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在劫
“香君你干什么快住手”齐清茴慌了神,扑上前去制止还想再点燃地毯的香君。将香君控制住后,他不住地大声呼救,然而已经太晚了。冬季里干燥,花厅里易燃物又多,大火很快就封堵了赖以逃生的门窗。 “还想逃你做梦”香君的双手虽然被齐清茴钳制住,但腿脚却还是自由的。她用力提起一脚,蹬倒了guntang的炭炉。炉盖被掀飞,从里面滚落而出的炭火瞬间灼毁了地毯,一股呛人的焦臭扑鼻而来。 “香君,你不要命啦就因为我送蝶君进宫,你就要杀了我你不该是这样的人啊”齐清茴眼看着已经阻止不了香君的疯狂了,拼命喊话想唤醒她的良知。 “哈哈哈哈那我该是什么样的人良善可欺的还是软弱无能的”一根烧断的房梁掉落在两人中间,而香君却视若无睹地迈了过去,渐渐逼近齐清茴。 齐清茴真的是怕了,一边后退一边拼死呼救,外面渐渐响起人声,想必是有人闻讯赶来救火了。可是看着越掉越多的房梁、框架,齐清茴焦急万分,心中唯有祈祷能赶快来人救他逃出生天。 “别喊了,没用的。这么大的火,外面的人进不来的。而你,也休想出去了啊哈哈哈”香君仰天狂笑,下一刻她又立即停住,眼神似淬了毒的利剑扎在齐清茴脸上,恶狠狠道:“我今天来,就没想过要回去jiejie不在了,我自个儿独活也是没趣索性与你同归于尽,带着你下去给jiejie赔罪齐清茴,你要为你的选择付出代价”说完,香君便趁齐清茴不备,拔下发簪狠狠刺入他的眉心。 齐清茴瞪大了眼睛,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直觉眉心一凉,然后便再也感知不到周围烈火的炙烤了。他到死也没有想到,自认为正确的选择居然要以如此惨烈的代价来偿还只不过,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大火烧了整整一宿方才被扑灭,整个花厅焦黑一片、面目全非。螟蛉和橘芋在残垣断壁中发现了两具纠缠在一起的焦尸,其中一具看上去像是男性尸体的头骨上还插着一根被烧变形的簪子。 “这这不会是班主吧”螟蛉不愿相信地询问橘芋,他希望能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橘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眯起她异色的眸子凑近细看了看尸体眉间的发簪,看来他就是被这根利器穿入大脑而亡的。橘芋将变了形的簪子拔下来,藏好。螟蛉不解道:“你收这东西干嘛这可算是证物,一会儿官差来了是要上缴的” “是香君。”橘芋冷冷开口,可是她那只冰蓝色的眼珠却微微湿润了。 “什么你是指”螟蛉指了指地上的两具尸体,惊愕道:“他们其中之一是香君” “大概。这簪子我认得,是蝶君的。蝶君不在了,能拿到这个的也只有香君了。”听到橘芋提起蝶君,螟蛉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很哀伤。平时里的嬉皮笑脸不过是想掩饰自己的自卑,有谁知道他对蝶君的爱意其实是真诚的呢 “那她为何要杀死班主”螟蛉不能理解。但是如果凶手真的是香君,他愿意不予追究。想必橘芋跟他想的一样,所以才藏起凶器的吧。 “记住了,没有谁杀死谁这一说。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意外。”橘芋冷静地嘱咐,螟蛉还是第一次见橘芋这副样子,遂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橘芋微微扯了扯嘴角,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突然发出感叹:“这雪积了一天的势,今天差不多该下了。” 或许橘芋能明白香君非要置齐清茴于死地的原因,因此她同情香君,却不怜悯齐清茴。反正她就是这样一个情感淡薄之人,为今之计只有赶快找到新主家了。 良襄县主彻夜未归、城北蝶香戏园突然失火,这些消息定然是瞒不住宫内之人,不久端煜麟也得知了。 方达将情况禀告给端煜麟,他沉默良久后疲惫开口:“那两具尸体能确定是谁的吗” “回陛下,据仵作说尸体为一男一女;戏园里的小厮也证明,昨晚失火的花厅内只有班主和良襄县主二人那女性尸体怕是县主没错了。唉”方达惋惜地叹气道。 “除夕之夜谁许她私自出宫的她前些日子都见过谁”端煜麟直觉事情蹊跷。 “这”方达不知如何开口,但是在帝王之威下还是如实道来:“只听北宫门的守卫说,除夕夜县主是拿了凤梧宫的令牌出去的。”之前香君去过哪儿、见过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皇后朕就知道是她她就是不肯放过他们”其实端煜麟早就感觉到凤舞对蝶香班一行人的不满,否则当初也不会反对蝶君入宫。只是他没想到凤舞对这群戏子的恨已经到了如此深度,非要置他们于死地不可 蝶君死得蹊跷,虽然最后证实是谭芷汀下的毒手,但是以皇帝对谭的了解,她可不是什么聪明人。端煜麟也曾一度怀疑谭芷汀是为人所利用。现在看来,这里面少不了皇后掺和上的一脚 然,逝者已去,他也不愿为了这些与皇后纠缠。本以为封了香君为县主,能保她一条小命,也算是对蝶君的交代。奈何皇后的手段太高明,居然能让香君自行“送死”这一次,他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端煜麟思虑再三,终于下定决心:“摆驾凤梧宫” 凤梧宫里的光线昏昏暗暗,正殿里的灯只留了几盏,连焚香的炉鼎也熄了火。 这几天凤舞的身体特别不舒服,尤其闻不得烟熏火燎和胭脂水粉的气味,只要一闻到就会呕吐不止,并且还伴有胸闷乏力的症状。因此,凤梧宫内现在已经严禁焚香,近身伺候的宫人也不许涂脂抹粉,就连照明的烛火也不敢多点。 凤舞躺在床上浑身没劲儿,连带着胃口也坏了,一整天也没正经吃过什么东西。太医来了尽是开些没什么作用的药,问哪里出了问题也都说是高龄孕妇的正常症状,急得妙青抓心挠肝。 “娘娘,起来把安胎药趁热喝了吧凉了就效用就不好了。”妙青轻声叫醒凤舞,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坐起来。 “妙青,本宫胃里空空的,直接喝下这药怕会不舒服。你先热些白粥给本宫垫一垫吧。”饿了一天的凤舞这会儿倒有些想吃东西了。 “是,奴婢这就去。”妙青放下药碗,想着一会儿凉了就再重新热过。 就在凤舞等妙青热粥的间隙,皇帝来了。 端煜麟怀着怒气而来,并没有进入凤舞的寝殿,而是在正殿坐等觐见。晦暗不明的光影更是让端煜麟烦躁压抑,他大手一挥命令道:“大殿里怎么搞得黑漆漆的皇后已经节俭得连几根烛火也不舍得用了么快把灯给朕点上”皇帝有令,即便是凤梧宫的宫人也莫敢不从。 “皇后呢叫她出来见朕”端煜麟语气不善,宫人们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谁都不敢做声。 唯有蒹葭壮着胆子提了一句:“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凤体欠安,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天了不如请皇上移步寝殿内吧” “放肆”端煜麟一抬手掀掉了手边的茶盘,茶杯、茶壶等碎了一地。他指着蒹葭呵斥道:“好个不知尊卑的奴婢,你的规矩都是皇后教的么朕召见皇后,理应她出来拜见朕,难道还要朕去拜见她不成”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皇后对他不敬,这下人也敢有样学样了 “奴婢不敢奴婢知罪”蒹葭吓得登时跪地求饶。 “给朕掌她的嘴”端煜麟有心拿蒹葭撒气,遂命方达惩罚于她。随后指了指站立不安的德全:“你,去请你主子出来”德全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领命进了寝殿。 凤舞在寝殿里就听见了外面的吵嚷声,她吃力地起身下地更衣。德全进来的时候,凤舞已经整装完毕了。只不过由于未施脂粉,苍白着的一张脸乍看之下有些骇人。 “娘娘,您这脸色儿”德全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想着是否该冒险替主子回绝皇帝。 似看出德全的心思,凤舞对他摇头:“本宫去迎驾。”她若是不出面,蒹葭的掌嘴怕是停不了。总不能让蒹葭一直挨打。 凤舞在德全的搀扶下缓步走上正殿,又强忍不适给端煜麟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跪拜大礼:“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嗯。免礼、赐座。”端煜麟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让她平身。 拖着病体还要费尽精神应付皇帝,凤舞觉得疲惫不堪,面如金纸的虚弱之态毕现。然而,端煜麟却故意对这一切视而不见。更令凤舞想不到的是,端煜麟这么晚来竟是为了兴师问罪的 “良襄县主的意外朕已经听说了。皇后,你可知错”端煜麟慢条斯理的摆弄着手里的串珠。 “此事与臣妾何干请皇上明示。”无论香君的死是意外还是,都是香君自己的决定,这也要赖到她头上端煜麟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还装糊涂若不是你给了良襄县主出宫令牌,她会出事吗朕怀疑你就是存心的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端煜麟气愤地把串珠一摔。 凤舞无奈地摇头:“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县主跟臣妾求出宫令牌是因为她思念故友,想要与蝶香班的人共度佳节。臣妾满足她这点小心愿也错了吗”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好个不明白那你便跪在这大殿上,给朕好好地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起来”话毕指了指方达,命他留下看着皇后思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