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到任
火车一路向北，越洞庭湖，过岳阳，穿咸宁，直抵武昌。 范杰从武昌火车站出来的时候，二哥范新辰已经等在那里了。 “老九啊，你运气真好，今天的火车竟然没有晚点。”看来火车晚点，时每个时代都要面临的问题。 “还好吧，一路上都挺顺利的。 ”天色渐黑，兄弟两不多寒暄，带上行李，二哥来着车，一路穿行，来到自己在武汉的家。 二哥早年留学日本，在日本结识了同在留学的二嫂，二嫂出自，河南桐柏冯家，过几天，他的一位堂妹早在上海结婚，已经赶了过去。 武汉大学位于武汉市东湖湖畔珞珈山麓，以樱花而闻名。学校坐拥珞珈山，环绕东湖水，中西合璧式的宫殿式建筑群古朴典雅，巍峨壮观，被称为“世界最美丽的大学校园”之一。 二哥家的公寓就位于东湖湖畔，是栋二层小楼。 “二哥，这里环境真不错啊，依山伴水，要是我也能在这里有栋房子该多好啊！” 二哥没接茬：“走吧，赶紧进去吧，饿了没，二哥给你做饭。”二哥拿出钥匙，开门进去，和范杰把行李拿进来。 “老九啊，你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一楼右边这间屋子是你的，来行李都拿进来。”行李放好，二哥便出去做饭了，范杰一个人在收拾行李。 说起来，范家新字辈的孩子们，大都会做饭，而且做的不错，这可能与他们早年留学的经历有关吧，一个人在国外，不做到自立自强是不行的。 两人吃过晚饭，聊了几句，便都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二哥开车把范杰送到离这里不远的第二师师部。这里以前是一座政府大楼，第二师进驻武汉后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师部。卫兵把范杰带到了参谋长办公室。这时第二师的参谋长是赵启陆，赵启陆和顾祝同既是同乡又是儿女亲家，北伐以后，赵启陆跟随顾祝同做参谋长，虽然中间也换过别人，但很快顾祝同又将赵启陆提了上来，虽然他个人本事资历并不足。 范杰敲门进去，直接行礼：“参谋长！”赵启陆回礼。范杰将调令拿了出来，递给赵启陆，赵启陆看了一眼，5旅少校作训参谋，这事他并不清楚，因为在名义上第二师所有的参谋都归他管，人事任命无论如何也绕不过他去，可是调令上面，军政部次长，第一军军长，甚至第二师师长都有签名，他觉得心里有些堵，稍微有些胡思乱想，他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仔细盯着眼前这人看，突然觉得有些面熟，开口问道：“你是？” 范杰有些明白他的意思：“卑职范杰，原9团3营营副，还曾代理过一段时间营长。” “哦，我想起来了，范杰，蔡炳炎的部下。” “是的，参谋长。” “你不是出国去了吗？”他之所以对范杰有印象，不仅是因为范杰在龙潭战役中作战勇敢，后来负伤，又被派遣出国留学。这在黄埔一期人到是不少，像宋希濂，范汉杰等一期中，蒋总司令的忠心嫡系，1927年蒋总司令下野后，不少黄埔同学被遣散，这其中牵扯到了蒋总司令与何应钦的一段恩怨。 还有一点是，现在的三营营长刘启雄，28年从别的部队调过来时，通过他的关系，将原九团三营的几个连长调到别的营，还有好几个排长班长，直接就给遣散了。那时，各团直接归师部指挥。 因为这事他与九团团长王敬久闹了很大的矛盾，后来在顾祝同的调解下，才解决了这个事情，可问题是刘启雄这人专营上本事不小，可在治军上能力真的不怎样，现在全师都知道，九团三营的战斗力很成问题。要不是他在上面下着，黄杰，王敬久这些人早把刘启雄弄下去了，弄得他跟几个旅长团长的关系都不大好。 他之所以这么帮着刘启雄，一方面，刘启雄出身湖南世家，出手向来很大方，另一方面，刘启雄的老师便是现在在蒋总司令面前很红的周佛海，让他现在进退两难。 现在又回来个原三营的代理营长，要不是当初受伤出国，范杰直接就会被提为营长，他一回来就直接回到5旅当作训参谋，5旅下面就3个团6个营，而作训参谋这个位置又是一个要害位置，因为在旅一级单位，除了参谋长，下面便是作战参谋，相当于副参谋长，而作战参谋下面就是作训参谋，直接协助参谋长与作战参谋作战与训练方案的实施执行。 这个人的能量看起来也不小，这下子可有些麻烦了。但赵启陆毕竟是多年的老狐狸了，他决定向南京打听打听这人的关系背景，如果比较硬，他就置身事外，如果没有那么麻烦，他也不介意狠敲刘启雄一把。 赵启陆拿起电话给第五旅黄杰打了过去，让黄杰赶紧过来接人。范杰并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他只是安静的等待着。 不久，五旅旅长黄杰便赶到了，进门以后，赵启陆拿起范杰的调令直接递给黄杰。 “这是你们五旅的老人了，你们想必也都认识，把人带回去吧。” “是！”黄杰行了个礼，给范杰一个眼色，两人很快离开了旅部。 范杰和黄杰在黄埔时就认识了。那是和范杰关系不错的一期老大哥有好几个，首先是兄长范汉杰，两人名字相近，又同是范文正公子孙，因为范汉杰家里几近搬家，族谱有些遗失，所以两人便以兄弟相论。其次是同样出自湘阴老家，还是一个镇上老乡的酆悌，酆悌对范杰相当照顾，跟弟弟一样，此外还有同是长沙老乡的宋希濂，黄杰等人，后来在这些人的介绍下，他加入了孙文主义学会，认识了同是湖南老乡的贺衷寒，邓文仪，郑洞国等人。 出了师部不远，黄杰轻吐了一口气，他每次来师部都觉的不舒服，他是个正统的军人，对师长顾祝同在师部安插私人虽心有不满但也少有怨言。 可是最近的一些事让他感觉很不舒服。顾祝同在师部尤其是后勤军需方面安插的不是他的同乡就是他同族子弟，平时吃几个空额到也算了，最近更是开始倒卖军械，他的第五旅的一批步枪刚从汉阳兵工厂出来，没几步就出了问题，他找了顾祝同，才给换了回来。 再说赵启陆这人，大家都是少将，用得着一见面就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嘛。所以他一向少来师部，来了也直接找顾祝同。少于赵启陆接触，今天要不是为了接焕然老弟，他才不来呢。 黄杰的副官和卫兵都在一辆车上，黄杰带着范杰坐上车，直接开往旅部。 5旅旅部在中华路码头后面的一座二层楼里，这里早年是个仓库，后来改建成办公楼，条件还凑合。 范杰随黄杰进了旅部，到了二楼靠东最里面阳面的一个办公室，这是黄杰的办公室，里外两间，里面是卧室，外面是放着一张大桌子，后面是一座书架，边上放的几张椅子，阳台上还有几盆花，对面墙上挂着一副武汉市地图。地图下还有一张较矮的桌子，上面放着笔墨纸砚等，黄杰的书画在整个一期的同学里也是一绝，于右任和谭延闿都夸过他，而他也一向以儒将自居。 “来，焕然啊，坐。” “不了，旅座，我还是站着吧。”范杰谦虚道。 “恩，焕然啊，咱们可有时间没见了，听说你要来我这里，可把我高兴坏了！” “是的，师兄，有一年多了，那时您还在十四师任团长，我也没想到您会调过来。” “哈哈，来了就好好干，在我这里不会亏待你的。说实话，不管这张调令，我下面10团还有一个作战参谋的位置，你要想去也行。” “不用麻烦了，现在这样就很好。” 范杰对黄杰很是感谢，黄杰对自家同乡与师弟一向很好，在黄埔时，就有长者之称。 “一会，让参谋长给你安排好住宿和工作的地方，参谋长也是咱们湖南老乡，好相处的。” 范杰点点头，在1927年的时候，黄杰升任第十四师四十团上校团长，那时的师长便是恩师卫立煌，1928年4月，二期北伐，黄杰调任第二师第七团团长。今年一月份，升任第二师第五旅少将旅长。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长沙老家的事，毕竟范杰刚从老家过来，而黄杰他们原以为会打到长沙城，谁知道一枪未发就占了武汉，接下来就停步不前开始驻守武昌，本来还打算回家一趟来着。看来也只能等局势平静下来再考虑这事。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进来，是参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