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
“镜辞,镜辞……”再醒来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顾镜辞想,这就是一梦百年吧。她梦见了好多,梦见了前世今生。 眼前的人,剑眉鹰目,一如初见的模样。 顾镜辞笑了笑,哑声道:“到哪里了?” 霍寻望了望前面,道:“再往前面就是长安城了,我们把都城立在长安可好?” 顾镜辞“嗯”了一声,翻了个身。 是了,他们赢了,这一路鲜血,一路荆棘,一路白骨,他们终究是一起赢了。赢了这天下,赢了这余生。赢了秦烨,赢了霍清婉。 “慕寒的尸骨怎么安葬的?”顾镜辞静静地问着。 霍寻正在一旁看书,他低下了头,最后道:“我把她的尸骨和慕云一起安葬了,也好让她们姐妹做个伴。” 顾镜辞“嗯”了一声,然后就轻轻的咳嗽起来,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刻出来。 霍寻一边帮她拍着胸口,一边埋怨道:“怎么回事?落了疾病?这不可不好,我得让人给你瞧瞧。” 顾镜辞笑了笑,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只是有点风寒而已。这样子大惊小怪做什么?” 闻言,霍寻也只是微微点头,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似得。其实并不是没有异样,他忽然把顾镜辞抱起来放到自己怀里,紧紧地抱住,似乎怕下一刻她就会消失不见似得。 顾镜辞温柔的笑了笑,推了他一把:“怎么跟个小孩子似得?这是做什么?” 霍寻握住了顾镜辞的手,抬起头来露出了小孩子般贪婪美好的神情,像个索取糖果的小孩子一样。他的眼里面,似乎有明亮的星子,有天上的银河,有月亮,有太阳,有她。 “镜辞,我们以后会一辈子在一起,对吧?”霍寻靠在她的颈窝;里面,轻轻吹着气。 顾镜辞“嗯”了一声,一手被霍寻紧紧地抓住,她笑着望向了窗外。谁知那笑容里面露出了几分心酸呢? 霍寻扳过她的头,紧紧地盯着她,抵住她的额头,道:“不许出神,尤其是在和我说话的时候。” “好,我不出神就是。”顾镜辞轻笑,不知道这人哪里来的孩子气。 霍寻忽然问道:“镜辞,你会和我一辈子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开,对不对?” 顾镜辞低低笑了笑,点了点头,“是。” 建元五年初,五月,楚王霍寻登基称帝,改国号为“楚”,立顾氏为后,大赦天下。 建元五年的秋日来的特别快,顾铮吩咐好一切事情以后,就辞去所有官职,入深山落发修行。 得此这个消息后,顾镜辞并未露出遗憾之色,只是请叹了声,点了点头,“终究,他还是放不下。” “因为放不下,所以才要放下。”霍寻在一旁为她盖好被子,不觉皱眉道:“你怎么还在咳嗽?可是落了咳疾了?” 顾镜辞笑了笑,并未说话,只是把头靠在霍寻怀里,轻轻道:“霍郎,我好累了。”
霍寻轻轻地从后面抱住她,柔声问道:“怎么了?” “就是,突然好累,好想睡觉。”顾镜辞把自己的头深深地埋进霍寻的怀里,希望再去摸一摸他的脸,再去感受一下他的气息。 霍寻的声音带着轻轻地颤抖,他低低道:“镜辞,你睡吧,没事的。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也夺不走你的。” 顾镜辞轻轻嗯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楚元帝三年春,皇后顾氏终究是没有熬过那个冬天,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时节撒手人寰。 顾氏一生唯有一女,帝大恸,罢朝七日以示尊敬,举朝上下无不悲痛万分,一时之间白幡连连,煞是悲凉。 至此之后三十余年,元帝励精图治,大楚国泰民安,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繁华。 而元帝无子,后让位于外甥秦宁,秦宁改名为霍宁,立为储君。 元帝三十六年,元帝崩,与顾后合葬。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那么快解释,霍宁野心勃勃,又怎肯甘心父母之仇? 但是这一切,却与他们再无关系了。 江山依旧,却不见红颜已老,故人易逝。 青山依旧,却不见故人白发,又有谁,在这背后,默默地守护着这一片万里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