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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爵使徒的牵绊

    【西之亚斯兰。雷恩】

    郊外。

    “不是说去找银尘的吗……怎么来这种地方?”莲泉环顾四周,暂白的面孔上有了一点不耐烦,她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网,挣不开,或者说,她并不相信吉尔伽美什会帮她报仇,更没有信心去和十一个【白银祭司】斗。

    “……来了哦,不想死的话,就保护好自己吧……”吉尔伽美什眯了咪眼,令他诧异的是,这突如其来的庞大魂力之中,竟有一丝是再熟悉不过的,就像……就像……是银尘的魂力啊……不,怎么可能。甩掉这种想法后,吉尔伽美什嘴角又一次勾起一个高贵的弧度。

    人影闪动,三个黑袍人显现。

    “吉尔伽美什,是你?”麒零雄厚的声音从遮去他大半面容的黑袍下闷闷地传出:“我现在代表【白银祭司】对你,鬼山莲泉,漆拉,艾欧斯,格兰仕进行杀戮。”

    银尘的嘴角在黑袍的阴影下一抽:连格兰仕也不放过,是要赶尽杀绝么,偏偏还是借自己的手来。

    “啊——料到了……只是,先把银尘交出来。”吉尔伽美什的目光凝视着麒零,淡淡地回答。

    银尘心很痛,仿佛被什么利刃划开一般,血淋淋的。他动了动嘴唇,很想说什么,手心不觉紧紧握住,指甲嵌进rou里。

    幽花仿佛注意到了银尘的变化,微微倾斜,凑到银尘耳边:“尘殿,万事一旦开头,不容反悔啊,你要想清楚。”

    攥紧的手又松开,银尘苦笑一下:“我知道。”

    “那开始吧……”麒零一笑。

    “等一下,”格兰仕突然叫停,“我要确认一个事。”

    吉尔伽美什的面容抽了抽,一种不祥涌上心头。

    格兰仕的手掌轻轻朝上摊开,一把冰刃呈现,他咬了咬牙,自言自语道:“但愿是我错了。”说着,将手上的冰刃朝银尘的方向散去。

    “撕——”银尘没有躲开,任由冰刃撕开他的衣袍,冰雪高贵的面孔展现在格兰仕眼中。

    “告诉我,你不是银尘。”格兰仕嘶喊着,声音在人群中回荡。

    每个人都扭过头去观察着银尘的反应,麒零和幽花的心不觉被揪紧了。

    “是,是我,我就是银—尘—”银尘撇过目光,鼻子酸酸的,他忍住内心的不忍,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不斩断,以后就没有勇气去说不了。

    在场的人都惊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眼泪滑下格兰仕的脸颊,无言,凭泪空流。

    吉尔伽美什苦笑一声,双手不觉搭在濒临崩溃的格兰仕身上:“早知道了,怕你知道,伤心,才一直没有说出来,没想到,你已经发现了。”

    麒零暗叫不好,正要说什么,谁知银尘抢先一步,朱唇轻启:“但是我,不认识你!”银尘的语调冷冰冰的,只是他的目光在接触到格兰仕泪眼婆娑的眸子时,刻意避开了,他,不忍。

    也许,这样可以让你好受些,可以让你不那么痛苦,原谅我,我无法放下麒零,对不起。

    “真的,真的么?不!我不信!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看啊!看啊!”格兰仕怒喊着,将一切不解、困惑、迷茫发泄出来,他不会相信,银尘会来伤害他,不信!

    银尘沉默着,半响。

    他狠了狠心:“麒零!上!”

    “来了……”麒零露出一个洁白的露齿笑容,“终于要上了,银尘,幽花。”

    银尘飞跃而起,顺势召唤出【覆灭】,将矛头指向了格兰仕。

    “银尘—你要杀我,我不怪你,真的……银尘!”两行guntang的泪水滑下脸庞,声音中夹杂着凄凉,萎靡,甚至是哭腔。一声声呼唤,刺痛着银尘的心,那句“我不怪你”,多么熟悉的字眼,五年前的自己也是那样,嘶喊着欲将暗化的格兰仕唤回……

    格兰仕的唇瓣动了动,却再也说不出话来,目光死死地盯着银尘,充满了悲壮的绝望。

    银尘的口腔中仿佛被什么液体占据,翻滚,声音一下子沙哑起来,他顿了顿,似有些无助,又似有些凄凉,终于,仿佛决定好了似的,他又一次违背了自己,又一次抑制住了自己的感情。

    ——对不起,等到有一天,我有足够的能力和机会将麒零带回时,一定一定会向你,向东赫,向王爵谢罪的……对不起。

    心中默念着几千遍对不起,银尘的态度终于坚决起来了。

    “你以为——我不敢么——”他没有再说下去,他知道,再多说几句,他的情感一定会暴露无疑,那么,一切就都完了……也许,让格兰仕学会忘记,忘记那段辛酸又幸福的往事,忘记无情的自己,对他,对王爵,都是一件好事。

    银尘将【覆灭】顺势一挥,挑起格兰仕的下巴尖,“既然你不信,那我就让你相信。”

    “格兰仕!”吉尔伽美什用力喊着,煽动魂力,准备施身前往。

    麒零一把拦住吉尔伽美什,嘴角上扬45°,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挂在嘴角:“吉尔伽美什,虽然我不想杀银尘的王爵,不过—这是【白银祭司】的命令……我也没办法,你说是吧,所以,你可别怪我那~王爵的王爵啊……”

    “……”吉尔伽美什无言,眼中倒映的是格兰仕绝望的面孔,一定要撑下去啊,格兰仕……

    银尘一步步走向格兰仕,【覆灭】也缓缓地扎入格兰仕的铠甲之中,血,鲜红的血顺着铠甲间的图案颤巍巍地流下来,染红了天边的血景。格兰仕直望着缓缓下流的鲜血,满脸悲凉,瞳孔中却透着一股捉摸不透的神情,嗓中发出半声愉快的笑声,就像是在观赏一件伟大的艺术品般的坦然。

    “吉尔!”漆拉用那沙哑的音色朝吉尔伽美什唤着,“一切准备就绪了!随时都可以启动。”

    “恩。”吉尔伽美什低吟一声,突然以最大的速度从【覆灭】金色的余光下撩起格兰仕,飞速移动,瞬间便将早已失神的格兰仕搂入自己的怀中。

    一直沉默着的鬼山莲泉用她最大的分贝嘶吼一声:“准备好,走了!”

    银尘的手指动了动,却没有阻止他们,和目瞪口呆的麒零,幽花,就这么站在原地直望着,他,终究是下不了手去的,就让他们这样走了,也好……

    不出银尘所料,不多会儿,或者说只是银尘走神的功夫,笼罩在吉尔伽美什一行上面的空气剧烈扭动起来,瞬间,消失,在麒零错愕的目光中回复原样。

    麒零惊愕的目光只持续了一秒钟,继而是明白一切后的坦畅。

    他默默地走到银尘身边,附着他的耳边,轻声道:“漆拉是有做棋子的能力,但是如果没有接触到什么媒介物的话,是做不出的,而刚才那一瞬间,没有错的话是漆拉除【时间之阵】的另一种隐藏绝技【制动】,他可以将周围立体的空间压缩,制成棋子,这招很管用,就是发动的时间长了一点而已,你怕是一早就明白这一切,并且知道他们会用这一招来逃跑,之前的叙旧,不过是你故意在拖延时间的而已,其实你从来没有想要伤害过他们……我说的对吧,银尘~”

    银尘的心揪紧了,咬着牙,那个整天问这问那,理解个王爵使徒还要很长时间的傻帽麒零,仿佛随着【零度王爵】的诞生完全地彻底地消失不见了,他本来对以前麒零的印象极为清晰的,这下又一下子又‘突地’模糊起来,连他也分不清那个才是麒零的真正本性了。

    “不过……我是不会告诉幽花和【白银祭司】的……”麒零突然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一脸纯真地将自己的面容刻画在银尘的瞳孔中。

    银尘微微一笑,原来那个麒零一直都没有离他远去,他只是……变聪明了一点。银尘突然觉得自己很废,明明是在夸奖麒零,听起来倒像是是在突出麒零以前有多笨……片刻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好吧,他以前,真的很很很笨……

    “幽花,你先去向【白银祭司】回复吧……就说我们看管不利,让他们跑了……就这样,拜托你了。”麒零突然松开银尘的肩,眯了眯眼,笑道。

    “是,零爵。”幽花默默地闭上眸子,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口。因为家族的关系,她背叛了他,难不成他和她之间连普通的战友关系都没有了,就只剩下客套了吗。幽花望着和银尘嬉笑的麒零,暗暗地抿了抿唇,变成这样都是她自找的,有什么办法呢,她不可能将自己家族的生死置之不理而与整个大陆背道而驰……总之自己已经不可能回头了。

    幽花淡淡地望了一眼麒零,随即飞快地消失在丛林中。

    “呵呵,呵呵呵”空气中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一股压倒性的魂力猛然包围了他们,恐怖的利瘯不断刺透着他们的心,麒零双拳紧握,尖锐的指甲刺入皮肤中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感,“小心!来者不止一人……”

    “恩,”银尘淡淡地应了一句,熟知平静的外表下隐含着一颗浮躁的心。

    来人在麒零和银尘的忐忑中渐渐现身,熟悉的脸孔。

    “你是?为什么我对你有一种熟悉感?”麒零的目光凝在少年的脸上,有些在意。

    “是啊,你的确应该认识我,不过那时,我不叫索逊,我叫阿克琉克……”少年微微歪了歪头,邪魅地望着麒零,“这会儿,可不是叙旧的时候……【白银祭司】让我来,把你带回你的家——风源。”

    索逊缓缓举起右手,“啪”打了个响指,身后便出现了四十五个一摸一样的披着白袍的人,风袍涌动,发出不可思议的巨响。

    “我的家在水源,我是不会和你一起走的……银尘告诉我,我忘记了以前的一切,我还没取回那些记忆呢,怎么可以被你给搅了呢。”麒零咬着牙,却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明明是叙志的,听起来倒像是变相的求饶。

    他知道,那些人,简直就不是人,他们是风源的禁卫部队【风津猎人】,恢复自由的【白银祭司】估计都没有把握全身而退,何况是他这么一个算不上是【零度王爵】的王爵。

    他有些无助地看了看银尘。

    银尘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麒零笑了,即使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有银尘这句话,他也就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