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柳暗花却明
秦奋回到自己的蜗居，坐在床上一阵气闷。 过了一会，秦奋醒悟到自己是在浪费时间，把竹筐里的猕猴桃拿出一半，掂量了一下，重量差不多，毅然决然地扛在肩上出门去了。 就这样，秦奋沿着街巷开始叫卖。 夜幕降临时分，秦奋筋疲力尽地回到住所，坐在床上清点今天的收入。总共七百多，也就说，没有三轮车摊位，他下午一共才卖出一百多块。 说实话，一开始沿街叫卖，秦奋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心道好歹是松江府211大学毕业，最后沦落到这个地步。不过秦奋很快想开，不偷不抢，靠自己双手赚钱吃饭，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秦奋倒是对小灰它们不好意思，因为原本是它们享用那片猕猴桃林的。 想到这，秦奋眼睛一亮，明天的事明天再想，今天晚上回去的时候给先给小灰它们带点好吃的。 秦奋立刻出门。 走到院门时，秦奋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蜗居。 说实话，即便两天后他被扫地出门也不怕，因为他现在是门神。有别人没有的本领，哪里去不得？ 但是，秦奋心里舍不得。 在松江府第一年，他搬了四次家。后来才在这安顿下来，足足呆了两年。 七百多天的日子，不是秦奋一个人过的，还有胡丽。两个人合起来，才构成一个“家”。 走出院子时，秦奋抬头，看不到星星，心里面却有一点明悟。 他之所以能从飞来峰一步回到这，是因为这个石库门的蜗居，就是他的家。 这原本是显而易见的道理，秦奋不会多想，但是现在……秦奋开始有些明白他拉开老宅的门进不去的原因了。 十多年过去了，老宅在秦奋心中更多的是象征意义的，而不是现实的，活生生的。在秦奋心里，老宅并不是“家”，而是记忆。 原来如此。 虽然有横穿家门的神通，却并不意味着秦奋对“家”的意义彻底了解。而他的修炼，除了日常的念咒诵经观想之外，恐怕最重要的是对“家”的理解。这就是明理的阶段。 第一重家门境界，只要是秦奋的家，他就可以忽视空间的距离来回横穿。 平安里石库门三弄101房是他秦奋的家。因为修炼门神，飞来峰峰顶的门神小庙也是秦奋的家。 也就是说，当秦奋心里真正意义把一个地方当作家，那他就可以实现两地几乎无损耗的横穿。 现在，他晚上住老宅对面。因此，从松江府回飞来峰，他可以回到飞来峰峰顶，也可以选择回老宅对面的田二叔家。 秦奋走出院子，脑袋里充斥着这些念头以及一些天马行空的想象。 好男儿志在四方，处处都可以为“家”，一旦他从理智上到情感上都觉得自己走在哪里，家就在那里，那么他的第一重家门境界就达到了圆满。 一想到这，秦奋就有些激动。虽然他现在还没有体会到这一点带来的实际好处，但是他隐隐感觉到一条康庄大道在他面前展开。 就在这时，一个胖墩从隔壁四弄的院门欢快跑出来，却是摔了一跤。年轻的mama跑了出来，立刻扶起胖墩拍他身上的泥土。 秦奋的遐想成功打住。 对面楼的楼梯口两个阿姨正在用松江话大声聊着家长里短，顺便攀比一下自家好儿女； 楼上放着电视的声音，正是《新闻联播》时段，主持人字正腔圆地播报新闻，说着下山脱贫的国策； 有个少女发出长长的尖叫，秦奋正纳闷，随后听到少女大叫，才知道今天芒果台的《快乐家族》会播韩国的长腿欧巴李正文。 秦奋身后，三弄的303房间传来悠扬的小提琴声，那里住着来自东北的一对母女。女儿是来松江府专门找小提琴大师吕松柏学琴，母亲则是专门辞职来照顾女儿。 万家灯火，人间万象。 秦奋向西走了三、四十步，在一家水果店停下来。 水果店不大，有个******女人坐在店门口磕瓜子。 “苹果多少钱？”秦奋上前问了一句。 “这个八块，这个六块。” “这些呢？”秦奋脸色微红，因为他指着那些有些烂的苹果。 “这些特价，算两块。” “都要了！”秦奋嗓门有些大，惹得女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略显冰冷的脸上露出些笑意，还有一些惊诧，大概没想到这个白天卖猕猴桃的同行真的会买这些烂苹果。 一共二十多斤，只要四十多搞定，秦奋心里很高兴。 秦奋小时候收养小灰的时候，家中墙上有一小孩学语的双语图画。 小灰对其中的苹果特别感兴趣，秦奋于是反复教他苹果以及英文“apple”. 猴哥们帮他摘了那么多猕猴桃，晚上回飞来峰时有这些苹果也算对得起猴哥们的情谊。 秦奋转身就要走了，就听到一声滴的手机声，然后是女人的声音：“老公，微信上有人要送两斤苹果，快点。” 秦奋脚步一停，心中一动，一拍脑袋，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 秦奋兴奋起来，扛着一麻袋的烂苹果大步流星地走。 回到家，秦奋立刻拿出手机登录微信，开始在他的微信群里发销售猕猴桃广告。 秦奋的手机有微信，里面有十来个微信好友，三、四个微信群，但是一般他很少用，也就是去上班路上无聊时拿来看看。 他也听说过有人利用微信做微商，但从他内心里来说，觉得这不靠谱。 一是产品质量不靠谱，二是利用熟人关系推销，对人际关系或多或少是个损害。胡丽就买过前大学室友推销的面膜，价格是便宜，但似乎也没什么鸟用。 但是现在秦奋不这么想，人家有水果摊这样的实体店还走微信营销，自己为何不尝试一下？再说，跟那些不靠谱的产品相比，秦奋对飞来峰的野生猕猴桃可是充满信心，东西好，价格又便宜，怎么就不能到处吆喝？ 设计好宣传语，特别加上猕猴桃林硕果累累的照片，还有自己与长臂猴自拍的照片，秦奋很快做好了宣传广告，然后开始海发。 十元一斤，绝对正宗野生猕猴桃，可以提供上门免费试吃体验，觉得不好吃完全可以不买。 秦奋手忙脚乱地一阵发广告，发了有十来分钟，居然就真的有人滴滴回话：我这里需要…… 秦奋连忙打开，记下地址，正要动身，就听到一阵滴滴声： 是今天上午巷口那家吗？ 看起来不错的样子，先尝一个。 大哥，真能美容吗？（秦奋广告词还特别强调美容效果） …… 哇！秦奋瞪大了眼，线上销售居然这么厉害！ 秦奋顿觉惭愧，说起来他也是受过高等教育，混迹在国际化大都市里，居然没想到这些时新的手段。 其实这也难怪秦奋，他过去的工作大多是传统行业，而且每天忙碌奔波，回到家还要做一些家务，剩下的时间也就够看看电视，小两口亲热亲热，还真没那个时间做“低头一族”。 接到订单，秦奋立刻全马力开动，开始派送猕猴桃。 晚上九点，秦奋手头的猕猴桃居然就卖光了。 “一千二百三十，一千二百八十……”秦奋眉开眼笑地坐在床头数钱玩。 最后，秦奋一天所得是两千二百一十块！ 秦奋没有在房间里呆着，立刻出门到旁边的小超市把钱去换一百多整票。 小超市每天需要找顾客大量零票，老板很爽快地就跟秦奋换票子。 九点半，秦奋在最近的取款机把钱存进卡里，然后迅速地把两千打到房子多的账上。 看到屏幕上显示打款成功，秦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城管在的时候，房子多在一旁看热闹，凑过来意思就是想让自己说一两句服软的话，然后还再说起借胡丽春节做“假女朋友”的话头。 以前不知道房子多这些花花肠子，现在知道了，秦奋自然不会让他如意。 这是胡丽已经走了，要是房子多来催钱的时候胡丽还在家，那该有多尴尬？ 这是赤裸裸的撬墙角行径！ 绝对不能忍！ 说不定那些城管就是房子多招来的，这样一个随时准备看自己热闹的家伙，秦奋有了钱自然立刻就还给那个家伙，如果可以的话，秦奋还想把那一大把零票子甩到这家伙的脸上。 当然，秦奋只是这样想想而已。 以为他还要租住房子多的房子，所以这些很爽的场景也只能在秦奋脑海晃一下而已。 办完这些，秦奋转身迈着跳步像小孩跳房子一样跳步，想象着胡丽依然趴在他背后，两个人的笑声跟路灯的光芒融合一片。 滴滴，正在KTV与友人热唱的房子多感觉腰身一震，掏出手机一看，短信提示两千到帐。 一开始房子多不以为意，坐下来喝一口啤酒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什么来，打开手机银行，看了一下汇款的账号，脸色顿时不好起来。 原本不是多大的事，结果这小子这么拧，让老子心里不爽，走着瞧！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房子多跟朋友告罪一声，出了门，手机传来老妹的声音：“哥，给我打二十万！” “没钱！”房子多没好气地说道，“哥的钱都套股市了。” “哥！江湖救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