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父母
一大早，李佳佳就帮着萧太一收拾出院的东西。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就几件衣服，两个脸盆，吃饭的盆盆罐罐的李佳佳每天伺候着萧太一吃完后，都带回了家。医院隔家也不远，就一隔壁。 这是那个时代中国所有的国有企业的共性，既办企业，也办社会，往往前面是厂，后面就是生活区。而生活区就是个小社会，往往什么住房、医院、学校、托儿所、小卖部、市场都混在一块。 本来，两天前，萧太一就想出院，但李佳佳不放心，非得让他住院多观察两天再说。老婆大人关心自己，那没得说，萧太一心里甜滋滋的就答应了下来，又在医院过了两天二人腻歪的日子。 刚把东西收拾好，病房的门就被人一把冲开，一个中年妇女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一把搂住萧太一。 “牛牛，你受苦了，得了这么大的病，妈竟然不在你身边照顾你，妈对不起你。”那妇人搂住萧太一，当着众人的面，边说边哭，甚是伤心。 这就是萧太一的母亲余燕了，向来是一幅风风火火的样子。 随后跟进的中年男子，就是萧太一的父亲萧山，为人甚是稳重，进门后见自己儿子果真如老李所说基本病愈，心头那块石头算是放下了。见自家老婆哭得有点不成样子，也不恼，待得自家老婆哭得差不多了，说：“燕子，儿子已好多天没归家了，我们先回家再说吧。” “萧叔，余姨，萧哥的病已基本好了，您们放心，已无大碍，只要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行了。”见萧父萧母回来了，李佳佳上前问候道。 “原来是佳佳，牛牛这段时间病了，辛苦你了。”萧山一见，原来是老李的女儿，这段时间，自家儿子全靠人家照顾，赶快谢道。 听得佳佳上前问候，萧母抬起头，“佳佳，我们家牛牛这段时间可多亏了你啊。阿姨从首都给你带了个小礼物，走，我们回家去，试试看合不合适。”叫过李佳佳，一人扶住萧太一一边，“老萧，你把牛牛的东西收拾一下，我和佳佳先陪牛牛回去了。”竟扔下萧父，脸上挂着两行泪痕，扶着萧太一回家去了。 萧太一无语，只得对老爸做个无奈的苦笑，然后被一大一小两个美女扶着回家去了。 唉，这个燕子，都快是当奶奶的人了，做事还是那么风风火火。 萧山无语。 萧家的房子是个小四合院，青砖红瓦，在这个大多数的人都住大通房的时代，住房条件算是相当好的了。 不过这也正常，在那个事事讲分配、讲级别的时代，是没有住房市场的概念的，人们所住的房子都是由国家分配的，分配的标准都是按行政级别来进行划分的。 大江摩托厂是一个正厅单位，萧山作为摩托厂的党委书记，那可是堂堂正正的一个正厅级官员，放到今天，那就是一个********级别的官员，所分配的住房当然不会差。而距萧家五十米的地方，就是大江摩托厂另一巨头李家顺也就是李佳佳的家，同样也是个四合院。 一路上就在萧母什么又瘦了、精神又差了的念念碎碎中度过的，短短不到一公里的路，萧母竟将这两句话至少重复了上百遍。 萧太一听的既感动又好笑，感动的是从萧母身上，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种叫母爱的光辉与幸福。好笑的是，萧母一面能用伤伤切切的声音向他嘘寒问暖，另一方面又能用女人看到漂亮衣服时兴奋的声音向李佳佳吹嘘她给佳佳带的大衣是如何的好看。 最让萧太一无语的是，一进门，萧母就将他扔到一边，拉着佳佳进卧室试大衣去了。 这个老妈—— 还真让人无语。 当萧父拎着东西进门见萧太一独自一人呆在客厅中，爷们两只好相视苦笑。 “好点没？”两父子坐在客厅中，萧太一一时半会不知怎么搭话，自家儿子本来就是个闷葫芦，萧父只好先开口，“这次我和你妈上BJ办事，你生病了，也无法赶回，让你一个人受苦了。” 萧父较为开明，一直以来，父子间相处，都在营造一种较为平等的氛围。这次儿子生病，自己和老婆却在外地，心里是真心的对不起儿子。 “爸，你家儿子可再也不是小孩了，这点小病算啥。”萧太一是相当喜欢这种相处方式的，既是父子，也是朋友。他重生前，年龄比萧父还大，如果萧父真的板了个面孔，摆出一幅老子的样，他还真不知道如何跟萧父处。现在这种方式挺好的，他既能重新感受一次父爱，也能以一种朋友的心态与萧父相处。 “知道你长大了，儿行千里母担心，你这生病，可把你妈担心坏了，昨夜连夜从成都赶回来，一夜无睡，一会说两句好话，哄你妈高兴高兴。”自家孩子从小就懂事，自十五岁就上山下乡，自理能力是早就煅炼出来了，在京城的时候，听得儿子在试验室病倒，住进了医院，萧父虽然担心，但倒并不是很心慌。不过以自家老婆那心态，心里藏不住事，在京里时，已是伤心痛哭了无数次。 “那你看儿子的本事，绝对把老妈哄得高高兴兴的。”心头似乎还可感受到母爱的余温，要哄老妈高兴，萧太一心里那是一百个愿意。 “打住，你妈听着这个老字，绝对只会给你两个暴栗，哪还会高兴。”见自家儿子一出口就犯了自家老婆大人的忌讳，萧父赶快止住。 “口误，绝对口误，我青春亮丽、如花似玉的亲爱的mama绝对是跟老字沾不上边的。”不想一不留神，就犯了自己那极品老妈的讳，萧太一赶忙自我纠正。 儒子可教也。 对自家儿子的反应，萧父那是相当的满意。 “对了，儿子，我看你和佳佳那丫头之间状态可有点不太正常啊。” “什么叫不正常，这太正常了，恋人之间相处，哪对不是这样的。”一说起这事，萧太一心里那是一阵的骄傲。 以前的那个萧太一真不知他是傻还是心理年龄不成熟，这么大个美女放在身边，居然萎萎缩缩的不敢去追。所谓的手快有，手慢无，幸亏这个社会刚从特殊时期中恢复过来，还不象后世那样放得开，要不哪轮得他，这么大的美女早被别人抢去了，那还不得悔死了。 “儿子，真有你的，没想我和你妈刚出去半过月，你就给我和你妈找了个如花似玉的儿媳妇回来。你妈可从小就盯着佳佳的，你两小时就相处得好，没想长大了竟然不来电，你妈可是早有抱怨的。这下可好了，那还不把你妈高兴坏了。”听到自家儿子把佳佳追到手，萧父可高兴坏了。 李家顺家这丫头，可是大江摩托厂的一枝花。长相那就不说了，自小就是远近闻名的美人，最关键的是为人贤淑，心地善良，而且本事不小，正儿八经华西医科本科毕业。 这左右盯着的人可多了，十八岁那年上门提亲的人就络绎不绝。老李这个人为人也够绝的，先是推说自家女儿还小，要上学，既不拒绝也不答应，谁也不得罪；及自家女儿长，一句“现在是新时代了，不能包办婚姻了，得自己女儿同意才行”，又把上门提亲的人给推得远远的。 “一会把这事告诉你妈，保你妈会高兴的不知北儿。”这么好的消息，当然得与自家老婆一起分享。 “可别当着佳佳的面说，我们家佳佳害羞。”以佳佳那害羞的性格，如当着自家那极品老妈的面把这事说出，恐怕三五天佳佳都不会再见他面了，现在正是趁热打铁、加深感情的时候，两天不见面，那哪行。 “行啊，儿子，还没过门，就懂得疼老婆，有前途。” “那是当然，我不疼老婆谁还能疼。” 这时，萧母与李佳佳终于试完了衣服，从卧室中走了出来。 佳佳手里拎了个大塑料袋，看来是萧母给她买的大衣了。 萧母因自家无女儿，从小就把佳佳当女儿来对待，每次外出，回来都要给佳佳带点礼物。这次自家儿子得病，完全靠佳佳照顾，萧母一狠心，拿出自己半年的积蓄，在京城给佳佳买了一件从香港过来的最新款式的呢子大衣。 见礼物如此之名贵，佳佳当然要拒绝。不过以萧母那极品的性格，哪能容得到佳佳拒绝。 佳佳还得回医院上班，萧母见礼物送出，也不再多留。 女朋友要去上班，萧太一当然得送送。起身，从佳佳手里接过袋子，拉着佳佳的手就向外行去。 身后，萧母可傻眼了，“老萧，这咋回事。” “能咋回事，你家儿子把你千思万想的儿媳妇给追上了。”萧父一阵爽笑。 在去李家的路上。 “萧哥，余姨买的呢子大衣实在有些贵重了，”虽然收下了礼物，但佳佳总有些忐忑不安。要知在这个大多数人的工资才二三十块的时代，一件从香港来的呢子大衣，怎么也得千儿八百的，那可是一般人两三年的工资。 看得出佳佳心里的不安，“你就当自己未来婆婆送自己的礼物，以后多孝顺孝顺她老人家就行了。” “嗯——”佳佳低声回了声，不知是同意接受萧母的礼物了，还是同意萧太一的话。