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要招婿
“江大哥,江大哥。” 一阵急促的呼喊声把江知命吵醒,是乔任善。江知命坐起身,揉揉脸让自己清醒些,下床去开门。门刚打开,乔任善便把个油纸包塞进江知命怀里,道: “江大哥,这是我娘做的煎饼,你快趁热吃了罢,我去练武了,不然一会又要挨师父骂。” 捧着手里还温热的煎饼,江知命笑笑,这家伙,总是让人心里暖暖的。他早已饿极,也不洗漱,八个煎饼瞬间少了七个,拿了最后一个煎饼,坐着慢慢品尝,忽然想起昨夜的梦,如真的一般。 “不对!这梦就是真的!” 江知命的脑海中蓦然出现一副符咒的图案,不正是鼠大哥留给他的么? “鼠大哥,你在哪?” 江知命在屋中寻找瘦老鼠,索性屋里家什不多,竟是在枕头边寻到了瘦老鼠,只是已经冰凉。江知命缓缓蹲在床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不管鼠大哥是否真的存在,他也会按照它的吩咐将它安葬。 “咚咚咚...”又传来敲门声。 “阿命,你可起来了?” 是路山的声音,江知命赶忙找了件衣服把瘦老鼠包住,藏于床内侧,然后去开门。 “师父,师娘!” 打开门一瞧师父师娘都在,江知命小吃一惊,把两人让进屋。 “阿命,昨晚没睡好吧,来,我煮了些粥,你快趁热吃了。” 路夫人一边说,一边把手中拎着的砂锅放于桌上。江知命赶忙道谢,他不敢说已吃了好多煎饼,师娘的心意他可不敢拒绝,还要做出吃得很香的模样。 见当家的不说话,只是看着江知命吃粥,有些尴尬,路夫人便又道: “阿命,昨日确实是你师父错了,连累你受了那般苦头,你若心中有气,便说出来。你师父一大早过来,便是给你赔不是来的。” 这便是路夫人聪明的地方,一上来并不是替自己解脱,而是放低身段先认错,这样江知命即便有些怨气,也不会过于深究。并且这些话是从她口中说出,也不会丢了丈夫的面子,毕竟师父亲口与徒弟道歉并不是太合适,很有可能造成隔阂。 江知命放下勺子,直接跪在地上。道: “师娘,您言重了,师父当时也是担心师姐,那事儿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怕也是那般反应。况且徒儿也未受多大的苦,现在还有师娘做的粥吃,已经很满意了。” 路山夫妻俩对视一眼,皆是点点头,路山起身把江知命扶起来,道: “阿命,不管如何此次师父都是对你不住,不过既然事情过去了,我们就不要再提。你若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师父尽量补偿你。” 江知命道: “徒儿在这儿过得很好,师父放心便是,不需要补偿什么。” 他稍作停顿,又道: “嗯,徒弟其实还想要再尝试练武,不知师父能否成全?” “有何不可,只要你的身体能受得住,咱们走江湖的,若不会些功夫,可真不像话。你且先休息几日,修养好了,我亲自教你。” 路山欣然同意。 “谢师父。” “快,吃粥吧,不然一会该凉了。” 路夫人看着江知命,眼中满是慈爱,她愈看江知命愈是满意,昨夜她与丈夫商量过,丈夫觉得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而江知命又是清白的,不如趁机给两个孩子把亲事定下来,虽然江知命少年老相,人品却还是不错的,日后再找些奇人异士说不得便把他治好了。 其实还有一点路夫人没有告知丈夫,便是女儿的身子已被江知命看了个精光,这事儿如果让丈夫知晓,哪里还有得商量,直接便把江知命绑了做女婿。 江知命似是有了感应,抬起头望着师娘,竟然读出了师娘的想法。 “不可!” “甚么不可?” 路夫人又与丈夫对望一眼,看见对方眼中同样充满疑惑。江知命知道是自己冒失了,连忙想法子转移话题,道: “这个,我的意思是,我不可再这样下去了,我要勤奋起来,多看些书,不能把时间荒废了。” 江知命努力做出奋斗的表情。路山夫妇俩竟然信了,连连夸赞江知命勤奋上进,这不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正是丈母娘眼里出好女婿么。 江知命有些无语,忽然想起鼠大哥说的控念术,不如此时试上一试,对谁使用呢?嗯,就对师娘使用。 可此时江知命才忽然发现,他并不知道控念术具体如何使用,若不是鼠大哥刚去世,他非得骂它几声不可。 诶,死马当活马医,他定了定神,盯着师娘,努力把自己脑海中的念想传送过去。 只见路夫人突然定住,两眼空洞了一瞬,又恢复神采。紧接着她伸手揪起丈夫的耳朵便往门外走。 “夫人,夫人,你这是作甚。” 路山吓了一跳,不知夫人怎的突然这样,他一向对夫人顺从,这般模样哪里敢反抗,直接被拉出了江知命的屋子,院中一干弟子看得目瞪口呆。 江知命心中窃喜,控念术竟然如此好用,鼠大哥还是挺靠谱的,只可惜一日只能使用一次。虽然暂时化解尴尬,却不是长久之计,定要想个法子断了师父师娘招自个为婿的念头。 江知命正思量对策,门口又出现一人。赵闯等师父师娘走了,才敢出现。 “那个,嘿嘿,阿命,师兄负荆请罪来了。” 赵闯嘿嘿傻笑着走进屋里,在江知命面前站定,道: “师弟,都怪师兄太冲动,没把你打伤吧?” 江知命没好气道: “没打伤?你可知道你那拳头有多重,我这下巴没被打折了已是万幸,你说应该如何。” 赵闯苦着脸道: “要不,师弟你也打我几拳?” 江知命用手指戳戳赵闯发达的胸肌,又挽起袖子,露出自己干瘦的胳膊,道: “让我打你,疼的还不是我。” “这,这...” 赵闯一连几个这,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江知命看赵闯窘迫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道: “二师兄,我跟你开玩笑的,那事儿已经过去,你就别放在心上了,谁都没有怪你,对不对。” 江知命就是这么个老好人的性子,只要人家不是故意要害他,他都不会放在心上。这样的性子好还是不好,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赵闯一脸感动,用力拍着江知命的肩膀,道: “师弟,今后若有什么难处,便来找我,绝没有二话。” 赵闯也是直爽之人,既然说开了,也不久留,嘱咐江知命好生歇息,便离去了。 所有人都很默契,没有提起罗丙文,也没有人问起罗丙文的离去。江知命想,现在最难受的,应该是师父罢。
另一头,路山被夫人一路揪着耳朵拖回自己住的屋子,好容易挣脱开夫人那双芊芊玉手,却见夫人眼中又是一阵茫然,再回复清明。奇道: “夫人,你怎么了?” 路夫人回过神,看了眼丈夫,又看了眼四周,道: “咱们不是在阿命那儿么,怎的回来了?” 路山两手一摊,不知道三字就写在脸上。路夫人用两手拇指揉揉太阳xue,道: “约莫是这两日为瑶儿这事儿cao心,累出了幻觉。” “瑶儿这丫头还躲在房中不好意思出来见人么?我去看看她。” 眼看着夫人迈着小巧的步子离去,路山脸上的神采也暗淡下来。摩挲着手中的玉麒麟,深深叹出一口气,这块玉佩,是罗丙文前些年送给他的寿礼。 *** 江知命好容易把粥喝完,觉得一天都不用再吃什么了,他把瘦老鼠的尸体藏在屋里唯一的大箱子中,便出了门。 幸而前两日与乔任善借的一两银子还剩了些,他在集市上兜了好几个圈,终于淘了个卖相还不错的木盒子,盒子通体黑色,没有任何花纹。为何说卖相不错呢?因为最便宜。 又去布店扯了块杏黄布,截了两段红绳,再去药店买了朱砂,回了顺丰打行,又与师父借了文房四宝,直说自己要练字。 一边磨朱砂,一边在脑中体会鼠大哥教与他的符咒,他称那符咒为平安符,好记些。其实平安符并不复杂,他记得也很清楚,只是动手画出来就不容易了。先在纸上画了几个,却发现不知是自己没有绘画天赋,还是符咒怪异,画得总不是那么回事儿。 搁下笔,江知命伸了个懒腰,这画符可比念书还累。如此画画停停,近一个时辰,总算画得与脑海中记忆的符咒相差无几。 小心地用朱砂在杏黄布上画下符咒,等风干得差不多,把瘦老鼠从箱子里取出用布包起来,放在黑色木盒中,就算完成了一半。 江知命抬头看看,嘿,这大梁大约有丈余高,得去找个梯子才行。出门正巧遇上了乔任善,便让乔任善去找梯子。 说来也怪,乔任善并没有比江知命小多少,且比江知命还先来顺丰打行,偏偏把江知命似乎当成了亲大哥一样,言听计从。 乔任善乐呵呵地搬来弟子,问了江知命要做什么,拿起盒子就要上梯子,被江知命喊了下来,他觉得还是自己亲自来做这事儿,才对得起鼠大哥。 “江大哥,你这盒子里放的是什么?” 乔任善扶着梯子,昂着脸问道。江知命却叫他小孩子别多管闲事,可把乔任善气得够呛。 江知命小心爬到房梁处,把梁上正中间处的积灰吹去,再把黑木盒子放好,用红绳绑起来,倒是还记得鼠大哥的头要朝着东方,用手推推确定盒子绑结实了,便从梯子上下来,笑着对乔任善道: “走,我请你吃饭。” 乔任善马上变了笑脸,嚷着要吃周老板家的云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