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圣诞舞会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在蔡沅薇的印象中，好像艺术节的事还没有过多久，圣诞节就快要到了。

    每一年的圣诞节，蔡家都会有举办圣诞舞会的传统。舞会的起源，来源于新光集团的业务需要。在新光集团发展伊始，蔡承德为了提升集团的影响力，联络客户感情，拓展关系人脉，于是借着圣诞节的时机，把一批意向中的客户都邀请到自己的别墅中。看见客人们大多携美眷出席，于是蔡承德便提议大家都来喝喝酒，跳跳舞，边玩边聊。

    像这样坚持了几年以后，随着集团影响力的不断增强，蔡家的圣诞舞会也渐渐出了名。不但舞会的形式越来越正规，邀请的客人也是越来越尊贵，涉及面越来越广。起初还多是与集团业务有往来的著名商界财团负责人及其家属，后来连政府要员、国内外的名人大咖，也曾是座上宾。而当蔡沅薇的大哥二哥接手承办以后，更是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蔡氏家族的圣诞舞会也因为其精英云集而闯出了名声，大家都冲着舞会上的嘉宾阵容和其后面的关系，慕名而来。由于舞会人数的限制，嘉宾名额也一直炙手可热。

    蔡沅薇在车祸后的第一年里，也见识了舞会的盛况。那时她刚好认识了曾先生不久，便在父亲的建议下，邀请他过来参加舞会。曾先生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踏入这个舞会的圈子，现在因为蔡沅薇的关系而获邀，于是便投桃报李，带了几个圈里的铁杆朋友介绍给蔡沅薇认识，帮她拓展了不少娱乐圈的人脉关系。

    第二年的圣诞舞会，正值香港金融风暴的时候，蔡氏的新光集团刚经历了一次股权变动，便也没有大办，只邀请了集团里一些一直支持蔡氏父子的股东过来联络感情。蔡沅薇倒是借机邀请了两位干爹过来，和父亲见了面，算是过了明路，又趁机把老友徐天琪和她父母邀请了过来，增进感情。

    今年的圣诞舞会，蔡沅薇估计，爹哋应该会想大办，舞会的规模应该会比上一年的大，邀请的人也会更多一些。而她也想趁机和两位干爹聚一聚，和老友聚一聚，毕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上面了。而且如果能把顾翰文带给两位干爹看看，照个面的话，对顾翰文以后的发展也很有帮助。因此蔡沅薇才会想要顾翰文和她一起回香港参加舞会。

    顾翰文倒是守约，自乌镇回去后才两天，便把家里的户口本给拿了出来，交给蔡沅薇。

    蔡沅薇狐疑地看着他，又反复翻看了户口本，确实是真的。看到他真的把户口本给拿出来了，蔡沅薇便怀疑地试探着问：“你是用什么藉口把户口本从阿姨那里拿出来的？”

    “什么用什么藉口？我是实话实说的，爸爸和mama都同意了。”顾翰文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答道。

    “叔叔和阿姨就那么放心你一个人去香港？他们就不怕我把他们的宝贝儿子拐了去？”蔡沅薇开着玩笑地说道。

    顾翰文被她给逗笑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能把我拐到哪里去？况且我也跟我爸妈深谈过一次了，我已经长大了，终究会有一天要离开他们去外面的世界的，他们也明白不可能一辈子把我绑在家里。这次我想去外面见识一下，时间也不算长，他们也比较相信你，所以就同意我去了，当做是以后离开家的一次演练了。”

    顾翰文这时拍了拍蔡沅薇的肩膀，“所以这次我是跟定你了。你如果把我丢了，小心他们杀到香港找你算账！”

    “噗嗤！”蔡沅薇忍俊不禁，笑了起来。“放心好啦！丢了什么，都不会丢了顾叔叔和阿姨的宝贝儿子的。我会和顾叔叔及阿姨说清楚这次的行程和我家的联系方式，好好地安他们的心的，你就等着出发吧！”

    终于等到12月23日，蔡沅薇和顾翰文跟学校请了三天的假期，一起坐飞机回到了香港。蔡沅薇曾问顾翰文，缺了三天的课，能自己补上吗？顾翰文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补不上有你陪着啊！”蔡沅薇噎了一下，翻了个白眼，感情这缺课的账还算在她头上了。

    不过这高中的课对于蔡沅薇这个前世已经是研究生学历的人来讲，没什么难度，大不了到时自己帮他补补课就是了。以他那聪明劲，应该没啥问题的。估计顾翰文也是想明白了这点，才这么放心地跟着要来呢！

    舞会在24日的平安夜举行。他们俩提早了一天回来，就是要提前准备明天舞会的事。

    刚下了飞机，蔡沅薇便顾不得回家，先拉着顾翰文一起到了相熟的珠宝店，选购了一两套明天要佩戴的珠宝，又拉着他去到男士的服饰店，选购了一些胸针配件之类的小东西。她自己的晚礼服早就通知家里帮忙做好了，顾翰文的西装也在她发出邀请的时候，就让家里也准备了几套尺寸不同的，等他过来试穿以后，连夜修改。

    一路上，顾翰文把蔡沅薇那花钱如流水的阵仗看在眼里，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也觉得有些小小的惊讶。在S市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蔡沅薇家里很有钱，从她平时的吃穿用度，还有她买东西请客豪爽的样子，以及看她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就把一台贵重的单反相机送给他，他就知道蔡沅薇不缺钱。只不过对于蔡沅薇表现出来的物质上的富裕，对于现在还没有什么金钱概念的他来说，并没有十分的放在心上。他觉得蔡沅薇就是一个普通的有钱学生，和他也没什么区别。只是这次蔡沅薇采购的金额，对于他这个平时只接触到日常用度的人来说，确实有些大，所以也惊叹了一下。

    但是到了蔡沅薇的家里，看到了那半山上的别墅，顾翰文却有些震撼了。就算再无知，他也知道，像在香港这样一个寸金尺土的地方，能拥有一座数百平方的别墅，并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再不明白蔡沅薇的家世并不是一般人可及的话，他也不叫顾翰文了。这个时候，顾翰文深切地感到了与蔡沅薇之间的距离，心里也第一次升起了一种叫自卑的情绪。

    不过他才刚升起的情绪，很快便被蔡沅薇给搅乱打碎了，就连他的拘谨，也一并赶跑。蔡沅薇见他下车以后，便愣愣地看着房子不进去，于是上前帮他提过行李，对着他柔柔一笑：“觉得我家房子很漂亮，是不是？可是我觉得它也就一般般。”

    顾翰文闻言疑惑地看着她。蔡沅薇看他不解，笑了笑解释道：“我家房子看上去是很豪华，可是我觉得它有点空荡荡的。家里大哥二哥都不住这，只有爹哋和小妈在，但是他们也是经常外出。若让我选，我宁愿住在S市你家的旁边。在那里我可以有人关心我吃饭，有人陪我做作业，还有人陪我聊天。那里地方虽然不大，却很温暖。”

    顾翰文闻言，脸上也露出了暖暖一笑，心里觉得熨帖了许多，刚才升起的那些情绪也消失了。蔡沅薇这时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拉着他催他进去：“快进来，你看看我给你安排的房间喜不喜欢？你就把这里当做是你家里就行。玛利亚！快过来帮我拎东西！”说完，蔡沅薇拉着他便往屋里飞奔而去。顾翰文哭笑不得地被她扯着进去，踉踉跄跄的好不狼狈。

    蔡沅薇拉着顾翰文来到了为他准备的房间。房间虽然不算很大，但是布置得很妥当，一看就知道是主人花了心思的。房间里装修简洁，窗明几净，没有放什么豪华的金银装饰品，反而只是挂了几副漂亮的油画，摆了个花瓶，插着一些蔡沅薇喜欢的粉色玫瑰花。令顾翰文有些惊喜的是房间里摆了许多书，有英文的，也有中文的，有杂志，也有小说文集之类的。而且这些书看起来都是翻过的，不是全新的。

    蔡沅薇见他拿起了那些书，便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夜里睡前看看书，所以我也叫玛利亚在这房间里摆了一些。这些书都是我平时看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顾翰文有些爱不释手：“没所谓。我什么书都可以看。”

    蔡沅薇这时见他拿起书已经开始读了起来，连忙上前叫他道：“书你就先别看了。来！先试试这里的衣服，看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我要马上叫人过来拿回去改。不然你明天可没有衣服穿了。”说完，她示意顾翰文把铺在床上的几套西服换上试试，看合不合适。

    忙完试衣什么的，已经到了深夜了。看着顾翰文房间里亮着灯，蔡沅薇有些思潮起伏。今天幸好及时发现了顾翰文情绪的不对，做了些事情来打消了他的不好的想法。但是她在心底里深深地相信着，顾翰文的性情与心智前世与今生都并没有变，以他的性情和能力，他一定可以适应他们身份上的差异，克服心里的障碍，完美地应付以后出现的各种状况的。

    24日傍晚，已经换好衣服的顾翰文站在了客厅的大厅里，正等着蔡沅薇梳妆打扮完了以后，趁着客人没到，再教教他跳舞。上午的时候蔡沅薇已经把舞会的流程和礼仪都告诉了他，还带着他练习了几遍开场舞的动作，不过因为约好的化妆师已经到了，所以两人又各自先回去打扮一下，约定在舞会前再把剩下的几个动作教完。

    这时，一阵清脆的高跟鞋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顾翰文连忙转身，便看见了一个既熟悉，又漂亮得陌生的女子正向他款款走来。此人正是盛装的蔡沅薇。只见她梳着一个蓬蓬公主头，留了一小撮的发尾垂在颈边，头上戴着一个小巧的钻石小皇冠。蔡沅薇身上穿着一身米黄色的抹胸小礼服，紧紧地裹着刚发育起来的胸部，蓬松的轻纱在胸前扎了些玫瑰花朵，既显露了身体曲线，但是又刚好修饰了胸部，欲露还遮，欲语还休。下面是斜着裁剪的蓬蓬裙摆，一边露到了大腿上，另一边却长及拖地。再配着闪亮的耳环、手链和项链，整个人显得既俏皮活泼，又不失典雅高贵。

    蔡沅薇这时也看见了穿上正装的顾翰文。虽然面孔仍有些青涩稚嫩，但是眉眼清秀，五官精致又不失英气，身姿已开始渐露挺拔，头发被造型师拨碎了又用发蜡固定了一下，显得有些潇洒不羁。果然是前世的男神，年纪轻轻就已经显出了帅气俊朗的样子，再成熟一些，就得迷死人了。

    蔡沅薇来到他身前，见他深蓝色的西服，衬着一件白衬衣，脖子上一本正经地戴着一条蓝底金花色的领带，皱了一下眉：“谁给你配这条领带的？”

    顾翰文愣了一下：“是刚才的造型师配给我的。”

    蔡沅薇不说话，伸手帮他解松了领带，又帮他把衬衣的第一颗扣子也解开了，把领子松了松，把西装外套也解开了，才站远两步看了一下道：“这样好多了。就是要这样有些雅痞的模样，才衬你的嘛！”

    顾翰文有些紧张不安地摸了摸衬衣领子，“穿成这样没有问题吗？”

    “没问题的，这样才好看呢！你的年纪又不大，像他们那样穿得如此正式的话，显得有些装老成了，反而不好，跟你发型也不配。”蔡沅薇安慰他以后，作了一个邀舞的动作，身子微微前倾，笑着递出一只手给他道：“好了，这位帅哥，可以和我跳支舞吗？”

    顾翰文也笑了，不再理会衣服的事情，放下了紧张不安的情绪，按着蔡沅薇上午教的姿势，右手拉起了她的手，左手顺势揽上了她的纤腰，脸上帅气一笑，“荣幸之极。”

    虽然没有音乐，但两人仍是在客厅里，按着节拍轻轻转动了起来。这时蔡承德刚好也来到了客厅，看见蔡沅薇笑颜如花地倚在顾翰文的怀里，两人在认真地练着舞，不由驻足站在了一旁，脸上笑意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