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光明变
陈千语本以感受到那如蛆跗骨般的血气堪堪追上了自己,可再一回神之时,那股血气却凭空消失了! “好险!今日怎地这般命大,三次命悬一线,三次都救了回来。”检查了下自己的魂魄后,陈千语发觉虽然在刚才争夺这一小缕刘彦的魂魄时受了些血气的伤害,不过并无大碍,眼下显然是不能再四处游走了,还是先回房间再说。 半柱香的功夫,自己的魂魄已经穿进了房屋,而rou身依旧在床上完好无损的打坐,正要将魂魄钻入体内之时。陈千语忽然发觉自己手上握着的这缕微弱的魂魄再不断地抖动着。 “喂!刘前辈,你可还有知觉?”念头传递进这缕微弱的残魂之中,许久,那抖动渐渐开始停息。 “不好,魂魄中的念头正在急速地消失,要先将它装入封魔瓶中。”陈千语赶紧将这缕残魂放在床边一角,魂魄钻回体内,急忙从床下翻出了当日拘禁黛九黎魂魄的封魂瓶,小心翼翼地将瓶口对准了床角的那缕魂魄,念头一动,便将它吸入了封魂瓶。扣紧了盖子后,便站直了身子,抬手将封魂瓶置于自己耳旁,轻轻摇晃了下瓶身,并未感知到有所波动。 “我冒了这么大风险将你救出,你不会就这么死了吧?”陈千语撇了撇嘴,回想起刚才惊心地一夺,自己的魂魄便如同在鬼门关前游荡了一圈。 “算了,我还是先把今夜看到的那页天罗九变修炼一下好了。不日就要成人礼了,多一种功法也比没有强。” 陈千语定了定心神,回想起刚才看过的那天罗九变中的第五变——光明变。当即按照记载所画的图样模拟起招式的动作。 此刻自己的rou身已经修炼至暗筋境下品,单论劲力,足足顶的上五百匹骏马之力。而这些招式虽然对寻常人来说繁复至极,可陈千语依旧只练了两遍,便掌握了这一招光明变的所有掌势变化。这光明变讲究的是掌法灵活,后一掌扣住前一掌,自不可预测到的位置轰击而出,重速不重力。按照自己目前惊人的劲道和速度,这一掌叠着一掌运起之后,竟然打出了风声鹤唳般的感觉! “好,果然要比天罡破还要强悍,可惜只看到这一页,要是能将全本看完,我的实力能大增不少。”正思索间,一声极轻微的咳声进入识海。 陈千语早已熟悉这种感觉,这是神识交流并不是有人在发声。目光一转,便看向那静立在桌上的封魔瓶。念头随即涌入,问道。 “可是前辈醒转过来了?” 那封魔瓶中的微弱残念抖动了一下,缓缓将念头传递而来:“你练错了,光明变是绵掌类的功法,重力不重速,虽是环环相扣,但那后一掌要比前一掌更慢,攒的劲力更足,待对手抵御之时,凭借更为强悍的劲力一层层叠加而起,正如不断穷尽的黑暗,一环扣住一环,夜色更为浓重,直到黑暗已经濒临深渊,那光明才会真正诞生!这招掌法也是如此,所有的招式都是辅佐铺垫,等得便是那最后的一掌,将所有叠加的黑暗变为耀眼的光明,将所有缓慢的掌劲在最后一掌中变速变劲,然后轰击而出。这才是光明变的含义。” 陈千语闻言立时回想了一遍这套光明变的所有招式,忽然想到那个口诀: 一切法空观自在,处处光明处处心。缘来掌意随意动,耳目变换心神惊! “原来如此,这口诀的宗旨是要出招之人掌随心意,心意光明则招式光明。想武道之根基,速缓则劲足,速足则劲弱。这套光明变却是反之而为,掌速虽缓却代表黑暗,由此劲力便攒的更足,而叠加起来之后,在真正的杀招迸发之时,则可以将所有攒足的劲力逆转变化,急速轰击而出,对手就无从适应了!”陈千语喜不自胜,当即又将这套光明变施展起来,这一回他从出招之始就不断提醒自己多攒劲力,每一掌环环相扣下来,掌中的劲力似乎已经达到了自己rou身的极限,甚至已经超过五百匹骏马的劲力! “好!还差最后一掌,我且调动所有心意,将这一掌变换最快的速度轰出!”陈千语立时心神具动,全身所有筋rou凝聚在手臂之上,侧身一动,轰然拍出! “咔!咔!咔!” 数声巨响,陈千语一掌凌空轰出,自己房中的那扇窗户原本还在三丈之外,可rou眼可见这木制的窗户不断碎出裂痕,只几个呼吸的功夫,裂痕由中心扩散而起,而窗上的竹篾纸顷刻破碎成渣,屋外冷风瞬间便吹入到房中。 “这。。隔空就把窗户打破了!”陈千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自己的境界虽然已经到了暗筋境下品,但这等隔空打物之事远远不是自己能办到的啊! 此刻刘彦的念头又传入识海之中:“不过是掌力带起的风而已,并不是真的血气迸发,只能说你的窗户不太牢固,你倒不需太过自豪。” “哈哈,只是有些惊讶而已,刚才看过了前辈和那白发老儿的高手对决之后,我是绝不会有丝毫自豪之意的。” 那封魂瓶中的人此时再不搭话,陈千语见冷风不断涌进房中,便扯过一张床布,将窗户轻轻遮了起来。 “前辈,你真的是那天问教的八大护法吗?”念头一动,陈千语便想起曾听人说过的邪魔聚集之地,东海古佛的天问教来。 “前辈?”没听到任何回答之后,陈千语轻轻拾起封魂瓶,念头不断感知这瓶中之意,却丝毫得不到交流。 “难道这就死了?不过也算教过我这招光明变,也不是白救了。”陈千语摇了摇头,方才自己冒险相救这邪教刘彦,若是一点回报都没有,实在是太亏了。但眼下自己已经学会光明变,他若真是难以续命,这结果自己倒也能接受。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冒这么大的风险倒也值得。”口中喃喃地说一句之后,陈千语翻身跳上了床,离天明还有段时间,自己抓紧修炼大衍真经,也好调息一下自己的精气神以及rou身。 ※※※ “少爷!少爷!你这窗让谁给打了呀!”天刚微亮,陈千语的房门就被静儿敲响了。揉着睡眼走到屋门,轻轻拉开,就看见静儿瞪着一双大眼不断比划着自己的窗户。 想起昨夜发现静儿的小秘密之后,陈千语不由露出了一抹笑意,开口道:“窗户是我自己撞碎了,你今天去跟内府打个招呼,让他们再换一扇吧。”
静儿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低声嘟囔道:“他们一定又会扣少爷的奉银了。” 陈千语看着眼前这个少女犯愁的模样,忽然很想伸手揉下她的头发,但终究是忍住了,说道:“我倒想起一个好办法,本少爷虽然不富裕,可有人却应该有银子,我这便写封信,你跑跑腿送去,估计这十天半个月是撑得下来。” 静儿眨了眨眼,点头应是。 ※※※ “可恶啊!师父这次是当真看走了眼,这个陈千语不但是个yin贼,还是个贪财的鼠辈!不行,我要偷溜出府去找师父,绝不可以再和这yin贼扯上瓜葛,万一父亲真的把我嫁了过去,我这道心就算是彻底完啦!” 徐国公府,内院之中。 此刻,一个周身鹅黄的妙龄少女手中正狠狠捏着一封信函不断地在屋中徘徊。仔细看去,此刻少女的面色泛煞,蛾眉倒蹙,杏眼圆睁,显然已经是怒极攻心了。 “小姐,听闻是陈府送来的信函,只怕又是那姑爷惹您生气啦?”这屋中除了那鹅黄衣衫的少女外,还有一个头挽双髻的娇俏丫鬟,见自己主子满腔怒火,心下当即了然,开口调笑起来。 那少女闻言猛地甩头看向那正掩嘴巧笑的丫鬟,一咬下唇,当即从袖中弹出一根玉笛。那丫鬟见状连忙扑身而上,说道:“小姐饶命!沉香失言啦!” “你还笑!一看你就没上心,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许喊姑爷,看我不撕了你的嘴。”那少女单手一抬,将玉笛横置于唇边,正要吹奏之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脸颊瞬间泛起了红色。少女脑袋微晃了几下,像是甩掉了些记忆般,略定心神,轻声吹奏起来。 笛音一起,原本还想摁住笛子的丫鬟脸上立时变了色,继而她整个身子慢慢向后退却几步,双手抬起,轻轻捏住了自己嘴角两侧,然后便开始拉扯起来。 笛音前后响了一炷香,这丫鬟便扯了自己脸颊一炷香,终于一曲奏完,丫鬟哎哟一声坐倒在地,不断揉搓起自己被捏得通红的脸颊。 “以后可还敢调戏本小姐!”那吹笛少女无声地将笛子收起,板起一张冷面盯着地上的丫鬟说道。 “又是这一套,沉香再也不敢了,小姐您消消气,我去外面寻样东西,保证您喜欢。”那丫鬟原本还哀怨的看着少女,见那少女脸色放缓,当即嬉笑一声,跳将起来,转身便跑出了屋子,一边跑一边嚷道: “咕咕咕咕咕,咕咕叫的鸽子,也不知跑哪儿去了,我先去找这咕野鸽子,也好用那飞鸽传书,就不必我再去跑一趟腿啦。” “谁要飞鸽传书啦!”看着那叫沉香的丫鬟跑出了房门,少女使劲拍了下身边的柳木桌子,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