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生死十日
只有将死之人，灵魂中才会散发出死气，这是所有修士都知道的常识。 而此时莫迪的灵魂居然散发出死气，而且死气极多，这岂不是说莫迪的寿元将尽，离死不远！ 想及此，莫迪忍不住抬手一挥，一枚灵石出现在手中。 借用灵石光滑的一面作为镜子，莫迪观察自己的面容。 这一看，他顿时惊得合不拢嘴。 此时他的头发和眉毛全部雪白，脸上虽然并没有皱纹密布，可皮肤毫无光泽，脸色煞白，没有丝毫血色，这分明就像是将死之人，与耄耋老人只差皱纹！ 这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少年？ 分明就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看着自己苍老的面容，莫迪脑海中一片空白。 如此也不知发呆了多久，他终于惊醒过来，口中发出喃喃的声音。 “我......还能活多久？” 死亡的过程，就是灵魂被死气占满的过程。 想到这，莫迪立刻再次查看自己的灵魂。 此时他的灵魂已经被死气占据了九成九，而且死气还在不断的增长，几乎随时都有可能将灵魂充满。 看其增长的速度，莫迪最多只剩十天的寿元！ “十......天？！” 修士突破凝元期，至少拥有两百年的寿元，而莫迪实际只有二十几岁，如果正常活下去，再活个一百七八十岁没什么问题，可突然只剩十天。 这样的变化，别说是莫迪，恐怕就是没有灵智的野兽，都会吓得浑身瘫软。 “难道我真的要死了？” 莫迪可不是对人生再无留恋的老人，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母亲还未复活，大仇尚未得报，他怎么舍得现在就死去！ 长吸一口气，勉强让紧张的情绪平静下来，脑海中飞快的思索，思考能让自己活下去的办法。 只是思来想去，除了得到某些天地奇珍补充寿元之外，只剩下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突破气海期！ 气海期修士的寿元可达四百年，如果莫迪能够突破，虽然失去的寿元无法弥补回来，但增加的寿元至少还能让他活下去。 只是十天的时间做出突破，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突破需要机缘，这机缘的艰难，恐怕不比得到补充寿元的灵药更加简单！ 还好的是，莫迪突破起来非常简单，唯一差的就是心境。 他此时的心境已经半只脚踏入气海期，只需再领悟一点点，就能彻底做出突破。 只是这一点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谁又知道这一点能不能在十天内突破！ “不管怎样，总要努力过才不会后悔，哪怕最终没有突破而死去，我至少试过了！” 见惯了生死，可轮到自己的时候，调整心态却不那么简单。 十天的时间，对于修士来说，只够一次短暂的修炼。 莫迪可没有时间浪费，只是简单的恢复了一下身体，便立刻起身，寻找机缘。 只是，机缘在哪儿没有人知道，莫迪也只能沿着之前准备前往的方向，继续走下去。 如此很快就过了六天。 这六天来，莫迪什么都没有遇到，连一具骸骨都再没有遇到过。 如此安静的赶路，如果是在之前他一定会庆幸，可此时却让他心中越加绝望。 突破心境最容易的方式就是战斗。 如果有实力相当的对手，说不定还真能一战而破。 可此时连个鬼影都没有，莫迪拿什么磨练自己的心境？ 不过，就算心中越加绝望，他还是不得不走下去。 如此，时间飞快的溜走，眼看着第七天，第八天全部过去，已经来到第九天。 “难道老天让我非死不可？！” 抬头想要怒骂，可发出的声音却沙哑无比，而且毫无力气，甚至说完之后，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 此时莫迪的样子，比起九天前又苍老了不少，之前没有出现的皱纹终于爬上他的脸。 此时他的腰脊已经无法挺直，步伐也比之前蹒跚了许多。 他走得艰难，可仍旧走得坚定，甚至比八天前更加坚定。 知道自己的死期，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但更可怕的还是时间。 时间能抹平一切，哪怕九天前莫迪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可九天后的今天，他虽然仍旧不甘，可却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 转眼间，就已经到了第十日。 今日莫迪的身体更加佝偻，几乎成九十度，走起路来已经非常艰难，黑炎剑已经成为他的拐杖，缓慢的向前走着。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向他，都能看出这是一位将死之人，除非看向他的眼睛。 他的目光不再有之前的恐惧，甚至没有昨日的不甘，有的只是平淡，仿佛生命就如地上的骨灰，随风飘起，无风飘落。 “哎，看来我的人生也就到此为止了。” 虽然叹气，可眼中却没有丝毫惋惜。 这不是他甘心死去，而是无奈久了化作的平静。 莫迪就这样缓慢的向前挪动着，直至夜晚，他终于走不动了。 他坐了下来，坐下的动作甚至有些书生般的儒雅，丝毫没有慌张之色。 看了看天空，盯着天上与神州大陆完全不同的两轮圆月，他突然笑了。 “生死有命，这个‘命’，应该就是命运吧，看来我没有机会掌控自己的命运了，老天，你赢了......” 喃喃的细语说到一半，莫迪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累了，就如年迈的老人一样。 只是眼睛刚一闭上，口中却传来喃喃的声音。 “你赢的是这一世，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赢你。” 一边说，莫迪的嘴角同时勾起一丝微笑，仿佛他肯定自己来世一定会赢。 随着他的双眼彻底合拢，整个世界仿佛都彻底安静了下来。 这是第十日的夜晚，今夜过后，寿元将无。 生命即将结束，可莫迪却没有丝毫悲伤，更没有脱离苦海的快乐，甚至他都没有观察灵魂被死气吞没的一刻，只是安静的闭着眼睛，等待着死神降临。 在这一刻，莫迪突然想起了许多。 想起了在天邪宗的生活，想起了与母亲相认又分别的那一刻，想起了神秘老人给他的希望，想起丹田恢复、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一刻。 想起自己创建的逐道宗，想起了自己的仇人石博彦...... 想起过往的种种，只是他却像一位旁观者，无喜无悲。 只是这种无喜无悲的情绪突然被一阵刺痛打断了，这刺痛来自识海，只不过出现刺痛的原因不是灵魂被死气布满，而是心境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