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风中落叶
不管白蛇能不能再变化，是不是会更强，现在对他们来说只有一个结论。 这白蛇他们打不过，得赶紧跑！ 带上曾木之后，一行人继续维持原来的判断，向着天幕上方直飞而去。 人造天幕上的景色都是一早设定好的，只要不被彻底破坏，就一直维持着预先设定好的姿态。所以，尽管现在白蛇在天空中蜿蜒盘旋，但人造天幕上的景色仍然跟之前一模一样，侧面的蓝色星球依旧发出诱人的美丽光芒。 舒宇他们现在所朝的方向，正是那颗蓝色星球——罪恶双子西星！ 舒宇的眼前一片黑暗，失去视觉的时候，其他知觉变得非常异样。听觉和触觉尤为灵敏，大量的信息通过它们纷至沓来。不过，失去视觉的感知，也就失去了平衡，一时间，舒宇所接受到的信息非常混乱，不再像以前那么系统与集中。 当信息太过系统与集中时，人们主要注意到的是最核心的那一部分。就算舒宇的观察再怎么细致，也会有意无意地忽视掉很多东西。现在一切变得混乱，各种次要信息与主要信息混杂在一起，不再像以前那么好下判断，但一些被隐藏在水面之下的东西也翻腾了出来，呈现在舒宇心里。 舒宇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这感觉正顺着他们朝向的方向而来。 天空中的白蛇过于强大，那种力量与存在感无可忽视，但这力量从何而来，因为什么而存在？ 冥冥中，舒宇有了一些奇妙的感应。 不，不对，他们现在很危险！他们所去的方向有着非常奇特的能量反应，那反应很细微，但是就像毒蛇隐在深处的牙齿一样，带着致命的危险。 不行，不能朝那边去！ 与此同时，曾木被常白衣拎在手上。除了稍微控制一下重力之外，他不需要使用什么力量，因此也留了更多的心思在白蛇身上。 他们朝着人造天幕而去，也就离白蛇越来越近。凑近了看，白蛇身上的一切都越发清晰。鳞片上的纹理、鳞片下面的连结……白蛇正专心致志地吞吃着自己的尾巴。即使这时候，周围的力量也并不平稳，像不断涌来的海浪一样，汹涌澎湃，持续不休。不过对于舒宇他们来说，这点混乱算不上什么，还不能影响他们的行动。只要赶在白蛇吃完这次之前离开，他们就可以暂时地安全下来。 白蛇微闭双眼，偶尔有一道鲜红的流光从眼底掠过。正是这流动的光芒，让白蛇的样子越发鲜明灵动，宛然活物。 他们越来越接近白蛇，即将从它比山更巨大的头颅旁边掠过。眼皮合处，又一道流光掠过，曾木的目光就跟着那道流光，完全无法移开。 这白蛇既然是机械工程的造物，就必然依照机械工程应有的原理。先不管它的能源是什么，为什么能够驱动这么巨大的身体，首先，它必然由许多部分共同组合而成，相互联结，依照一定的方式运行。 也就是说，就本质上来说，这条白蛇和他所造出的金属蜥蜴，应该是一样的东西！ 不，不对，曾木突然想到了精卫。这只小蜥蜴是他近距离仔细研究过的。它的存在跟他所理解的机械工程造物完全不同，几乎已经是另一个层面上的东西。 难道这白蛇也与精卫类似？ 他猛地一握拳，心中热流涌过，目光更加痴迷。机械工程的世界是如此的无边无际，人类居然可以造出这样的东西！不过它既然是人类所造，一定能够被人类所理解。自己就算水平不够，也不可能一点端倪也看不出来！ 他猛地转头，对常白衣说：“把我扔过去！” 常白衣一个没听清楚，惊讶地看他。 曾木用力点头，说：“把我扔过去，我要摸摸那条白蛇！” 常白衣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条白蛇，说：“不可能，白蛇的表面充斥着巨大能量，你还没靠近就会被烧死！” 曾木目光狂热：“不要紧，就算只碰一下，我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他们俩的对话被舒宇听在耳朵里。 现在在他的世界里，许多信息混杂成一片，之前那种异样的感受却越来越明显。 零距离接触？亲身感受白蛇的存在？ 听上去似乎不错的样子……他突然松开洛天的手，向着感知里力量最强的地方折身而去，那里正是白蛇尾巴化成的光，通过的地方！ 常白衣和曾木的争执还没开始就结束，几个人同时看向舒宇。他想干什么？！ 越是靠近白蛇，舒宇的感觉就越明显。白蛇的周围有一层能量的外壳，反应就跟他之前感觉到的一样奇怪。如果视力还存在，他可能还会像之前一样，什么也感觉不到。不过现在视力没了，反而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股能量。 它之所以这么快，是因为它本来就无处不在！ 他之前弄错了，那光柱并不是从天幕上空而来，而是从那边调动了本来就存在在他们身边的能量！ 这层能量并不是恒定不变的，它似乎在依照某个规律不断流动运行。 舒宇突然跑掉，常白衣他们的动作当然也停了。几个人一起望着舒宇的背影，提心吊胆地看着。 舒宇的确是向着白蛇能量最集中的地方飞去，但他并不是一条直线地勇往直前，而是像一片落叶一样，被无形的风不断吹动，在天空中划出各种美妙的弧线。 “风”一动，舒宇向前的方向突然一个转折，向着另一边而去。与此同时，有一架飞梭正好从上面掉了下来。 第一次冲击波过后，天上就再也没有一架飞梭能够维持运行，它们根据自己原先的高度，不断下落。无论是白蛇吞尾的速度，还是舒宇他们的行动，都比想像中迅速很多。直到舒宇朝着白蛇而去，天上的飞梭还没有全部掉下来。 这时，正好有一架飞梭掉下，划过舒宇刚才离开的地方。 飞梭刚刚经过那个点，突然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抓住了它，用力一拧！偌大一架飞梭，就被轻而易举地扭成了一个麻花，接着爆碎开来，变成了一大堆零件，飞在天空！ 如果刚才舒宇不是及时离开，他也会被这双无形的手抓住，拧动！ 常白衣瞪大了眼睛，他的目光一直紧紧跟随着舒宇，但是他也完全没感觉到，那里有什么力量！ 连ss级进化者也感觉不到的强大力量！ 那是什么！ 舒宇虽然看不见，但动作飘逸而潇洒。经过刚才的飞梭之后，大家都知道，其实舒宇每一次转折躲闪，都是在躲开一股无形的力量。对于连常白衣也感知不到的力量，他躲起来轻松自如，很快就靠近了白蛇的表面，落下之处，正是蛇尾化成的白光，所经过的地方。 白蛇似乎感觉到了他将带来的威胁，猛地睁开眼睛，向他瞪视而来。 到此时为止，白蛇第一次睁开双眼！ 那是一双极其美丽的眼睛，犹如红宝石一样，清亮透明，令人着迷。 曾木在下面急着催常白衣：“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常白衣不紧不慢地说：“没门儿，我可不想被拧成麻花，你也不行。” 曾木拗不过他，只能拼命地伸长脖子，使劲往前凑，想看清那双眼睛。他有一种感觉，白蛇的核心枢钮，就在那里！ 舒宇明明看不见白蛇的眼睛，却停住了动作。 他微微侧头，看向旁边，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存在一样。 片刻后，他平静地说：“哦？是这样啊。” 几个人一起看向他面对的地方，那里什么也没有，一片空旷无物！ 他看见了什么？ 舒宇就好像在跟人对话一样，摇了摇头说：“不行，我……” 话音未落，他再次看向白蛇，好像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表情震惊！ 片刻后，他说：“行，我知道了，就照你说的办！” 他没再继续靠近白蛇，而是一个转身，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疾驰而来，疾声说：“走，快走！” 白蛇的一双眼睛如同巨大的红宝石车轮，一直跟随着他的身影。曾木迫不及待地看向那双眼睛，只能看见红得澄澈的眼睛里有一个金色的转轮，正在一寸寸地转动。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舒宇就已经到了他们面前，向着某个方向一指，说：“走，那边！” 曾木脖子一紧，正想抗议，就已经被常白衣拎得一起远离了白蛇。 舒宇一边快速飞行，一边说：“跟紧我，看清我的落点！” 常白衣答应一声，果然一起一落都完全复制了他的动作，无论飞行的轨迹还是停顿的位置与节奏，都与他一模一样。 转瞬间，他们已经穿过了白蛇身边，白蛇舒展着庞大的身体，睁大的蛇瞳紧紧跟随着他们。 转轮不断在转动，当它转过一周，几个轴完全重合的那一刹那，疾速向外飞的几个人同时感觉到身体一滞，完全失去了控制！ 舒宇尖啸一声，在这一瞬间，抓住常白衣的手臂，拼命向前迈出一步——人造天幕一阵扭曲，舒宇他们的身影消失无踪！ 白蛇与周围所有的东西同时停滞住了，不过这时间只有短短的一刹那。下一刻，白蛇仿佛有些疑惑的样子，向四周东看看，西看看，最终，它还是没有发现自己的目标，一寸寸地沉下身体，重新没入地面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