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苏定方
长安城,西市酒肆 李御仰头喝下一口闷酒,是去还是留? 这个问题从太极宫出来后就一直徘回在李御心间。 李御放下酒杯,叹了一口气,烦闷地向酒肆外望去。 就见一家人正开心的从酒肆外走过,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应该是贫苦人家。孩子正拿着一串糖葫芦,小心翼翼地一口一口地舔着,突然孩子把糖葫芦递给父亲,父亲笑笑,摇摇头,没有接过,孩子又把糖葫芦递给母亲,母亲接了过来,佯装在上面舔了一口,由递回给了孩子,孩子见母亲已经在上面舔了一口,高高兴兴的接过,又开始在上面小心翼翼地舔着。 前几日,从太极宫中出来后,李御原本打算立刻离去,从此之后和那个至尊之家再无瓜葛,两不相欠,但是脑海中总有一个声音不愿离去,想和他们相认,回家。 李御知道这是以前那个李御的心愿,以前的那个李御最希望有一天父母能把他接回家。一家人快快乐乐地生活。 可是以前的他不知道,李世民早就已经忘了他这个傻儿子,李御和他见面之后,李世民明知他是紫阳真人的徒弟,但对同样在紫阳真人哪儿自己的傻儿子,李世民却是一句也没提。 可是想想思子成疾的母亲,长孙皇后,就这么离去,李御也是于心不忍。 怎么办呢? …… “爷啊!你真是我的大爷啊!” “你说说,你都赊了多少回了?” “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你赊账了!” “你他祖母的,没钱,你就别来啊!” 就在李御不知何去何从,自酌自饮,暗自伤怀之时,传来了店内小二的谩骂声,越骂越难听。 李御抬头望去,就见小二正指着一个男子的鼻子破声大骂,男子被小二骂得面色通红,但是依旧不还一言。 细细打量,该男子三十五岁上下,虽然衣着简陋,但是身材魁梧,气度不凡,眉宇之间还有一丝浓烈杀气。这杀气虽然已经被男子收敛,隐藏的很好,常人难以发现,但是依旧不能逃过李御的眼睛。 这男子必是一员难得的沙场猛将,如今估计是龙游浅水、虎落平阳。李御看着男子,不由想起前世那些最后流落为乞丐的可怜老兵,不忍这般沙场猛将受人欺凌,同时也起了结交之心,朗声道: “小二,将这位兄台的账记在我的账上,待会儿我一并付了,休要为难于他!” “好嘞!” 小二一听有人付账,也不管谁付的,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就离开了,也就不再为难那个男子。 男子朝李御走来,对着他一抱拳,道: “兄台高义,今日之恩,在下铭记于心,来日必有厚报!” 男子说话掷地有声,不似作假。李御却是呵呵一笑,道: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在下见兄台器宇不凡,眉宇之间杀气尚存,想必定是当世猛将,故生了结交之心,想要讨教一番。” 男子一愣,很是惊讶,面前这人看上去不过十五六的模样,没想到竟能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底细,言语还如此的豪爽直白,根本与他翩翩佳公子的形象不符,不过这也正合了男子的性格,哈哈一笑,道: “兄台之言,正合我意。在下姓苏,名烈,字定方。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李御,李逍遥。” 李御却是被男子雷的不轻。苏定方,莫非是那个一人灭三国的苏定方,那可是一个绝世猛人,翻遍中国历史也很难再找出一个一人灭三国的猛人,别是同名同姓,李御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喝个小酒,还能碰到如此猛人,还是赶紧确认一下: “苏兄,可是当年卫国公帐下,那位以二百铁骑大破颉利帅帐的苏定方苏将军?” “正是苏某,当年忝为李帅帐下前锋。” “久仰久仰,苏兄既为卫国公帐下前锋,大破颉利,于国有大功,何以如此……” 李御欲言又止,不好意思再问下去,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苏定方,但他确是对此很好奇。历史上苏定方自贞观四年(公元630年)随李靖打败东部突厥后,以后贞观年间的所有大型战事都和他无关,直至永徽六年(公元655年)才重出江湖,远征高句丽,期间仿佛消声灭迹一般过了足足二十五年。 “落魄,是吗?” 苏定方被提到伤心事,无奈一笑,问道: “李兄可曾听闻过李帅得胜归朝后遭人弹劾,言李帅治军无方,抢劫财物一事?” 苏定方的问题似乎前言不搭后语,显得十分突兀。稍加思索,李御却也是明白过来了,道:“卫国公有大功于国,大唐南方的半壁江山,东部突厥以及吐谷浑的平定都是他的功劳,但此也是为将者大计!若不是当今皇上自己武功不凡,恐怕卫国公也难逃战将宿命,早就如那良弓、走狗一般。” “李兄所言正是。想必李兄已经明白其中原委了。” 苏定方听李御说完,点点头,接着道: “圣上对此事只是轻拿轻放,含糊过关,既不查明真相,也不严加治罪,只对李帅稍加劝谏。这未必不是对李帅的爱护之情,防其成为百官的众矢之的,然而此事却终须有人承担。李帅教苏某兵法,于我有大恩,不可不报,而且苏某为前锋,率先杀进颉利帅帐,此事也难逃干系,故而……” “苏兄高义,令逍遥佩服!” 李御虽然早明白事情经过,但是听苏定方说完却也对他肃然起敬,原本以为他只是被逼无奈顶罪,没想到却是为了报恩,为了报恩而断送自己的锦绣前程,苏定方着实令人敬佩。 李御见苏定方最后也是露出一些落寞之色,心生不忍,安慰他道: “苏兄,不必烦恼。如今这大唐天下看似平静,其实却是暗波汹涌。自汉末黄巾起义至今,天下动乱难息,如今国内虽平,然则四方皆是虎狼之邻,必定战争难息。到时苏兄只需领一军,何愁不能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哈哈哈……” 苏定方听完李御的话却是一阵大笑,把李御也是搞得没头没脑。笑毕,苏定方却是很是猥琐起身坐到李御边上,在李御耳边轻声道: “李兄,真乃是才智之辈,不过可知苏某为何日日来这西市酒肆之中?”也不等李御回头,很是高兴地自答道:“就是为了从这儿胡商口中探得西域诸国之境况,以便苏某日后出征领兵。” 李御听完也是为之一愣,却也是明白了苏定方为何落魄至此还要来这酒肆的真相,并非是如常人般的借酒消愁,能在困境中不改其志,令李御对苏定方更加佩服了。 “那就祝苏兄早日旗开得胜,封侯拜将!” “哈哈,那就借李兄吉言了。李兄真可谓是苏某平生知己,当浮一大白。” 言罢,苏定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李御对苏定方的人品也是佩服有加。二人自是推杯换盏,好一番痛饮。二人之间的情谊也随之更进几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二人已是喝了不少,微微有些醉意。 苏定方一双虎目睁得大大的,上下打量着李御,好像想从李御身上看出些什么来。李御被他看得发毛,实在是忍不住了,道: “苏大哥,看我作甚,小弟对那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却是没什么兴趣的。” 苏定方被他这么一说,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呵呵,逍遥真是幽默。愚兄不才,家中却也已有糟糠之妻。” 接着苏定方又是将李御好一番打量,就在李御再也忍不住,想要爆发的时候,苏定方笑嘻嘻地接着道: “愚兄日日在这酒肆之中,探听各方消息,对天下有才之士不敢说各个识得,却也是识得十之八九。逍遥年纪轻轻,器宇轩昂,谈吐不凡,学识必是不浅,看逍遥的架势,想必还有武艺在身。如此,想必逍遥出身定是不凡,不知是何家子弟?” 李御本是微笑地听着苏定方的分析,可是在听到苏定方说“出身不凡”时,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威严的太极宫,端坐在皇帝宝座上的李世民和病榻上的长孙皇后,笑容为之一僵,只能敷衍道: “世人皆以为只有士族之中才有智谋、勇武之士,却是不知世间真正的英豪皆是出生草莽或是历经困苦之辈。远的不提,当朝之中翼国公秦将军,卢国公程将军,鄂国公尉迟将军……哪个不是出自草莽的真英雄。苏大哥如此说,却是着相了。” “哈哈,好!兄台之言真是振聋发聩,着实令人心生敬佩啊!” 还不等苏定方说什么,就听见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新人新书,求推荐,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