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的武功
阳光正好,微风很躁,只是这大好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比千年寒冰还冷一万倍,所有人的脸颊都渗出了冷汗,微风之中携带的杀气汹涌的酝酿着,好像一个断弦就会扑上来,屠灭人间。 碍于大老板的命令,在场的一干人等,手屋刀枪剑戟,不得不将男子围了起来,他们犹豫着,发抖着,等候着,无法接受着。 发怵的缓缓靠近这个眼眸低垂的陌生男子。 围住男子和田小野的圈子渐渐缩小,他们的胆子也渐渐变大,就在距离男子大约一米的范围,突听一声巨大的喝声:“杀了他,一块上”。 只是这声巨喝的尾音还飘荡在空气中,他们手里面握住的枪戟眨眼之间被一股看不见的锋利气流切断。 望着手里折断的兵刃,面对看不见的无形杀器,他们面面相觑,惊恐的无以名状。有几个胆小的甚至晕倒在地,口里吐出白沫。 这哪是他们这些无名小卒所能了解的高妙武学。 “滚”,灰衣男子低低的从嗓子眼发出吼声,周身的无形气流瞬间在空气中激荡起来,鼓荡衣袂咧咧作响…… 这股气流在有限的空间里狂躁起来,冲撞的流窜,似乎贪婪的想把四面八方的生灵杀个干净,难道他也很嗜杀? 他好像控制不住自己,出手就好像很难收回来一样,艰难的抿了抿嘴,强压心神,敛住这股气流,不让它四处冲撞。 周身终于归于平静,他接着怒喝道:“还不滚”。 即便这群小喽喽已经害怕到了极点,但却并没有人逃跑,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违抗大老板的命令,可见大老板的手段是多么可怕,甚至比死亡还可怕。 谢屠虎强忍住心底巨震,从失去手腕的苦痛中清醒过来,一字一句,似乎要将舌根咬断,声音响彻四野:“不要动手了,你们不是他对手,都千万不要动”。 这句话吼出去几乎用光他所有力气,又好像被一只无形之手在后脑打了一拳,他颓靡的倒了下去,在天旋地转中昏倒了。 这时候田小野家的茅屋旁已围满了男女老少,他们很费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围住一个人却都没一个敢动手,而且好像都很惧怕被围在中间的这个男子。 “为何要躲,让他来”田小野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句话了,因为他办得到,而且他办下来是那么的轻而易举,她对他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崇拜,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发生从好奇到崇拜转变的时候,那么这种情感会比爱慕强烈一万倍,有时候爱情里多多少少也掺杂着某种欣赏。 崇拜是欣赏的最高级,她看他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夜幕降临,天地重归于平静,院子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又回到茅屋内睡起了大觉,这次田老汉将自己仅剩下的半壶酒放到他的桌子上,并且为他单独生起了小火炉。自己便走了出去,走到寂静无人的池塘边看夜景,眼睛里波光潋滟似乎想起很久远的过往。 深夜,县城里一座很宏伟,很气派的豪宅里人声鼎沸。 灯火灿如白昼,一群身穿华丽服饰的中年人围在一张木床旁,听他们的口音好像都不太一样,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武功都不弱,从他们进屋的脚步声就可以分辨得出。 躺在床上的赫然就是白天在太阳底下晕倒的谢屠虎。此时他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见到四周围满了人,他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突然又有些气恼,大声嚷道:“各分舵的舵主都来了,咳咳”,喘了口气,接着道:“真难为诸位这么晚还来看我”。 这些响当当的人物虽说都是为大老板做事,但彼此之间并不如何和睦,在一个集团当中,只要达到一定规模,人与人之间就难免产生利益冲突。 不管是多么无私的人一但进入其中,都由不得自己了,其实人与人之间永远是处在一个相互角力的状态中。 虽说他们彼此不信任,甚至是井水不犯河水,有的还暗地里互相加害。 但当他们得知谢屠虎去了一趟乡下,被一个无名无姓的农民打伤的时候还是无法相信,甚至以为这是一个阴谋,因为他们太了解身为第四分舵的舵主谢屠虎的武功。他们不相信一个鸟不拉屎的小村子会有那么厉害的人存在。 现在他们已看到了谢屠虎的伤口,他们看到了光秃秃的手腕处似乎被利刃切掉的伤口。所以他们不光好奇而且非常吃惊。他们好奇这个一击打败谢屠虎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这一击既然能切掉他的手,为什么不切断他的脖子。 他们分分询问被什么兵器所伤,谢屠虎听到这儿就好像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很诡异,分不清是开心还是痛苦。 周围的人一下子被笑得莫名其妙,分分皱起眉头,疑惑的望着他。此时却又有一个脚步声响起,响得让人不得不竖起耳朵才能听得清,只是这脚步声刚刚还飘荡在遥远的院子里,抬眼瞧去已到了门前,原来是一个身体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已走到了谢屠虎的床前。 谢屠虎甚至还没来得及起身迎接,这人已经扶住他的胳膊,他扶住的胳膊恰恰是谢屠虎被砍掉的那只。他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好一会儿,眼睛连眨也不眨,很久很久他才呼出一口气,沉声道:“此人一出手就是要废了你啊”。 谢屠虎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望向漆黑的夜,黯然道:“不错,现在我已是个废人”。
周围的人见到这个中年胖子竟一下子安静起来,很恭敬,很礼貌的站到了一旁。 原本吵闹的屋子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在听他说话。 他却只是看着谢屠虎,那眼神里充满着期待,期待着谢屠虎还能再说些什么。但谢屠虎却什么也不说了,那只因为他无话可说,他不知该怎么说。 谢屠虎抬起眼睑小心的望了一眼这个中年胖子,嘴里嗫嚅了半天,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忽然道:“大管家您老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天下会武……?” 天下会武,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心里不由得收缩一阵,只因为这四个字的份量着实不轻,凡是能进入天下会武比赛的人,他的功夫必然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天下会武,每四年举行一次,每次参赛的不会超过一百个人,可以想象,天下练武之人何止千百万,能在这千百万人中挑出一百来人再进行比试,那这一百个人得强到什么程度。这是天下练武之人的梦寐以求的盛会,凡是入了天下会武,不管比赛结果如何,那么武林中也必然尊称一声泰山北斗了。 最后的最后选出武功最好的五个人,由武林盟主亲自接待并能获得他老人家的亲自指点。 所以没有一个练武之人不心向往之的,这个眼前的中年胖子就是参加今年天下会武比赛的一百个人之一,也就是说他的武功已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天下会武你放心,至少现在我还没有败”大管家截住谢屠虎的话,忽然又沉默下来。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您老为什么”旁边一个枯瘦如柴的男人开了口,“我没有输,但有人输了”大管家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嗯?”众人无不疑惑,要知道切磋武艺难免有胜有败,这本来就很正常,既然您没败自当再比下去才是。 “可是败的人却非比寻常,说出来恐怕你们也不会相信”大管家似乎知道大家的疑问。 “那是谁”简直是异口同声。 “武林盟主龙溪”,他轻叹一口,忍不住又重复一遍:“武林盟主龙溪少爷败了”,这句话说出来似乎连他自己都不信。 众人一起竖起耳朵生怕遗漏什么重要的讯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管家,见大管家不再言语,其中一个焦急的问:“那是谁,谁有这么大胆子敢挑战武林盟主,你要不说出来,打死我也不相信的”。 “我也不相信龙溪少爷会败”。 众人议论纷纷,好像已经把谢屠虎一事忘得一干二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