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心机
大清早,路山独自一人,在院中随意耍完几套刀法,坐在椅子上用汗巾擦汗。门被推开,罗丙文与赵闯一同进了院子。 “师父,徒弟回来了。” 两人一同朝师父行礼请安。路山问道: “嗯,不是给了你们三日时间么,怎的这才第二日就回来了。” “家中没什么事儿,就想着回来陪陪师父。” 罗丙文话音未落,就听见后院传来一声惊叫,是路瑶的屋子。三人抬脚便朝路瑶的屋子跑去。路山推开房门,径直冲进去,只见路瑶用棉被遮住身子,蜷缩在床角,不住摇头。江知命倒在床前地上,回头见是师父来了,赶忙爬起来,道: “师父,你们莫要误会,呃...” 赵闯是直性子,也是急性子,眼前所见必定是路瑶被江知命占了便宜,哪里控制得住怒火,冲上去一拳便把江知命又是打得晕过去。 “阿闯,住手。” 路山铁青着脸,走到床边,对路瑶道: “瑶儿别怕,爹来了。” 路瑶仍是抱着被子不肯动,路山回头示意罗、赵两人先出去,两人意会,一起把江知命架了出去。 “瑶儿别怕,是爹,你告诉爹到底发生了什么。” 路瑶又抽泣几声,稍微平静些,才指指床边的衣服,路山把衣服递过去,背过身。路瑶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醒来便发现他躺在我身边。” “他有没有对你...” 路山有些问不出口,路瑶也不好意思回答,只是手指头绞着衣角。路山无奈,叹气道: “诶,走罢,去找你娘。” 父女两人来到正厅,见江知命已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低着头。幸好徒弟们都还未回来,厅中只有路夫人、罗丙文与赵闯三人。路瑶见了娘亲,跑过去扑在娘亲怀里,又小声啜泣起来,不敢看江知命。 听了赵闯所述,路夫人脸上惊怒交加,她实在没想到江知命会做出这等龌龊事。心疼地拍着女儿的肩膀,一边安慰一边带着女儿去到自己的屋子,路山来到江知命面前,看着他,道: “你可有甚么要说的?” “师父,昨晚我在回打行的路上,突然出现个神秘人,将我打晕,醒来便出现在师姐的..呃..床上。” 路山沉吟不语,关乎女儿的名声,他不得不慎重。 “胡说八道,若真有这等好事儿,就把那人找出来将我也打晕了丢到人家姑娘床上去,我正愁找不着媳妇儿呢。” 赵闯不信,约莫其他人也不会信。 “师父,徒弟对师姐绝没有旁的企图,师父师娘待我不薄,我怎敢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江知命也不知该如何辩解了。 路山问道: “你说有个神秘人将你打晕,你可看清那人的样貌?” “没看清。” “那你是否得罪了什么人?” “应当没有。” “你既没有得罪人,也记不清那神秘人的样貌,那会是什么人无端陷害与你?你让我如何信你?” “这...” 江知命语塞,师父说的似乎更合乎常理,那神秘人到底是谁?如何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实在想不出,莫不是自己酒劲上头,出现幻觉了? 路山看着江知命低头不语,顿时怒火中烧,强忍住想要给江知命两耳刮的冲动,路瑶是他的心头rou,若真是这臭小子玷污了女儿,非要扒他的皮不可。 “把他拉下去,别在这碍眼。” 路山这是真生气了。赵闯利索的把江知命拖出去,带到江知命自己的屋子,往地上一扔,冷哼一声,关门离去。 江知命侧躺着,脸贴在冰凉的地上,一只瘦老鼠爬到江知命面前,四处嗅嗅。江知命能感觉到它眼中闪烁的笑意,他记得昨日它趴在梁上,他躺在床上,还有师父的嘘寒问暖,而现在自己被绑在地上,等候处置,真是因果报应,丝毫不爽。 “老鼠啊老鼠,你告诉我,我这是作了什么孽。” “吱吱”,瘦老鼠回应他一声,从他身上爬过去,开始咬绳子。江知命吃了一惊,这老鼠难道要成精?哪里还敢怠慢,转头对着身后道: “鼠兄,小弟有眼不识泰山,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鼠兄多多包涵。” 这次瘦老鼠并没有回应,只有牙齿摩擦绳子的动静。 “鼠兄,你的好意小弟心领,只是我不能就这么逃了,我江知命虽不算甚么英雄好汉,却也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况且就算你把我解开,我也逃不出去。” 瘦老鼠停止咬绳子,又爬回江知命面前,抬头看一眼江知命,转身离去。
人或许就是这样,大家都觉得你是好人时,你就是好人,而一旦有一人说你是坏人,那你就真的离坏人不远了。而一旦你成了坏人,你做的十件好事只能被人记住一件,做的一件坏事能被人记住十件,因为那九件好事儿里的坏人角色肯定属于你了。 更何况江知命这样似乎从来没有做过好事儿的人,哪怕连路边的乞儿也没有施舍一文钱,因为乞儿也看不上他的一文钱,他自己总是被施舍的对象,被施舍了满满一身的怜悯。 他有些后悔,后悔当时摆脱了矮胖子之后为何还要回去多那一句嘴,否则现在即便成了四处流浪的乞儿,也不至于无端成了阶下囚。他突然有些害怕,若是真被送去官府,那自己身上的命案岂不是就要被发现?自己的小命恐怕真就不保了,念及此,他后悔得更厉害了。 “鼠兄,鼠兄,你在哪?” 他再去找瘦老鼠,却是再没有动静。呆呆地望着房梁,流下两行清泪。 *** 正厅里,路山夫妇二人坐着,罗丙文立在路山一侧。路山对夫人道: “夫人,瑶儿如何了。” “瑶儿并没有甚么事儿,只是不好意思出来见人。” 路山松了口气,其实路夫人并没有说完,路瑶睡觉时未着片缕,也不知有没有被那臭小子看光。路夫人接着道: “阿命虽然只来了几日,却不难看出他秉性不坏,应当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路山点了点头,道:“夫人说的在理,可若真是存在一个神秘人,那么他打晕阿命,又是存了什么目的?” 罗丙文道: “师父,一切皆是江知命自说自话,那神秘人是否存在还未可知,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无论如何也损了瑶儿的名声,江知命若是趁火打劫,要娶瑶儿,那该如何?师父,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这...” 路山倒吸一口冷气,即便女儿与江知命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可在一起睡了一夜也是事实,以讹传讹,还不知会传出什么来,女儿今后还如何嫁人?他江知命这时候出来要娶瑶儿,我难道还得感激他? “这一切若皆是他自导自演,那该有多深的心机。夫人,你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