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先天功
一切电光火石,转瞬间便是轰轰的尸体倒地声音,韩湘喘着粗气,带着愤怒,孤立在木屋旁,身边群侠环视,手中长剑滴血。【】 场中再没了一个巴山剑派之人,只有青城的道士与金刀的大汉皱着眉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他向着身前的云师哥点头示意,只见云师哥额头虚汗直流,显然是内力消耗过甚,体力渐渐不支,被两个紫衣女子搀扶着,勉强的站着,看到韩湘的面孔,也只轻笑回应。 韩湘猛然转头,突然劲风四起,那金刀沈家的巍峨大汉已挥动着大刀高喝一声:“贼子受死!”向韩湘劈来,刀势威猛,仿佛沙场将军,震慑人心。 同时那青城剑阁的道士们也纷纷抽出长剑,在身前舞出一片剑花,结了阵法向韩湘杀来。 韩湘腹背受敌,此刻内力恢复大半,连杀几人非但不觉愧疚,反倒一股畅快之感自心底升起,眼看众人或刀,或剑向自己杀来,而外边的一众侠客皱眉呆望,目中有深沉的担忧,却没有任何一人愿为了他这一个无名之辈而去得罪三个大门派家族。 他心思通明,索性丢下长剑,随着心意缓缓扭动身躯,演练先天功法,自初始的形态,一二展开,一章结束,避开了大刀长剑,身子不停,又随即按着第二章的动作扭动手臂,卷曲腿脚,歪着头颅,登时一股浩瀚澎拜的金光从韩湘身子散出,尤胜往常所有,众人只觉的一股浑厚内力扑面,随即便是金刀,长剑掉落地面“叮当”作响的声音。 一干金刀门人,一众青城道士纷纷倒地,嘴角鲜血带着碎裂的内脏喷吐而出,继而头颅一歪,再没了声息,只留下几个长老门主艰难的站起身子,全身筋脉断裂,内力散乱,一股浩然正气震慑胸膛,闷血从嘴角不受控制的流下,慌忙盘膝坐地,再不顾身侧境况,自顾恢复调息。 众侠客尽皆愕然,呆呆的看着场中的混乱与变故,只有韩湘仍旧闭目,扭动着身躯,姿势怪异,却有一股纯正内力在身体中缓缓升起,随着手臂腿脚的扭动,仿佛有涟漪在空气中划过。 突然一阵黄光闪过,众人顿时困意袭来,只觉的眼皮沉重,昏昏欲睡,眼中韩湘的身影也渐渐看不真切,迷蒙混乱中,“轰隆隆”尽数倒落地面。 远处的溪水旁,一个中年男子身着墨色长衫,身后跟着一个鹅黄色衣衫的少女正缓步向村庄走来。 黄光闪烁,那中年男子仿佛看到了韩湘怪异的姿势,不禁眉头微皱,心中思绪翻转,猛然停住脚步,脸上带着震惊,心中暗道:“先天功?”随即又摇头,暗想:“不对,他已死了多年,先天功却并未留下…”但目光灼灼,丝毫不动的盯着远处的韩湘,随即又是大惊失色,失声道:“天人合一…” 少女自也看到了韩湘,同样微微皱起眉头,完全没有在意到父亲震惊不已的面容,问道:“父亲,什么天人合一啊?那个爱哭的小子在干嘛啊?” 中年男子痴痴的点头,目光不离场中,低声道:“他正在修行呢。” 少女“啊”了一声,惊疑道:“他怎么这样修行啊?不怕有恶人出现打乱了内力走火入魔吗?” 中年男子轻摇头颅,叹息了一声,目光里带着了渴望与期盼,回答女儿道:“天人合一乃是一种绝妙的境界,在这个境界里,心神可以完美的与自然天地结合,感悟道法,成就自身真我,不管是练武还是修行内功,都将进步飞速,一刻便抵得上平时不吃不喝努力练习一年,更能去除浮杂,凝练精纯内力。” 少女又“啊”了一声,惊讶而带有羡慕,男子自然明白女儿的意思,出声宽慰道:“你也不必羡慕,这种境界并非人人都能体会到,非得因缘际会,天意而行。” 少女“哦”了一句,仍旧盯着场中,又问道:“那他这样能持续多久呢?” 中年男子却摇头,道:“这就要看他的造化了”说罢只觉得眼皮沉沉,一股浓厚的困意随着金光缓慢袭来,再看身边,女儿拉着自己的手已闭上了双眼,靠着自己的身体昏昏睡去。 中年男子心中一凌,脸上表情变换,不知是喜是忧,暗道:“果然是先天功…”同时内力翻滚,顿时一股较之金光更加浩瀚澎拜万分的气息游遍周身,一瞬间困意全无,缓缓将女儿放倒抱在怀中。 他目光转动,仍旧盯着远处的韩湘,心中暗道:“好一个先天功,果然霸道非凡。”转念又想:“这少年修炼的这般顺畅,已然将那九九八十一式尽数使出,莫非…”想到此处,更是心惊不已,面色变换,眼神迷蒙。 韩湘此刻仿佛已沉睡入梦,只是这梦中的世界一片混沌,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扭动弯曲,他快步跑上前去,离得近了,方才发现原来是一个伟岸而孤傲的男子正在练功,但这功法却是极为熟悉。 他猛然明悟,原来这男子所练习的,正是血书上记载的先天功,与自己现在练习的竟一般无二,韩湘只觉心脏剧烈跳动,难以自持,很想要张口出声,但却怕惹来男子的不喜。 他盘膝坐在男子身边,看着他紧闭着双眼,一招一式自然而缓慢,所有动作连贯如一体,浑然天成,韩湘忽想:“这功法怎么与小人书上的又不太一样?”随即释然:“小人乃死物,是墨水勾勒而成,但这眼前的男子却是活生生的人,所以尽管动作一样,但那种自然流畅的感觉,和欲与天地融为一体的信念却是书本无法呈现的。” 韩湘竟不自觉的起身,随着男子的动作也练习起来,男子速度越来越快,韩湘也越来越快,男子慢,韩湘也慢,男子面带温笑,韩湘也面带温笑,男子闭眼,韩湘也缓缓闭上双眼。 韩湘不知道自己练了多久,只觉得那先天功法九九八十一个动作已被他反复练习了无数遍,完全熟练在心中,挥手便成,抬腿即是,但却完全生不起停下的念头,只愿就这般一直练习下去。
他清晰的感觉到,小腹中仿佛有一颗金黄色的种子取代了原本的圆盘,悬挂在其中,这种子如绿豆般大小,自顾急速转动,条条粗如手臂的纯正内力被充斥到周身,舒服而畅快,让他不住的想要高声歌唱。 突然一道慈祥而温和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他猛然睁开眼睛,只见那个伟岸孤傲的男子已停下了身子,手中拿着一个酒壶,仰头喝了一口,随即面带慈祥道:“你是我的传人,我在这里等你。”说罢身影一闪,便已消失不见,只留下茫茫混沌,韩湘孤零零的站在这里。 韩湘喊道:“这里是哪里?我该怎么过去?”四周寂静,再无一丝声息,而那男子的背影也消失不见。 韩湘黯然惆怅,突想起那男子的身影竟是这般熟悉,又想起那夜在枯寺中的奇怪梦境,那梦境中傲立山巅,手握石弓的男子不正是他? 韩湘心中一阵悸动,道:“你授了我功法,你是我师父,可我该到哪里去寻找你呢?”一片空寂飘摇身周,再没了一点声响。 韩湘带着迷惑,带着失落,对着方才男子站立的地方跪下身子,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方才起身。 突然混沌消失,四周猛转昏暗,只有火把的光洒在身前,前方是一片血rou狼藉,尸体满地,刀剑断裂散落,众侠客也全都扑倒在地,双目紧闭,若非仍有沉重的呼吸传来,真如死了一般。 韩湘打了一个机灵,方才的一切如梦似幻,内察自身,小腹处原来的内力圆盘当真已消失,只有一个金黄色的光点如种子一般自顾旋转不停,生出内力冲刷周身。而游荡在丹田经脉血rou间的内力,较之先前更加浩瀚浑厚,想来定是方才一梦成法,内力渐深所致。 他心中不禁大喜,明白自己已是得到了真传,再不会局限于血书中的小人了,又感觉身体中的内力纯正浩然,丝丝暖意透过身子散发而出,冲刷着骨rou皮血,洋溢着温暖,好不舒服,周身伤势也尽数痊愈,只有片片血污刮在光洁的脊背上,硬巴巴的略有难受。 韩湘起身夺步到金刀沈家与青城剑阁的众人身边,双指一探鼻息,竟然全部死去,心中惊疑,又见胸膛处软陷进去,与先前山中的野狼死法一般,暗笑一声,道:“这先天功法当真好用。” 心中更是欢喜,不仅替村民们报了仇,还修习到了这奇怪的先天功,得失利弊权衡心中,也再没了杀人的难过感受,只暗道这些人们作恶多端,本当该死。 想到作恶,他不禁又想起了无辜身死的村民,神色不由一阵悲戚,暗想:“我宁可不要这奇怪的功法,只愿村民们能再活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