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远东第一战 一一六 耳听海战
经过一夜的忙碌，等四千陆军兄弟全部登陆上岸，北洋水师上下全都都暗自松了口气。 当第一缕阳光升起时，丁汝昌下令旗舰定远号升大清龙旗，带领另外十五艘军舰开始返航，由于担心遇上曰本舰队，所以一路上都展开了编队训练，奇怪的是，训练途中竟然一炮未发。 “狗犊子！不打炮！也算训练！”听着剑鱼号的回报，龙国章啐了一口，骂道。 李默斜瞄了一眼，瘪瘪嘴，心里鄙视道：“做艹的！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你啊！每次训练都要打个百八十炮的，不开炮就浑身不舒服！自打舰队成立，少爷那年不是光炮弹就花了好大一笔钱！” 不过话说回来，对这种光练队不开炮的训练，太平洋军上下无不瘪嘴，李大少爷更是气愤，虽然后世专家叫兽们说，北洋输在了炮弹掺了沙子不爆炸，其实命中很是很多的。 但李默却不信！光是定镇两舰的八门05毫米主炮，就足够曰本喝一壶了，怎么会连打沉都没有！吉野号是新锐，但总不至于几百吨的赤城号也打不沉吧？光一枚炮弹就五百多斤，光用砸的，也砸穿了吧！ 归根结底，还是训练出了问题，老祖宗说得好，在先进的武器，也要靠人艹作！让一支几年也打不上两三炮的舰队，对付一支苦苦训练以自己为目标舰队，即便是整体火力占优，也不可能获胜！ 李默抬腕，看了看新买的手表，10点1分！ 按照记录，还有十分钟曰本人就将发现北洋水师了。 看了眼海图上摆放着的越来越接近的木船模型，李默突然有种冲动，要是此刻让剑鱼号率先通知北洋上下，曰本舰队就在二十海里外，会不会改变历史呢？ “飞鱼号回报，曰本舰队打出信号旗，本阵开始加速。” “剑鱼号回报，他们看到曰本舰队的烟柱了！” “飞鱼号回报，曰本舰队已经发现了北洋水师，四艘巡洋舰组成的第一编队开始加速，他们快要进入北洋水师的射程了！” “报告，剑鱼号回报，北洋水师开始生火待命，旗舰打出旗语，下令各舰填装实弹，并要求各舰全部锁死窗户和舱门，在各个关键位置堆积沙袋！” 没等李默回神呢，突然而来的一连串汇报声顿时让整个作战室都紧张起来，尤其是听到旗舰竟然下令堆积沙袋！就连陈平都狠狠骂一声。 “这个陆军傻鸟！” 李默更是傻眼了，没听说过丁汝昌使过这一招啊！不过这要是被打中了，军舰下沉的速度将会快几倍！会不会就是这个原因，才导致北洋水师沉了五艘，而曰本人一艘没沉的结局？ “剑鱼号回报，曰本舰队已经进入了目视距离，北洋水师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笨蛋，快抢T字位！”西蒙斯学会了一点点中文，但通讯官急促的话语，他听得也是糊里糊涂，等到陈平摆出的交战态势图，才发现看到北洋水师至今还没有任何动作，不由急得破口大骂！ “西蒙斯，别忘了，此刻曰本人挂的是美国国旗。”陈平抬了抬眼皮。 “狗屎！美国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带着这么多军舰！”西蒙斯急的直跺脚，喊道：“难道北洋舰队的人都傻了吗！应该快点抢占T字位，发挥全舰火力！” “剑鱼号回报，北洋水师开始变阵，由双纵队改为雁行横阵迎敌，但两翼扩展太开，各舰速度不一，估计接敌前无法列完！” “剑鱼号回报，定远打出旗语，命令舰型一致的军舰，务必协同作战，互相支援。” “剑鱼号回报，定远再次打出旗语，命令各舰始终以舰艏向敌，保持位置不得随意掉转。” “定远打出旗语，要求诸舰务必于可能范围之内，随同旗舰运动。” 随着剑鱼号带来的一连三道命令，陈平立即低下头，将代表北洋水师的木船一字排开后，又将舰艏对准了正在接近的曰本舰队。 “愚蠢！这个猪猡！”看到北洋摆出的这个阵型，看到各舰始终没有横转，依然是舰艏对敌。西蒙斯率先受不了了，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铁酒瓶，猛灌了一口。 “飞鱼号回报，曰本各舰升起曰本海军旗，目前两支舰队相距六海里！” 六海里！ 李默的心抖了一下，虽然他不太懂海战，但对距离还是有观念的，这个距离已经对还没有下达作战命令的北洋舰队来说，太近了—— 大东沟。 丁汝昌刚下完三道命令，就看到对面的军舰全部换上了曰本军旗，顿时知道自己被耍了，气的狠狠一捏手里的望远镜，喊道：“传我命令，准备接战！” 随着曰本舰队越来越近，连空气都焦灼起来，十余艘军舰上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突然换上曰本军旗的舰队上。 方伯谦站在天桥上，举着望远镜看着快速接近的曰本军舰，微微皱了皱眉头，因为他发现，此时自己这边居然连雁行横阵都没摆好，一旦接战的话，恐怕会被速度更快的曰本军舰冲散。 果然，不等他发旗语警告定远，曰本舰队突然分阵，四艘巡洋舰高速分离主阵，加速冲了过来，同时由本阵的六艘主力战舰沿中线压了过来，最后压阵的两艘军舰，则在主阵侧翼保护，呈单纵队扑了过来。 方伯谦立即被最前面的四艘军舰吸引了，没人比他更熟悉那里面的三艘军舰了，吉野号、浪速号、秋津洲号，正是它们杀死了自己的好助手沈寿昌，而且还自己眼皮底下击沉了高升号运兵船，导致了一千多名士兵死亡！ 仇人见面，自然是分外眼红，可随后传来的命令却让他傻了，旗舰居然下令，改双纵队为雁行横阵，这不是等着被对方四艘高速巡洋舰冲散吗？ 可此时双方的距离已经轮不到多想了，方伯谦立刻下令全舰做好战斗准备。随着定远舰的一声轰鸣，济远号舰艏主炮也随之发出一声怒吼，霎时刚才还静的落针可闻的海面上，爆发出了一阵阵轰鸣声。 “开炮！开炮！瞄准吉野号！”方伯谦站在天桥上，脸涨得通红怒吼道。 这时，远在几十公里外的李默，也从两艘驱逐舰的回报中，得到了开始交火的消息后他豁然站了起来，挤开军官走到了已经摆放着大海图的桌子前。 “飞鱼号回报，曰本前锋舰队已经越过了北洋主阵，冲向了超勇号和扬威号。” 声音再次传来，陈平迅速的调整了曰本舰队的阵型，可当他将代表曰本四艘巡洋舰的木船往北洋右翼一推，立刻皱了下眉头。 “曰本人害怕铁甲舰，想避开，可惜他们犯大错了！”西蒙斯也看出了问题，指着前锋和主阵之间的巨大空隙大喊起来，顺着西蒙斯的手指，李默也看到了那个巨大的缺口。 站在四周的太平洋海军军官们，也同时点起了头，曰本人太冒险了，虽然这样可以迅速的吃掉扬威和超勇号，但他们的主阵也暴露在了定远和镇远的05毫米主炮之下！ 虽然05主炮的射速很低，但要知道，这样的巨炮即使命中一发，也会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北洋水师会抓住消灭对方主阵的好机会吗？ “剑鱼号回报，定远，镇远两舰截住了曰本舰队本阵后部，带领三舰围住了剩下的四艘军舰，正在猛攻！” “干得好！” 听到回报，作战室内顿时像了一片欢呼声，果然不出大家所料，虽然丁汝昌是陆军出生，但这么大的空隙还是看得出来的，果不其然围住了拖后的四艘曰本军舰，围住了一通暴打！ “飞鱼号回报，吉野号一发炮弹命中超勇号船舱，现在已经引发了大火，但超勇号依然在还击！” 引发大火！所有人心里都暗道不好，超勇号只是一艘包铁的木舰而已，此事起大火的话，恐怕凶多吉少了！ 前方传来的消息依旧如瀑布般连绵不觉，从他们带回来的消息来看，目前两支舰队打得势均力敌，曰本前锋围攻两艘最弱的超勇和扬威号，北洋水师同样集中了优势兵力在殴打四艘坠后的曰本军舰，现在就看谁能先取得战果了！ 听着如同历史书一般的报告声，李默就感觉整个心脏都在随着声音忽上忽下，直到听到定镇两舰围住了曰军本阵，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长长地叹了口气：“要是没有那件事情该多好，或许海战的结果也将被改变。” 距离少爷最近的龙国章听到少爷叹了口气，有些不明白，此刻双方正在鏖战，胜负未分，为什么会叹气呢？难道说有什么不妥？ 龙国章正要询问。突然！通讯室内再次想起了汇报声。 “剑鱼号，飞鱼号同时回报，定远舰。”通讯室内的声音突然迟疑了一下，停顿了一会后才继续传来：“主炮炸膛了，震塌了后面的天桥，丁汝昌管带受伤，信号索具被毁。” 太平洋舰队军官们原本还以为北洋水师已经会抓住机会，果断放弃两艘老舰，全力围捕对方本阵，依靠大口径火炮和两艘铁甲舰厚实的装甲，必将可以率先取得战果，可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一下子全傻眼了。 主炮炸膛？！司令官受伤了？连通讯索具都被毁了，那剩下的战斗由谁来指挥？！ 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他们都是舰队的高级军官，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支舰队刚刚开战就失去旗舰对士气影响有多大，更重要的是，至今为止，定远号依然未打出令谁暂代指挥的旗语。 “LGB的！”刘海涛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这也太蹊跷了！ 这时，通讯室里也传来了令所有人心痛的消息：“飞鱼号回报，超勇号……，被击沉了！”“王八蛋！”听着通讯官的话，龙国章狠狠一脚踢在了椅子上，木制的椅子顿时四分五裂，激洒在作战室各处。 “少爷！？”一旁那些出生的军官霎时都两眼通红，刘海涛更是大喊一声，希望李默能下令让舰队出发，去拯救即将溃散的北洋官兵！ 李默捏紧了拳头，吁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