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噩耗忽传
项奕宸赶到时就看到司空云澈落马,身负数剑战亡的情景,忽然就不受控制地抓住聂尹的衣领,双眼阴厉着出声:“聂尹,司空将军是被你害死的!定是你从中作梗!” 聂尹看着项奕宸仍是略显苍白的脸,假意关切地一笑:“太子殿下昨夜因水土不服而身体不适,今日怎不好生休养,一定要跑来战场?司空将军不能力敌南亓将领受伤身亡可是全军都有目共睹的,怎倒成了聂某害的?” “定是你,一定是你!”项奕宸不肯理会聂尹说辞,依旧愤恨,“如若不是你使了jian计谋害,以司空将军的武艺,怎会被一个远不及他的将军砍杀身亡?聂尹,定是你昨晚在我酒菜中下药,故意使我今日不适,无法起身前来!” “太子殿下可莫要太过激动气坏了身子。”聂尹纵然是被项奕宸奋力扯住衣领还是笑得不慌不忙,泰然自若得像事不关己一样,“聂某只是在司空将军作战前献上了一杯皇上御赐的佳酿罢了,而且这酒,司空将军就算方才不喝,回朝了也要喝。再说太子殿下您也是,只顾着差人查验司空将军的酒菜有无问题,怎么就没顾及到自己呢?” “你”项奕宸已是气急到话语打结再难开口反击,纵然是已经青筋暴起只能拂袖落声狠狠抛下一句:“你等着,聂尹,我项奕宸乃是储君,即便父皇此时放纵与你,他日我荣登大统,必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太子殿下还是快些消消气,省得再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聂尹急忙陪笑着上去扶着项奕宸的手臂,笑得自鸣得意又是不露声色,“大战正在眼前,司空将军不幸战死为国捐躯纵然令人深感痛惜,只是护国才是头等大事啊!” “哼!本太子的身子用不着你来挂怀,只怕你惦记久了也给我来上一杯毒酒,让我一命呜呼!”项奕宸一下子甩开聂尹,就背过手去不再理他,冷眼观望着眼前的战况。 主将司空云澈阵亡,倒是并未打击到车玥一方的士气,反而是个个皆更为斗志高昂,大有想要为司空云澈报仇手刃惊风之状。司空云澈手下训出的几名小将也并非庸碌无能之辈,一手起一刀落不说是招无虚出也是气势勇猛到锐不可当。再加上司空云澈已在方才挥剑斩杀了不少敌兵,两方数量逐步悬殊,以少胜多之仗南亓毕竟还是铤而走险并无胜算。 一方是强将手下无弱兵,有司空云澈带领出的精兵强将;一方是节节败退,逐渐力不能顶的残兵败将。 漫漫战场随着黄沙弥散越发显得辽阔而广袤,远远地看过去,兵戈相撞,呐喊厮杀,声音都随着距离被越拉越长。不时有鲜血飞溅腾空,明亮绚烂得像是红霞晕染,即使在沙雾里还是能被人的双眼一下子捕捉到。 南亓军逐渐地感到力不从心不能应对,然而他们在混战中想要寻找惊风的身影商议对策,却发现,他却早已是杳无行踪。 南亓军中小将纵然此时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惦记着避免造成更大的损失,逼不得已才自行做主大喊一声:“撤!” 这一声响彻天边毫无拖沓的呼喊就如同一颗定心丹让已经慌张失措的南亓军找到依托一般附着这句话,即刻就如风卷残云一般在疆场上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般消失退回。 南亓突袭意图亡国车玥的战役就此以南亓惨败而告终,只是车玥军中毫无喜悦和庆祝。究其原因也不过是,此番战役中身先士卒,功不可没的副元帅司空云澈却不幸罹难。 项奕宸望着风定人寂重归平静的大漠战场,满地都是深深浅浅,半遮抑或全掩住遍地尸首的昏黄,就连血迹也似乎要跟随着覆盖被全数抹掉。偶尔略过来几只黑影从上空狠狠地把阴霾刺开一条缝,却是无端的嘶哑都能揪得人心里寒意顿生。 阴云万里,遗骸遍地,殷红若隐,飞鸟惊疑。 这就是战争的末尾?和开场前的一样落寞孤寂? 项奕宸此时仍身子未愈就像方才那般激动直是站立不稳,霎时间嘴唇苍白却还是看着眼前犹如墓冢的苍凉吐出声来:“去找,一寸寸地找,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司空将军的尸首找到!” 大军返程归来的时候,已然入秋。 初秋渐冷,项矜惜趁着整个夏日都是认认真真地养着伤势,好好地照顾着自己,已经瘦得不成模样的她也开始恢复了当初的窈窕有致。本来不通人事的她竟也会开始时不时地去趟御膳房学着怎么做点心怎么做菜肴怎么煲汤,她对歆儿和花音说她要把民间妇人能做的事趁着司空云澈凯旋之前全部都学好,才能一世都做得贤妻良母来悉心照顾他。 她做好了一切吃的都要先端给歆儿和花音尝一尝,项矜惜初学时的手艺还是让她们成天叫苦连天吵吵嚷嚷,可是她天资聪颖学得也努力,有时烫得满手都是泡还要坚持着做好。渐渐地歆儿和花音就开始享受了这种待遇,纵然是皇上皇后,怕也是没有她们这样的福气能尝到九公主的手艺。
这天项矜惜刚又做好一桌饭菜就听得宫门外有慌张的声音远远地踏过来,她正是有些疑虑,却见原是自己宫里的小太监。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训斥对方就已冲着她嬉笑贺喜道:“公主,奴才刚刚听到,大军打了胜仗回来,太子正在朝堂向皇上宣告战况呢!司空将军回来了!” 项矜惜本来夺目的凤眼里瞬间更像是烟花点亮,她用手绞着丝帕激动得哽咽着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云澈一定能打胜仗回来的,我就知道他不会骗我的!” “可是公主,奴才可听人说,聂尹将军刚领大军赶到就用妙计守住了鼓阳城,还设计剿灭了南亓攻城的精兵,步步收回了失地。又在决战中浴血奋战,致使南亓步步败退可是奴才觉得,聂尹将军胸无大略,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做出这些事的人,竟然以此邀功倒像是我们司空将军勇略双全,才能有这般本事啊。不会是不会是他抢了我们司空将军的功劳吧?”小太监忽然间皱着眉就不甘地冲着项矜惜念叨起心里的疑虑来。 “这都不打紧。”项矜惜释然一笑,并不放在心上,“云澈本就性子淡泊,不喜好功名利禄,这次他回来后本来就要带我离开浪迹天涯,这些所谓的战绩功劳,于他也是无用了。” 她正羞赧地自顾自说着项奕宸就踏门进来,看起来他已是分外疲惫却也来得慌张,连战袍都不及换下就先到玉锦宫寻得项矜惜。项矜惜却是只顾着满心的欢喜没有看到丝毫项奕宸早已透露明显的哀恸,一下子就上去挽住他的胳膊,一边还向门外张望着,但失望得发现再也不见有另一身影同行。 尽管如此项矜惜还是巧笑嫣然并无多想地慢慢出声说着:“皇兄,我已经知道打了胜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云澈一定能师出必胜的可是,云澈呢?云澈怎么没跟你一起来,难道难道他去受功了,才让你先来他在哪儿?我去找他你看,我做了一桌的菜,都快要凉了” “你们你们都先退下吧”司空云澈看了看四下里仍旧守在一旁的宫人,严肃得有些牵强和僵硬。他又转过身来抚着项矜惜的肩膀强行压制着情绪尽力柔声说,“九妹,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