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寿诞
二月七号，这一天九霄派十分热闹。 凡俗界九重云之上的九霄山，无尽云雾拱托的仙家宫殿中，有一座通体由各种羽毛搭建而成，乍一看，仿佛随时可能被风吹散的‘危楼’，那便九霄山有名的宴客楼‘千羽塔’。 塔共九层，那最下面的底层大厅中。 “这次九霄娘娘寿诞，我可是花了大力气才争取到来这的名额，没想到，别说一睹九霄娘娘的庐山真面，就连衣角都没看一片。” “翰勋兄，你也就是金仙四重，能来这，都算是好福份的，你看这满厅，哪一个不是修为级别比你高！名声比你响？当然，朱大呆他也来了，倒是奇怪？” “是啊，那朱大呆他才真仙吧，居然……” 这一层大厅中，几乎每一个都是仙界有着非常大势力和名声，他们本身修为亦至少都是金仙，当然凡事有例外，大厅一角。 朱大呆端着酒杯轻口呡着。 凡人有春节，有生日，有中秋等各种节日，修行者自然不可能如凡人，一年节日不断，可他们也需要放松，聚会，有庆祝的节日。 修行者是以甲子为基本单位的。 生日对他们来说同样重要，但普通生日只是一些极亲近的人聚会庆祝，而大的庆祝，像九霄娘娘今年的二月七号，便是她的化形日。 仙界虽然人族兴起。 可真正站在顶尖的，无一不是异类，九霄娘娘也不例外。 异类，特别是站在顶峰的，很少有没化形的，而完全化形为人的那一天，便是修者的大节日，非常被重视，也被称为‘寿诞’，而这是以3千6百年为一基本轮回的。 “除了朱大呆外，还有那蚕绌子，玉容师太，都是不起眼的小角色，居然也到了这里。” “嗯，蚕绌还好一点，玉容师太，若不是她是道容师太的领路人，根本没人知道她是谁。” 大厅中很多人低声议论着。 朱大呆也疑惑。 这九霄娘娘寿诞。 像西天佛老、菩萨、罗汉，五方五老，十洲三岛仙翁，三清四帝，荒古名仙等极少数的才是用请帖请来的。其余像八洞玉皇、九垒、海岳神仙，下八洞的一些教主，注世地仙，上洞、下洞、荒古、太古、远古、上古、今古的遗仙、奇仙、魔仙，炼气士，炼体士都是不请自来。 其他的像诸古普通仙人，来了也没用，连门都进不了。 九霄娘娘本身架子未必大，可她站到了这仙界巅峰，规矩就不能坏。 来这的仙者们。 分为九个层次，千羽塔最高的九层塔，是第一层次身份的人，朱大呆他们这第一层，都是地位低到极点的，可即便是低到极至，那也是相对而言，在整个修仙界，都是跺跺脚能让天下震三震的。 这一群人中，居然出现了玉容师太。 出现了他朱大呆。 “玉容师太是带领道容走上修行路的第一任师父，对道容的影响力不下于观音菩萨。”朱大呆含着酒，“观音，道容对她更崇敬，可玉容，道容和她感情更深，虽然是道容的师父，可玉容师太本身……”朱大呆心中摇头。 玉容师太并无什么特殊事迹名扬天下，修为也低得可怜，甚至现在才刚刚达到地仙，居然也能进来？ “应该是观音菩萨带来的。” 朱大呆暗思，其他仙者能猜到这一点，观音菩萨的地位，要带一个人进来，即便是个凡人，九霄娘娘也会给她面子，让那人进来的。 “不过，这玉容师太……” 朱大呆微微眯着眼，玉容师太相貌并不出众，甚至眼角都有极细微的小皱纹，显然踏入登天时，已经人到中年，不过朱大呆爱乌及乌，因道容师太缘故对她看得很顺眼，这相貌，别人觉得丑，他却觉得很舒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雪羽仙人，我无法讨好得了，可这玉容师太，她对道容和我的事是不知情的。” “嗯，搞定了玉容师太，道容的事便搞定了一半。”朱大呆眼里有着精光。 “我得到内部消息，九霄娘娘有一件小事，将会在这寿诞上宣布，听说与那猪有关。”一道极低的话声响起。 “与我有关？” 朱大呆眉一挑，这种层次的宴会，连无数金仙都没资格参加，他朱大呆，更没资格，可偏偏收到这九霄派的传言让他来，来了后，入门也没人拦他，只是上不了上面的八层楼，只能呆在这最底下一层。 “上次让慧jiejie代为将《孵化上》赠予了九霄娘娘，都这么久了，那《孵化上》和《孵化下》九霄娘娘应该早看完了，可是一直没反应，原来……是要在这宴会上，怪不得让我来，只是不知……”朱大呆有些期待。 大厅最偏僻的一角，朱大呆、玉容师太、蚕绌子以及地位同样非常低下的相丙、郑忠两位天仙围桌而坐，饮酒说话。 一开始朱大呆也是和厅中其他‘高人’结交，但这结交，不是他们结交朱大呆，而是朱大呆主动上前打招呼，他现在名声是响，可地位却不够，一者，他修为太低，这里除了寥寥几个外，都是金仙级别的，二者，他背后势力不显，三者，他的简著还没得到承认。 简著没得到承认，那就依然只能是天才，而不是人才。 当然，这些金仙们对朱大呆还是挺友好的，并没有那种冷眼相视，鼻孔朝天的，天才也是一种资本，而且朱大呆最近‘名声’响得很，这也让众金仙一个个都对他十分好奇。 和这些金仙相谈，朱大呆表现倒是十分得体，一丝挑剔也找不出，甚至让众仙都有些如沐春风，感觉朱大呆并非一个百四十岁左右的真仙，而是在仙界活了数万年的‘老怪物’。 这也是分身灵魂散布各处，收集信息够多。 这大厅的众仙，朱大呆看似第一次见到他们，可对大部份人，他们的性格有些了解，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满嘴脏话的，朱大呆自然也是‘粗痞不堪’了。 “天才毕竟是天才！” 无疑，这第一面，朱大呆确实给众仙留了个好印象。 可也仅仅如此，众仙对朱大呆口气中还是站得高高的，仿佛面对着要提携的后辈一样。 和每个仙者都打过招呼，相谈一阵后，朱大呆便离开了，除了双方地位不对称外，也是为了玉容师太。 玉容师太，蚕绌子两个地仙，在这满是‘前辈高人’的大厅中，她们也和朱大呆一样，主动向众‘前辈’打招呼，可没朱大呆这种玲珑八窍的手段，也没那名气，没那种能让众仙感兴趣的地方，所遇到的要么就是冷冷瞥了一眼，要么就是淡淡点一下头，当然也有很多，对她们俩很好友的微笑回应，可总体是冷淡的。 两人都十分尴尬，最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和大厅众人有些格格不入。 此刻，朱大呆、玉容师太、蚕绌子、相丙、郑忠聚在一起。 五人都是在这大厅中地位最低的，自然相互之间都很亲切，立时便谈到了一起，成了一个小团体，而这其中，朱大呆和玉容师太，都因为道容师太的缘故，玉容师太虽然不知道道容师太和朱大呆的事，但朱大呆和道容师太很交好是天下共知的，而且道容师太也曾在玉容师太前说过很多朱大呆的好话，两人有道容师太这桥梁，更是特别谈得来，到最后，一猪一尼挨坐得极近，甚至两人的谈话都把其他三人给排挤开了。 “朱道友，你说这天下的第二次封神之战，在千年之内便会进行，我绝对不信。” 玉容师太微笑着，抿了一口杯中的香茗，“按我的推算，这封神之战，该在三千年后。” “三千年，玉容道友，你太乐观了，我敢打赌，绝对会在千年之内，不如我们打赌，若是我猜中了，以后我去你洞府，你得用‘玉容茶’招待我，若我输了，你想要什么，随你说。”朱大呆抿了一口酒。 “第二次封神？” “还会有第二次封神？” 旁人，整个大厅的人听得都摇头，若是在其他地方，看到不认识的人说这话，定然会认为是疯子。 “好，这赌，我打了。”玉容师太容光焕发。 “痛快！”朱大呆笑了起来。 玉容师太有一个怪癖，喜欢推算未来。 前世小说中，仙神个个能掐会算，手指一屈便知吉凶祸福，推算出未来数百年，《封神演义》中文王会演先天数，祸福无差，闻仲，姜子牙经常用金钱排卦卜算，其他各路仙神也个个能掐会算。 其实并不准确，修行者是能推算出一些即将发生的，但这都是因事物的规律，通过逻辑推算而来的。 如同凡间打仗，在大量的信息情报下，去推算对方的行动，布兵，排阵等等。 仙神的掐算，即便是自己也不能认定是百分百正确无误的。 早期很有些仙人喜欢推算，但现在，却不怎么流行，而这玉容师太，却对‘卜算推演’未来，非常着迷，按道容师太讲，她修行之余，所有时间几乎都放在这推演上，偏偏弟子中没人好这个，道容师太只是被逼得没奈何，才陪她推演几局，而其他修者，更是没有和她推演，不是没这喜好的人，而是有这喜好的人，未必看得上玉容。 知道玉容这爱好，朱大呆自然得利用上。 这次宴会，他和玉容师太凑到一起，没多久，便聊到了这‘卜课’上，两人都推算将会有‘第二次封神’，但在时间什么时候发生却产生了争执。 “你若输了，我也不要别的，只要你每年都陪我卜算……”玉容师太说道。 这时—— “诸位道友！”一道仙乐般的女声淡淡传入每一个人耳里，这声音极动听，入耳极亲切，却又极具威严，有一种高高在上的飘渺清冽感，“非常感谢各位给我九霄几分薄面，来这九霄山参加寿诞。” “是九霄娘娘！” 所有声音同时寂静下来，一些知道内幕的明白，九霄娘娘将要宣布那件与朱大呆相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