对于国内的情况，不能说是了如指掌，但也应该知道的八九不离十，如果徐一二仅仅是问，莫维特在册人口有多少，玛格丽特女士还多少能够报出一个大体的数字，可是后面的问题他却是完全没有概念了，把年龄划分到如此细致的地步，并且连男女比例都要了解，这是最专门的人口调查机构，才能大体掌握的数字，并且，还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统计计算，另外不在册人口的大体数量，估计整个莫维特就没几个人知道。 不过玛格丽特女士既然一开始就夸下海口，那么就不能被这几个问题给难住：“你的这些问题，我现在只能回答你第一个，并且还是个大概的数字，不过没关系，我会尽快给你一个明确的数字。” 玛格丽特女士把小贝儿叫到了跟前：“小贝儿，现在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外婆您说，我保证完成任务。” 玛格丽特女士微笑着点点头，顺便摸了摸小贝儿的头：“你用做快的速度，到我办公室把你瑞恩阿姨叫过来，就是玛莲娜.瑞恩阿姨，别叫错了，这个时间她应该还在办公室，如果她已经回家了，那你就直接去她家里找她，你应该知道她住在哪里，就说是我的命令，让他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打扮什么的就不要做了。”玛莲娜.瑞恩是玛格丽特女士的副官，玛格丽特女士作为一名女性高官，她的手下清一色全是女性。 小贝儿认真的点了点头，看玛格丽特女士没有其他的指示了，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看到小贝儿离去，玛格丽特女士重新把视线拉回徐一二身上：“我估计她们会快就会过来，不过趁现在有时间，不如你来说说你的思路。” 徐一二点点头：“其实如果把所有的这些问题，都看成一个不太复杂的计算，莫维特的粮食危机也可以通过计算的方式来解决，首先我们要了解莫维特究竟有多少人，之所以要分的这么细，是因为大人和孩子，男人和女人的基本饭量是不一样的，两岁以下的婴儿，基本还是吃母乳的，就算要吃粮食，也不会吃很多，大体可以算是一个成人的十分之一，六岁以下的儿童饭量大概是成人的三分之一左右，六岁到十二岁的孩子，大体每顿饭的饭量可以按照成人的一半来计算，超过十二岁，孩子进入成长期，饭量就基本跟成人一样了，另外超过六十岁的老人饭量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少，可以算成成人饭量的六成，正常女性的饭量是也会比男性要少，按照男性成人的八成计算，那么我们可以算出，在册的所有莫维特人口，大约每天的饭量大体相当于多少个成年男性的饭量。” 说实话，玛格丽特女士听到这里已经有点头晕了，但是她明白这是关键性的问题，必须听仔细了，所以她没有打断徐一二说话，而是继续听了下去。 “然后，我需要了解莫维特如今国库当中，还储存着多少粮食，另外现在仍然在市场上流通的粮食具体有多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所有的粮食进行回收，不再以交易的形式出售，而是改为国家统一发放，或者说，按月发放粮票，民众用手中的粮票换取粮食，我们大体把所有的粮食分为四等分，每一等份算是一个月内的供应粮，再除以之前计算出来的相对人数，就可以得出，每个月每个标准成年男性可以得到多少的粮食，然后再用我的办法，传授大家，如何用少量的粮食，混杂着其它数量较多的作物，来解决温饱的办法，估计应该能勉强坚持上三个月吧，三个月以后会进入春季，作物复苏，虽然粮食还没有收获，但是多少会有些生机，不过我认为，最好还是能在三个月以内，找到根本的解决办法。毕竟我通过计算得出来的办法，最多也就只能算是权宜之计。” 听到这里，玛格丽特女士已经是两眼放光了，徐一二的办法虽然不是从根本上解决粮食危机的办法，却可以让莫维特度过三个月最艰苦的时期，不至于让太多人饿死，如果莫维特这帮人，三个月以内还不能解决粮食问题，并且教皇也无意去结束战场战争的话，那么自己就算拼上自己的老命，也要去跟教皇好好理论理论。不过徐一二的叙述当中并不是没有问题的，于是玛格丽特女士就提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把所有的粮食平分为四等分么？每个月使用一份，不是只有三份，另外一份要留下来做什么？做储备粮？” 徐一二摇摇头：“这可以说是整个计划当中，最麻烦的一部分，据我所知，莫维特还是有不少贵族和特权阶级的，您总不能指望她们也像平民一样，每月只吃那么一点粮食吧，总得给他们留有一点余地，至少也要体现出来他们与众不同，否则即使您权力再大，也会出现政策执行不下去的困境。” 玛格丽特女士摇摇头：“这些问题，其实你可以不用考虑，莫维特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宗教国家，这个国家一切光明神说的算，光明神不显现的时候，就是教皇说的算，我毕竟名义上是教皇的妻子，那些所谓的特权阶级和贵族不敢公然违抗我的命令，就算到时候真的到了政策执行不下去的时候，我可以大范围的启用平民，实际上我早就想这么做了，趁着这次粮食危机，我倒要看看，谁敢跳出来跟整个国家搞特殊化。” 徐一二叹口气，玛格丽特女士的确霸气，并且她也有这种实力，可是为了以后考虑，徐一二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她：“玛丽奶奶，或许现在您真的有这样的权利，也有这种能力，可是你要考虑一下，等您真的老去，或者说等教皇大人死去以后，那些曾经被您看不起的贵族，会怎样对您？是不是该为将来做些打算？” “我知道你是好意，我也知道你说的这些问题，不过我并不在意，我今年已经七十多了，还能活多久，是个未知数，与其考虑那么久远的事情，不如抓住当下，只要是为莫维特好的事情，我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哪怕是将来粉身碎骨，也没有任何关系。” “好吧，我也不劝您了，我之所以要您留下四分之一的粮食，除了贵族和特权阶级的因素以外，还有其他原因的。”徐一二顿了一顿：“我刚才的所有计算，都是基于在册人口数量的，莫维特有多少不在册人口，我不清楚，不过总不能一点活路都不留给他们，剩下的这一部分粮食，在一些关键的地方，或者是流民集中的地方，建立一些公共援助点吧，做些非常粗制的食物，让这些人不至于死太多。” 话说到这里，玛格丽特女士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即使使用了徐一二的办法，因为饥饿所产生的死亡，依然是再所难免的，只是希望这种死亡能少一点，能多少就多少吧。 “另外，还有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如果您坚持不给贵族和特权阶级搞特权，那么就必须严抓私扣粮食和粮票的问题，这种问题肯定是会有的，还有就是要彻底清查，国内有没有人私存了粮食，每个城市都要设立观察站，鼓励互相举报，一旦有民众举报，就要严查不怠，手段一定要狠，要让那些私存了粮食的人，就算有多余的粮食也不敢卖，有多余的粮食也不敢吃，一旦被人发现，就会坐牢，让他们那些私存的粮食都烂在自己的手里。” “这一点你想的很对，我会重点关注这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