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碧水春心
深碧的湖水波澜起伏,耳畔轻响着涟漪掀涌的划水声。 微风拂拂的湖面上泛着一只竹筏,艄公点篙撑驾,正向天边的群山驶去。 橙红色的夕阳照在湖面上,使湖面仿佛镀了一层绮丽纤薄的轻纱,碧粼粼漾出一层一层美丽而有诗意的波光。照在这叶竹筏上,筏子上的人也深深地感觉到它散发出来的柔曼和温暖。 艄公站在筏尾专心地撑着长篙。光禄站在筏头望着远边的群山。桑千语和李信儿抱着膝坐在筏心,望着远方。桑里长身挺立,在她二人身后负手站着,也遥遥地看着前方。 在这浩瀚而又宁静的山水间,心胸也变得很开阔,很敞亮。一时间,竟可以忘掉一切的忧愁和纷扰,暂且享受这大自然渊静而又美好的风光。 筏上的人也都静默着,与这自然暂时的融为了一体。 不知不觉间,竹筏已临近黛墨色的山脚。 他们是行了一段山路,又改走了这水路。李信儿还不知道,原来去柴桑门的大本营,还要走水路的。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竹筏到了这临水的悬崖边就停住了。 李信儿向靠近的崖壁看了又看,崖壁只是陡峭的黑断崖,崖上是高耸的群山,群上顶上缭绕着轻雾,轻雾于上便是青天。环顾四周,李信儿很是奇怪,这里没有任何一条路呀,为什么会停在这里呢? 她犹自纳闷,忽听得“扑通”一声响,定睛一看,水花溅起处,光禄已跳入水中了。接着又是“扑通、扑通”两声响,身侧又溅起了水花,再看,却是桑千语和桑里也都箭一般入水了。 李信儿着了慌,坐在筏上不知所以,忙忙地喊道:“千语jiejie,千语jiejie,这是何故呀?千语jiejie——” 水面又翻起了个大的波纹,桑千语在水中翻了个身,头露出了水面。她吐了一口湖水,用手抹了抹脸,愉快地道:“哇,好久没游水了,真是舒服。” 又笑向筏上一脸茫然的李信儿,道:“信儿,你快跳下来,门在水下。”说着,又一个翻身,扎入湖水中了。 李信儿听说,惊怔的差点滚下水去。再一看,一个水花翻起,桑千语的人又不见了。湖上又只剩下一叶竹筏,她和不多话的老艄公了。 怎办? 李信儿急死了,她不会水呀。她望着水波荡漾的湖面,一脸惨然。 水下,桑千语、桑里和光禄都游到了一面石门前。桑里自怀中取出桂花令牌,光禄接过手,将令牌嵌入石门上的机括中,再顺手拧了半圈,石门霍然洞开。他三人便向石门内游了过去。 游出石门时,桑千语回过头去,没有看见李信儿。她便向桑里打手势,问李信儿怎么办。桑里一副懒怠的神情,打手势说,她不来就算了,不要去管她。 桑千语坚持,极力要让他去接,桑里还是不愿去。桑千语只好做出自己要去的动作。桑里见状,只得又叫她先进门去,他则返回去找李信儿。 微波粼粼的水面上,忽又翻腾起来,桑里一个上冲,露出了水面。 他抹去脸上的水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李信儿,道:“你,要不要下水?” 李信儿满脸忧愁,望着他,迟疑了半天。 桑里又问道:“你,到底要不要下来?” 李信儿为难的缓缓地道:“我,我不会水。” 桑里失声:“什么?” 李信儿低声又道:“我不会水。” 桑里怔住了。他不敢相信,李信儿不会游水。在他的脑海中,不会游水的人根本是没有的。是他孤陋寡闻,还是她李信儿原本就是个怪胎?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不会游水呢? 他不敢置信地笑了笑,差点没气昏过去。 他在水中做了一番思想争斗后,终于算是接受了李信儿不会游水的事实。他游到竹筏边,双手搭在竹筏上,冷冷地看着她,又重新问了一遍:“你,还要不要去柴桑门?” 李信儿毫不犹豫地猛点了点头。 桑里沉声道:“那就下水!” 李信儿面有惭色,咬着嘴唇,嗡吟道:“我真的不会水。” 桑里急了,一伸手,直接拉她下水。 李信儿惨叫了一声,就入水了。 桑里也不顾及她,将她拉下水后,自己也没入水中,向石门口游去了。 他游了两下,觉得不太对劲。回头一看,神色也惊着了。桑里没有想到李信儿还真的一点都不会水。 李信儿在水里两手乱划乱扑,两腿无章无法地直蹬,扑腾了一会,看着就要没气的样子。桑里回身,赶紧游过去,捧着她的脸,把嘴贴上她的嘴,将气度给了她。 过了一会,李信儿终于张开了眼,桑里便移开了嘴唇。他恨恨地盯了她一眼,便一手抱住她,一手游进石门去了。 石门在他们身后又紧紧地合上了。 李信儿又好似快喘不过气来,桑里无法,又只得凑上嘴唇给她度气。 见她好转,桑里赶忙向有光亮的上方游去。 一个箭冲,他二人冲出了水面。李信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几乎没溺死在水中。幸好有桑里在身旁,否则,她休想活命。她向桑里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桑里浮出水面时也狠喘了几口气,一面用手抹脸上的水渍,手指抚到嘴唇时,竟奇怪地怔了一下。他瞥了一眼还在大口喘息的李信儿,恼恨地闭了闭眼睛。 桑里走向没入水下的石阶,一步一步走上了岸。他微微偏头看了看,那李信儿也不十分蠢笨,照葫芦画瓢,跟在他身后也爬上了岸。 李信儿知道桑里很嫌弃她,既不敢问他话,也不敢走在他身侧,只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向右的石子小径上走了一截路,便看见了桑千语和光禄。他二人已换了身干爽的白袍。 桑千语笑道:“你们怎么这么慢呀。” 桑里向身后白了一眼,没好气地低声道:“你问她去。”说着,挤过桑千语的身侧,向后面的一个山洞大步走去了。 李信儿跛着脚正向她一步一步地走过来。见到桑千语,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桑千语奇怪地看着她,问道:“信儿,你们这是怎么了?” 李信儿惭愧地道:“我,我不会游水。” 桑千语惊地瞪大了眼睛,又忽然明白了似的,笑道:“这有什么,不会游水,很正常。以后,我教你。” 李信儿苦笑着点了点头。 桑千语又柔声道:“你快去把湿衣服换了吧,小心着凉。那个山洞里面,有一间很大的屋子,你进里面的房间,找件与你尺寸相符的衣裳换了。快去吧。”
李信儿点了点头,又跛着脚一步一步向山洞里走去了。桑千语看着她的背影,忽叹息了一声,喃喃道:“天下的男人,是不是都不懂得怎么怜惜女人呢?” 一回首,却见光禄正笑嘻嘻地瞅着她。桑千语便板着面孔,道:“光禄,你以后可要学会怎么善待女人,千万别学你的少主。否则,你一辈子讨不到老婆。” 光禄赶忙跑过来,微微俯着身子,伸手扶着桑千语的手臂,笑道:“大小姐,您慢点走,石板路上有水,小心脚滑。” 桑千语笑道:“你总算不像他。” 光禄嘿嘿地笑了,忽又道:“大小姐,我看少主的脸色有些怪怪的。” 桑千语道:“怪怪的?哪里怪了?” 光禄想了想,道:“我也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不对劲。我想应该和那个李信儿有关。不知,他们在水下发生了什么?” 桑千语浅浅一笑,淡淡地道:“还能有什么。信儿不会水,在水下走那么长的路,肯定没气。你少主顶多就是给她做了个人工呼吸,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光禄惊讶:“啊?人工呼吸?那岂不是要嘴对嘴?” 桑千语白了他一眼,道:“那不然呢?” 光禄愕然的脸上忽然又笑了起来。 桑千语道:“你这一惊一乍的,怎么又忽然笑起来了?” 光禄笑得更欢了,揶揄道:“少主子这下可要不自在好几天喽。” 桑千语道:“这又是何故?” 光禄瞥了瞥那山洞,向桑千语小声地道:“大小姐,你还不知道吧,咱们的少主还从来没有和人亲过嘴呢。” 桑千语拉长地“哦”了一声,怪不得他刚才会有那种恨恨的表情。桑千语忍不住也“扑哧”一声笑了。 唇与唇柔软的碰触,真是非常奇妙。桑里活了这二十五年,从来没有像方才那样,被一个女子使劲地吮过唇。这微妙的感觉,简直能令他发疯。 他一遍又一遍地想到了方才度气时的情景。那女人真是的,怎么像口渴似的吮吸他的唇舌呢?她到底在搞什么嘛。一想起,他就有些抓狂。 在水下,李信儿哪里还有什么思想,除了晕头转向,便是昏昏沉沉。再有什么心思,也是本能的反应,就是想着怎么呼吸。一旦有氧气输送过来,她当然会逮住死命的吸气喽。她怎么知道,那时吮吸的正是桑里的嘴呢。 不过,她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桑里度气给她,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至于,她自己那过分的程度,她确乎真的不知道。 李信儿推开虚掩着的一扇门,走了进去,同时,她也就怔住。 桑里裸着上身,正系袴衣带子,忽听见推门声,便侧转头来看。见是李信儿,他的脸不由得一烧,忙转过脸去,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系好腰带,又去拿衬袍。 李信儿见他回转头去,便也低着头向里面的一间房走去。她虽然低着头,但不知怎么的却也忍不住瞟了他几眼。忽又觉得羞耻,忙加紧脚步,跛进里间去了。她的脚本来就扭伤了,这一快步跛着,疼得她猛出了一身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